“可恶！”


    久攻不下，武晓月的好胜心被彻底激发。


    她猛地后退一步，双手捏出一个剑诀。


    “既然拳脚没用，就试试这个！”


    嗡！


    一柄由真气凝聚而成的三尺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剑身光芒流转，散发着惊人的锋利气息。


    “师姐，动真格的了？”楚慕白非但不怕，反而更加兴奋了。


    “接招！”


    武晓月不再废话，手持真气长剑，一剑刺出！


    剑尖直指楚慕白的眉心！


    这一剑，快、准、狠！蕴含着她对剑道的理解！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楚慕白皮肤的刹那，他却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然后，在武晓月骇然的注视下，稳稳地夹住了她的剑尖！


    真气长剑剧烈震颤，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师姐，剑是好剑，可惜，对我没用。”


    楚慕白夹着剑尖，微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他手指微微一用力。


    咔嚓！


    那柄由精纯真气凝聚的长剑，竟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化作了漫天光点。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阁楼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武晓月保持着出剑的姿势，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精美的冰雕。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以先天真气凝聚，锋利无比，足以洞穿钢板的真气长剑，被……被他用两根手指夹碎了？


    不是击溃，不是震散，是像掰断一根干枯的树枝一样，轻描淡写地，夹碎了！


    这怎么可能？！


    这完全颠覆了她二十年来对武道的所有认知！


    肉身硬抗拳脚也就罢了，毕竟体修一道，本就以肉身强横著称。可那是真气长剑！是能量体！是用手指去夹啊！他的手指，难道是神兵利器做的吗？


    漫天飞舞的真气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虫，缓缓飘散，洒落在楚慕白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带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晕。


    然而这梦幻的一幕，落在武晓月那里，却比最恐怖的噩梦还要让她心神震颤。


    “师姐，你这剑……有点脆啊。”


    楚慕白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他甩了甩手指，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嫌弃”，仿佛刚才捏碎的不是一位先天高手凝聚的真气剑，而是一根不结实的冰糖葫芦。


    “是不是真气不够纯粹？要不……你用用真的试试？”楚慕白一脸诚恳地建议道，他的视线，已经瞟向了武晓月腰间悬挂的那柄连鞘长剑。


    那才是她的佩剑，一柄真正的利器。


    “……”


    武晓月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用真的？


    用她这柄削铁如泥的“秋水剑”去刺他？


    她怕的不是伤到楚慕白，她怕的是……自己的剑会断！


    这个荒谬绝伦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遏制。


    一个人的肉身，怎么可能比法宝品阶的兵器还要坚硬？


    “怪物……”


    武晓月无意识地吐出了两个字。


    她看着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不是对他实力的恐惧，而是对这种未知、这种完全超出理解范畴的存在，所产生的本能的战栗。


    “师姐，你说什么？大声点，风太大我听不见。”楚慕白把手拢在耳边，一副欠揍的样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武晓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现在无比确定，眼前的楚慕白，绝对不是什么外门弟子那么简单！


    他一定是一个隐藏了身份和修为的绝世高人！


    是了！一定是这样！


    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锤炼自己的道！这种“挨打”的修炼方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必然是某种失传已久的上古神功！


    他之所以找上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恰好能给他带来“恰到好处”的锤炼效果！


    他不是来赚钱的，他是来“游戏人间”，体验生活的！


    这一刻，武晓月感觉自己抓住了真相。


    之前所有关于楚慕白的违和感，那些清奇的行为，那些匪夷所思的防御力，都有了完美的解释！


    他不是贱，他是在修行！


    他不是财迷，他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来接近自己这个“陪练”！


    今天他说免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因为他的境界又突破了！自己的拳脚已经无法满足他了，所以他才主动“引诱”自己动用更强的力量，甚至是兵器！


    想通了这一切，武晓月再看楚慕白时，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那张清秀的脸庞，不再是“贱兮兮”，而是“高深莫测”。


    那玩世不恭的姿态，不再是“懒散”，而是“返璞归真”。


    “我？我就是楚慕白，日月剑派外门弟子，一个热爱修炼，渴望进步的有为青年啊。”楚慕白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装！


    还在装！


    武晓月心中笃定。


    高人风范，果然如此！不愿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她想看看，这位“高人”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


    武晓月拔出了腰间的秋水剑。


    剑身如一泓秋水，寒光四射，整个阁楼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师姐，这就对了嘛！”楚慕白见到真家伙，双眼放光，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来来来，别客气，朝这儿砍！”


    他挺起胸膛，还拍了拍，发出了“砰砰”的闷响。


    “这可是灵器，一剑下去，你可能会死。”武晓月握着剑柄，手心竟有些冒汗。


    她在警告楚慕白，也是在给自己最后的确认。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师姐的剑下，是我楚慕白的荣幸！”楚慕白慷慨激昂，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他心里却在疯狂呐喊：来吧！宝贝！我已经感受到气血在欢呼，在雀跃了！先天二层的肉身，就等你来开刃了！


    武晓月不再犹豫。


    她已经认定楚慕白是在“求道”，自己如果畏首畏尾，反倒是看轻了他。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成全你！”


    话音落下，她手腕一抖，一道匹练般的剑光，撕裂空气，直刺楚慕白的肩膀！


    她终究还是留了一手，没有选择要害。


    这一剑，她用了三成力。


    然而，她预想中剑锋入肉的场景，完全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