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K的故人


    电话那边沉默两秒，“嗯，找到了。明天见面说。”


    “嗯。”


    K掐断了电话，依旧淡然。K对我说，“不必担心我，我不是只会教中文的老师。”


    我心中不安，“找到了李圆圆？”


    “嗯。”


    “什么时候开始寻人的？”


    “三年前。”


    我怅然，“她对你很重要？”


    K沉默了，皱了皱眉，思考片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我寻找过去的线索。”


    我存了一分好奇，想要知道能与K结交颇深的友人到底是怎样的惊才艳艳，哪怕丢失了记忆，也能让K顺藤摸瓜、不遗余力地找出来。


    我怀了心事，没写在日记本上，就放在心里。这种期待又忐忑的心情，让我甚至忘记了□□，也忘记了拥抱K。但是K主动抱着我睡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看着K的容颜，瞬间懊悔，怎么就忘了呢。K好不容易同意的。


    我的懊悔写在脸上，盘算着谋求一个早安吻来补偿自己。我一动，K就醒了。我以前竟然没发现她睡眠如此轻浅，受不得惊。


    K道了一声早安，就起身去洗漱。我又错过了一次早安吻的机会。我跟过去，从身后抱住她，腻腻歪歪地亲吻K的耳朵。K最怕痒了，我只得逞了一次，就满怀不舍地放过了她。等我洗漱完的时候，K已经穿好了正装。她今天要见Zero.我可没忘记今天的大事情。我也快速换好了一件得体的衣服，等待Zero登门拜访。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K正双腿交卧，坐在床上，她少有这样不得体的时候。她手里捧着我的日记本。一想起我写了什么，我顿时大囧。通过昨天的交流，我发现自己对K误解颇深。


    “过来。”


    语气有些微妙，K好像在生气，面对我，她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肯定是我哪里犯了错，又或者哪个词用得不对。


    我走了过去，有点委屈，K对我少有温情脉脉的时候。


    K放下日记本，拉我过去，我以为她要吻我，心跳都慢了半拍，却只听到她说，“你把我写下来，还不如把我放心里。以我们目前的处境，不适合把心里话都写下来。以后有什么不理解和委屈，直接跟我说，好不好？”


    “我现在就很委屈。我写的都是我切实的感受。我好像，好像根本就抓不住你。”


    “为什么一定要抓住我呢？”K又开始了循循善诱，灌输她的节制理念，“不要想着去占有，能够互相体谅、互相帮助、彼此成就、互相拥抱，已经是很好的关系了。我又不会跑到哪里去，我总归已经嫁给你了呀。纵欲伤身，你一连七日不停手，我，我，我体力有限，需要休息两日不过分吧。”


    “可，可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无法完全克制对你的爱啊。”


    K俯身下来，给我一个深切缠绵的吻，她甚至在白天把我的衣服弄乱了。可是，K没有进行下一步，也没有允许我反攻。我实在是恨了K的克制。K的节制理念。吊人胃口。惹人心痒痒的。七上八下。


    “Catherine, 我们的日子还很长，慢慢过。”K甚至劝我，“別太用力了，一下子把爱用完了，就没有了。”


    “我去楼下用餐, 你收拾好，记得下来。”


    我无言。K似乎察觉到了，她凑近我耳边叮嘱了一句，“快些下来。晚上补偿你。”


    K竟然会主动提及此事，让我吃惊不小，又欢喜不尽。或许K是真的心里有我。可她为什么就是不说爱我呢？就一句话而已。


    我打起精神，准备迎接婚姻中的第一个挑战。我一定要去会一会K的故人。K所认识的，我都想要认识一遍。我想要参与K的全部人生。


    我整理好衣服，平心静气，先把日记本收起来，其实也没怎么收，就是丢在了床底下。听K的，暂时不写了。有心里话，要么自己消化，要么寻找解决办法。


    至于爱，我相信爱不会有穷尽的时候。我对K的爱，一定是生生不息，绵绵不绝。终有一天，我会让K也粘着我，缠着我，离不开我。


    抱着这样的雄心壮志，我下楼。极为镇静地陪着K用完了早膳。K含笑给了我一个脸颊吻，我又不镇定了。K主动牵着我的手，去花园里散步。阳光尚不那么刺眼，海风徐徐，还有一丝凉意。爸爸安排的保镖，持枪巡逻，明里暗里，交替进行，不敢松懈。


    小岛的安全工作，由Tom 全权负责。作为德氏家族的公主，我的安全级别仅次于弟弟Peter.当然，Peter不在这座岛上，这座岛以我的名字命名，是德氏家族划分给我的领地，庆贺我的降世。


