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血色月光


    金光穿透泠燃胸膛的瞬间，祁子夷的视野突然染上血色。


    「不……不是比喻！」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完全魔化，尖锐的黑色角质刺破指尖，视野边缘泛着诡异的红光。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看清那道金光里缠绕的每一丝灵力轨迹，就像慢动作播放。


    易绾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祁师兄快退开！那是魔教少主！"


    魔教少主。


    这四个字像刀子捅进太阳穴。祁子夷突然想起原著里那段描写：


    【泠燃笑着捏碎剑修的心脏，指尖还沾着祁子夷的血】


    而现在，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反派正踉跄着后退，胸口晕开大片血迹，嘴角却还挂着那抹熟悉的、让他恨得牙痒的假笑。


    "师兄…"泠燃咳着血沫，"现在信了吗？"


    祁子夷的拳头比脑子快。


    "信你大爷！"


    砰的一声，他一拳砸在泠燃脸上。


    全场寂静。


    玄天宗众人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追捕多年的魔教少主被打得偏过头去，而那个"被挟持"的祁师兄正揪着对方领子咆哮：


    "装病很爽是吧？！咳血咳上瘾了是吧？！"又是一拳，"老子给你熬的七百三十八碗药全喂狗了？！"


    易绾的剑尖微微颤抖："祁师兄…你冷静…"


    "我很冷静！"祁子夷回头怒吼，瞳孔已经变成和泠燃如出一辙的竖瞳，"没看见我正在清理门户吗！"


    空气凝固了。


    泠燃突然低笑起来，笑声渐渐扩大，最后变成肆无忌惮的狂笑。他抹了把嘴角的血，魔气开始从龟裂的封印中喷涌而出。


    "不愧是师兄…"黑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华丽，"这时候还想着帮我立人设。"


    祁子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拽到身后。滔天魔气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易绾射来的第二道金光。


    "抓紧。"泠燃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要跑了。"


    "等…！"


    地面突然塌陷。祁子夷最后的视野，是易绾惊愕的表情和玄天宗众人扑来的身影——然后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当祁子夷再次睁开眼睛时，正对上一双猩红的魔瞳。


    三寸距离，呼吸相闻。


    他条件反射就是一巴掌："离这么近找死啊！"


    清脆的巴掌声在石室里回荡。泠燃偏着头，苍白的脸上迅速浮现指痕，眼神却亮得惊人。


    "师兄打得真准。"他舔了舔嘴角，"看来魔化没影响视力。"


    祁子夷这才发现他们在一个类似祭坛的洞穴里，自己正躺在某种血色晶石砌成的平台上。更惊悚的是——两人手腕被一条泛着黑光的锁链缠在一起，链子上还刻满可疑的符文。


    "这什么play？！"他疯狂拽链子，"放开！"


    "噬心链。"泠燃轻松地按住他乱动的手，"除非我死，否则解不开。"


    祁子夷顿时蔫了。


    「…原著里有这种道具吗？！这他妈是正经修仙文吗？！」


    泠燃突然凑近他颈侧嗅了嗅："师兄的血脉觉醒比预计快…果然是因为接触了荒原的月光。"


    "说人话！"


    "意思是…"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师兄现在和我一样，是玄天宗头号通缉犯了。"


    祁子夷眼前一黑。


    完蛋。


    勤勤恳恳走剧情三个月，一朝回到解放前。不仅没避开原著结局，还提前升级成魔族同伙。


    "你早就计划好了？"他咬牙切齿，"从青溪镇开始？"


    泠燃眨眨眼："如果我说是巧合…"


    "呵。"


    "好吧。"魔教少主突然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我确实在找祁家幸存者。"


    他指尖凝出一滴血，点在祁子夷眉心。


    剧痛伴随着海量记忆碎片涌入——


    二十年前的血月夜、玄天宗长老们联手布下的诛魔阵、被当作祭品的祁家全族…以及阵法中央，那个被铁链锁住的黑发少年。


    是年幼的泠燃。


    "祁家不是受害者。"记忆中的泠燃在嘶吼，"是帮凶！"


    祁子夷猛地惊醒，冷汗浸透后背。


    "现在明白了？"眼前的泠燃轻笑，"为什么你对我…"


    "等等！"祁子夷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说在找祁家幸存者…所以当初在青溪镇…"


    "是师兄自己撞上来的。"泠燃露出獠牙，"像只自投罗网的小兔子。"


    祁子夷气得浑身发抖："那你装病…"


    "半真半假。"泠燃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狰狞的旧伤，"诛魔阵留下的。每月血月都会发作。"


    所以那些咳血、那些高烧、那些颤抖…不全是在演戏。


    这个认知让祁子夷心脏狠狠一揪。


    "师兄这副表情…"泠燃忽然压下来，鼻尖相抵，"是心疼了吗？"


    温热的吐息拂过唇瓣，祁子夷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危险。他被完全笼罩在对方阴影里，手腕被锁，魔化的身体却可耻地对同类气息产生反应。


    "我心疼个鬼！"他色厉内荏地吼，"现在怎么办？玄天宗肯定…"


    "杀回去了。"泠燃轻描淡写地说。


    "…啊？"


    "我说。"魔教少主笑着露出尖牙，"该找那些人算账了。"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岩层剥落，露出外面猩红的天空——


    数以千计的魔修悬浮在空中，黑压压的如同蝗群。见到泠燃的瞬间，所有人单膝跪地，声浪震天：


    "恭迎少主归位！"


    祁子夷腿一软。


    完了。


    这下真成反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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