    凯瑟琳岛屿，四面的海域，万里之遥，皆属于我。海底的生物、矿产、石油，既属于我，也不属于我。只是以我的名义，暂代管控罢了。由于人力有限，开发尚在初步阶段，不及万分之一。德氏家族的富贵，惹人注目，也招来了许多危险。


    小岛也是一座兵工厂，制造枪支弹药，也训练雇佣兵。德氏家族的生意，布满各个领域。唯有军工不允外人插手。Tom作为养子，能镇守这座岛屿，已经是格外恩宠了。


    这些都只是表面的功夫。我心理明白，我是德氏家族的活靶子。爸爸真正要保护和培养的人，永远都是Peter.他们父子的所在地，对我来说，都是秘密。


    我真正得到的，也就只有K赠予的喜怒哀乐，以及K教授我的知识。是K让我日渐明智，是K有原则地宠溺爱着我。这样的K，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别人想得到我，是因为德氏家族。K克制的爱，恰恰是因为背后的德氏家族，是因为在她眼里的妻子，只是我，而不是我背后的德氏。


    这么一想，我就原谅了K的节制理念。我甚至决定不管K的过去怎么样，我都大度地包容她，接纳她的一切。


    但是当Zero带着李圆圆的调查资料出现的时候，她欲言又止地神情，让我心更加不安了。K表现得很镇定，让Zero不要把我当外人。这是K在下属面前，对我身份的认可，我对此心怀感恩。谢谢K愿意我走进她的世界。


    在K翻看资料的时候，Zero汇报了很多事。她的中文又快又急，只有一句话入了我的耳，粉碎了我刚刚下定的决心。


    “李圆圆说谢鸢还念着你，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她？”


    “嗯？”K从资料中抬起头，有些困惑，“谁？”


    “谢鸢。”Zero重复一遍，解释道：“有些事不方便记录在电脑里，我选择当面转述。据李圆圆说，你与谢鸢有过一段青春期的悸动感情。”


    K放下资料，认真聆听过去的自己是怎样的。我见她郑重，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一个李圆圆不够，又跑来一个谢鸢。我不禁怀疑起来调查结果的真实性，K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会为一个人悸动的人。K的理性令人发指。


    据Zero描述，过去的K最会黏人，会黏着谢鸢不撒手，会给谢鸢一切好。Zero甚至拿出一封手写的旧信，信中肯定交代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让K脸色大变。追问的语气也有些急切，“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是在问谢鸢？


    “不太好。去年生了一个女儿，因为产后抑郁，她丈夫得知了一些年少旧事，指责她欺骗感情。二人离了，女儿归谢鸢。”


    K又镇定下来，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圆圆怎么说？”


    Zero回忆了一下，交代了李圆圆的原话，“正如这封旧信所写的那样，从未真正开始过，又何必念念不忘。只是Marina重情，我怕她想起来以后，会懊悔自己不施加援手罢了。过去旧物，我能给谢鸢的，也就这封信的复印件罢了。”


    云里雾里，话中有话，我没看那封手写信，也不知她们旧事，我只听懂了一件事，K曾有一个恋人，至今对K念念不忘。


    K又问，“我的身世呢？”


    Zero说，“孤儿。”


    K忽然有些生气，“是人都有父母，去查。查到底。”


    Zero有些为难，解释道：“我查到了谢鸢，但若是登门求问谢鸢旧事，一定会暴露你的身份。”


    K说，“你的意思是，谢鸢知晓我的过去？”


    “不排除这个可能。”Zero 说，“据我调查，谢鸢当年嫁给北陆世家王家支脉王朔，因此见识了一些世家名流，但自从她女儿满月宴之后，她就开始闷闷不乐。我猜她一定是见着了一个能让她联想起心中旧事的人。后经多方求证，我在李圆圆处得了一封旧信，这才敢联想起来。只是缺乏实证，毕竟参加宴会的人太多了，我们也不能明着查，不知道谢鸢见到了谁，想起了你。”


    “北陆盘根错节，势力复杂。冒然接近，恐对我们不利。”


    K似乎认同了Zero的见解，“嗯，还不是时候。你之后休息一段时间，不要再出面了。等我联系你。你以K的名义送给德氏心理医生Diana一枚紫币。我会跟Diana去一趟北陆，同陆氏洽谈生意。”


    Zero突然用了敬语，“您决定了？”


    K看了我一眼，似是极大的认可，“嗯，你去办吧。”


    Zero冲我二人行了军礼，就走了。我完全有理由怀疑K已经暗中掌握了小岛的兵力，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能让盛名在外的Zero行军礼，足以证明K的地位之高。这个时候，我只知道K有一个厉害的师傅，却不知道K是地下的无冕之王。就连我爸爸都要敬重三分的王。


    K牵着我的手回房，她在厨房借火，烧了旧信和调查资料。K说，“除了圆圆，过去种种都不值得惦念。”


    又是圆圆。我很吃味，她们就像共轭的量子纠缠，仿佛不用言语、跨着山海时空，都能互相理解和交流。因为这个名字，我甚至忘记了K的旧情人谢鸢。


    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期待着夜晚，好不容易等到了。爸爸竟然那么及时地给K发来了准许出访文件。Jason亲自送来的。我知道，这是爸爸想让Jason和K握手言和。


    K寒暄两句，Jason也没有多留。让我没想到的是，K竟然一夜也不愿意停留，收拾了行李，就要去找Diana，连夜出发。她甚至致电Tom, 叫他准备直升飞机和汽车。


    K说，“时间不等人。Jason会抢陆家生意。我得先他一步亲自到访。”


    她前脚刚走，我就打电话给Tom, 说什么也得给我留个位置。我从未如此患得患失过。我想看住她。节制就节制吧，无所谓了，只要人是我的就行。


    Tom说什么也不肯。电话里讲不清楚。我就开车亲自去找Tom, 我甚至没收拾行李，就不管不顾地抢先登机。等K和Diana登机后，K已经无法赶我走了。


    后半夜抵达大陆，歇了两个小时。又被K喊起来，更换飞机。天明时分，抵达燕京机场。Diana早已安排好了接机和住宿，下了飞机，我就瘫倒在K身上。从未如此累人过。K笑了笑，阳光打在她脸上，很是好看。我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手，K照旧撇开了唇角，不允许我孟浪。


    我哀怨一眼，窝在K怀里。我后知后觉，K是个骗子，她已经抱着我走了许久，不见她累。她竟然会跟我说，她体力不好。分明是借口躲我。


    进了房间，K把我放在床上，嘱咐道：“你先在此处歇息，我安排人准备了房间服务。有事按铃，喊服务人员进来。我要和Dianna去见陆家少主陆源的夫人秦茹，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可能晚上十点前可以回来。”


    “如果不顺利呢？”


    K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我，“如果不顺利，就立刻回来了。明天继续拜访。谈个生意，贵在心诚。信义为先。”


    我点了点头，内心期待K顺利，又不想她顺利。K总是很忙，在K眼里心里，总有更重要的事情排在我前面。实在不是我心中多有怨言，而是太求而不得了。


    类似K这种性子的人，我绝不相信她会向旧情人撒娇，更不可能黏人。肯定是Zero调查资料有问题，又或者Zero中了Jason的诡计，要离间我与K。


    不行，我不能睡。我按铃，叫了咖啡服务。K倒是体贴，安排的服务员也都是女性，她知道我不喜欢男子。我花了半个小时，打理自身。我没带衣服，就翻K的行李箱。K长得比我高一点，衣服也比我的偏大一些。我找来找去，只能穿一件普通的牛仔T恤，很多年前的老款式了。K惯会朴素，让人忽略她，甚至瞧不起她。但K不在意这些，她就是要藏。不知道在藏什么，为什么要藏。


    人人都知道，紫币是守护符。能佩戴紫币者，非富即贵。能使用紫币者，几乎有求必应。而紫币的拥有者，也可以向紫币的发放者寻求愿望。但没有人会滥用紫币，紫币几乎成了身份尊贵的象征。


    第一次见K的时候，她手腕上就用红绳绑了一枚旧铜板，不知多少岁月了。片刻不离身。也就是求婚那日，K送给了我那枚旧币。我穿成项链，挂在了身上，十分爱惜。


    可是，K送给了医生紫币。这让我震惊的同时，也有些不平衡。转念一想，考虑到K对铜板的珍视程度，我发现，即使紫币也不过就是个人造物件罢了。怎么可能比得过K的心意？


    我对着镜子笑了笑，宽慰自己一番。忽然注视到自己的红头发，就拿起K的棒球帽戴上了，遮盖一下德氏家族的血脉特征。我不想平白给K惹麻烦。


    按铃叫服务员来，我让她给我带一双37码的平底板鞋。穿上鞋，走出门，我才发现，离开德氏的家，我简直寸步难行。想给K打电话，发觉K送我的手机也被落在了家里。


    我用座机给Tom打电话，根本打不通。不在同一个服务区。想给K打电话，几次三番都按耐住，不能给K添麻烦。


    最后还是叫了服务员，请她帮我买一部手机，账单记在Diana名下。回头，我再还钱。Diana这个小气的人，亲自打了电话回来，听说了我的缘故，哈哈大笑一番，承诺派人给我送一部内部线专用手机。理由很实在：防止窃听。


    我等了三个小时，才收到新手机。手机刚到，Diana就打电话来，说是给我转了一笔钱。我以为很多呢，打开一看，也就是五个数。罢了，能用就行。这也符合K的节俭习惯。


    Diana给我安排了专用车和司机，开车的是陆家师傅。我喜欢听他讲早些时候有位谈吐不凡的贵客，就是我的Marina, 我的K。


    他吃陆家的饭，我就喊他陆师傅。我向他打听李圆圆，他说不认识。我问王朔的前妻，他这下认识了，说了记错了，夸夸其谈讲起谢鸢来。多么温婉，多么有才华，临了哀叹一句，也是个可怜人。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问了句，“有我漂亮吗？”


    “哎？”陆师傅从镜子中打量我，我就摘了帽子给他看。他猛地刹住车，吓了我一跳。他似乎也惊吓到了，说话都不稳重了，“我滴个乖乖，你竟是德氏公主！那，那，那个莫小姐，莫利纳小姐，就是你们德氏的女婿？”


    我有些不情愿地戴上棒球帽，实在不明白他手抖什么。我看着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再也不肯坐他的车，很危险。他见我下了车，也忙下了车，再三央求我不要抛头露面，说外面很危险。他自己不敢保证我的安全。


    我打电话给Diana，让心理医生给陆师傅说话。陆师傅连连点头，慢慢镇定了下来，他把手机还给我。Diana叫我上车去陆宅，K要见我。不可能，K忙起来，目中无人，不可能这个时候要见我。Diana定是想把我哄骗回去。


    我挂了Diana的电话，要求陆师傅带我去见谢鸢。陆师傅说什么也不肯，我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也从不知道离开德氏的地盘，我竟毫无影响力。僵持之间，Diana就来了。她来得实在是太快，不到十分钟。我严重怀疑，司机一直在拖延时间。


    Diana一下车，就扬起胳膊，将她的手机递给我，我接了，是K的声音，我的目光仍凝聚在Diana手腕处挂着的紫币。K宁愿打Diana的电话，也不打我的新手机。我实在不明白K为何做事这般谨小慎微。


    我心思不在一处，根本没听进去K讲了什么。只是听到我自己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然后K挂了电话，Diana催我上车。一上车，我就忍不住淌泪，又很快擦掉。


    我问Diana,“她说去哪？”


    “她说去带你见一位老朋友，Miss Li.”Diana忍不住抱怨，“你若早一些回去，就可以跟Marina同车共乘，这下好了，我来接你去。你也不算委屈。可别哭了。”


    陆师傅的车，还在后面跟着。真不知道他开个空车，跟着干什么。我问Diana，“生意怎么样？”


    Diana回头看我，递了一张纸巾过来，“我不知道。我看不透她。”


    我不再讲话，看了看手机，14:17分。行车一小时，我就在闭目养神，恢复精力，我不想K看见我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车子拐进小巷，停在一家市井小酒馆门前，Diana喊醒我，伸手指了指马路边，叫我下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穿着朴素的K。


    她还是这么低调。


    扔进人海里，富贵王权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下了车，飞奔过去，与K相拥。再转身，Diana的车走了，陆师傅的车还停在不远处。照这个样子，生意应该是成了吧。毕竟K都允许陆府的车参与她的个人生活。当年，为了走进K心里，我可是单枪匹马花费了不少力气呢。


    K替我摘了棒球帽，捋了捋我的红色短发，“瞧你热的。摘了吧。这条街靠近市井普通人的生活，没人会注意我们。”


    我把棒球帽给K戴上了，再普通的人也会有觊觎之心，K的容颜要遮挡住，“要见李圆圆？”


    “嗯，”K压了压帽檐，牵着我的手，朝小酒馆走去，这个时间点，没什么客人，环境还算清幽。三三两两的人，都很文明低语。K要了两杯柠檬水，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圆圆再有十分钟就到了。”


    她俩联系得倒紧密。消息一个接一个。我把新手机递给K，要她也帮我装一个北陆的聊天软件。K很无奈，“内部专线手机，无法联通北陆的网。明日，我用自己的身份证，给你办一张北陆手机卡，再买个新手机。我们可能还要在北陆待一段时间，短时间内回不去。”


    我点了点头，坐的端正。


    K站起来，去柜台点了几杯冰萃酒水，我叫不出名字，但看上去应该挺好喝，映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煞是好看。


    这会儿，K又要我放松一些，她倒是入乡随俗，轻松自然的坐着，不顾形象。我还做不到她这种快速转换。


    “莫莫！”


    我们的Catherine很执着呀，也很勇敢，就这么追着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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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K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