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王李氏挨打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听了这番话,一旁的夫子不禁来回看了她几眼。


    男人有些尴尬,可陈杏儿自始至终油盐不进,她都被婆婆狠劲教训了,也丝毫没有改变态度。


    他突然觉得,这怕不是个面和心硬的。


    “…那还是,你来定主意吧。”


    “娘,去取来银子。”陈杏儿的意思便是自行承担。


    王李氏显然火气飙到了又一个峰头。


    “糟心贱妇,你才是丢尽我李家的脸,让我拿银子,我的银子看谁敢拿!”


    “你说谁不敢!”


    霎那间,没人注意到一个汉子冲到跟前,众人闻声回头时,清脆的巴掌声已然响起。


    “啪、啪!”


    衙役们吓了一跳。


    陈杏儿也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娘!”


    李玉兰顿时就要冲上去,却被一股力道一把拽住,一个狠劲儿下来直把她扯到了地上。


    “啊!”


    “你们这群畜生!不光打我儿子,还骂他、羞辱他,谁要你们的臭钱,我们打回来就是了!”


    妇人将李玉兰死死压在身下,一连串的巴掌甩在她脸上、头上、身子上。


    陈林想去拦下,却被那汉子一拳撂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拳挨在鼻子上。


    “别打了!”


    “啊!”


    “哇啊啊!”


    “别打了,别打了!”


    “姑姑!姑父!娘,快去帮忙啊!”


    一时间,哭声,喊声,求饶和怒斥,糅杂在一起,令场面一度混乱。


    眼看王李氏像被打闷了,衙役这才敢放手,转而去阻止扭打一团的四人。


    剩余的几人早就懵了。


    李衍连连大喊,人却不敢靠近一寸,李绵哭着鼻子躲去了门外,而那个受伤的孩子,正一脸担忧地看着父母。


    陈杏儿立在原地不动。


    谁都不曾注意到,她看向那对气势高涨的夫妇,眼中流露出的一丝羡意。


    她用礼教来压李衍,在学堂之地得到夫子的认可,可寻常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规矩所困。


    无论王李氏做了多少荒唐事,无论她遭遇过多少不公,道理归道理,同情归同情,可要是她做出如此举动,定会被千夫所指。


    最后规训便是:子不言母之过。


    虽然如此,看见终于有人不必忍耐,并扎扎实实的给了王李氏一击重拳,她心中还是飘过了一丝快意。


    先时进来,这对夫妇看上去就像面揉的一般,被辱骂许久,也不过是气得满脸涨红,丝毫还不上嘴。


    要不是有衙役、夫子和她先后表态,这二人恐怕就是打碎牙齿和血吞。


    比前世的自己还要窝囊。


    现在不就舒服多了,陈杏儿看了看跪坐在地上,垂着头的王李氏。


    她如今是打不得,能打得的人又何苦忍让。


    “陈娘子。”


    陈杏儿回过头,见是夫子来到跟前。


    “我方才那番话,虽有胁迫之意,却也句句属实,这几个孩子心思不在书册,本塾的束脩却…”


    夫子顿了顿,偏头看了眼另外那家人。


    “娘子家境,我大致有所了解,非是看低何人,只是与其在此耗费光阴,不如让他学门手艺,往后也能有生计。”


    陈杏儿明白,这属实是肺腑之言了。


    但夫子定然不了解,功名于王李氏乃心魔深重,不是节省几两银子就能化解的。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这些,我曾与家母商讨过的。”


    她没有说得透彻,而夫子已然明了,轻叹着摇了摇头。


    “…不过,先前听闻娘子去了衙门,你丈夫可有消息?若他平安归来,许是能劝得令堂几句。”


    李耕?


    陈杏儿笑了笑,“但愿如此。”


    这两个衙役许是故意没使全力,拉了半天都没能完全把人分开,看看那汉子,一只胳膊被拉住,还能一个近身,给陈林脸上落一拳头。


    女人这边的状况更加惨烈。


    衙役又不好挨着碰着,只能眼睁睁看妇人骑在李玉兰身上,发狠地连捶带打。


    像是要把王李氏辱骂儿子的气,全都出在她身上似的。


    动静闹得越来越大,甚至引来了堂屋中的学子,好几扇窗户都开了缝。


    “老师。”名为昕泉的学子,一边轻轻关上窗,一边提醒道。


    夫子见此,重重咳了两声。


    “住手。这里是学堂,再有使不完的劲儿,到大街上打去。”


    闻声,夫妇俩才渐渐停手,衙役立刻上前把四人分开。


    李玉兰勉强撑着地,一颗牙齿从嘴里掉出来,还带出了挂在唇边血丝。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王法了!谁的儿子你找谁出气去,凭什么打我们,官爷,我要告他们,他们打人不该受罚吗,全都该去坐牢!”


    “爹、娘…”受伤的孩子担心地起身。


    可还没等夫妇说话,陈林一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好了好了。弟妹,衍儿道了歉,想怎么赔,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和你大姐先回去了。”


    说着,就把李玉兰扶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了私塾,任李衍在后面唤了几声都不回头。


    陈杏儿看向那对夫妇。


    “行了,不用你再赔啥。”那妇人心情复杂地看着陈杏儿。


    欺负人的是她儿子,可为他们的孩子讨回公道的,还是她。


    又觉得陈杏儿不至于连坐受罪,可心里不满,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我们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就当两清了。”


    话已至此,王李氏既得了教训,陈杏儿没必要再把她拉起来重新斗嘴。


    她又看向沉默的夫妻。


    触及目光,男人脑袋里一个机灵,下意识便说:“我们还是要赔的,一会儿带孩子去药堂看看,银钱都由我出。”


    这次对方倒没有拒绝。


    由此事件告一段落,夫子要求他们今日都把孩子带回去,往后要不要继续念书,商议之后再定。


    “陈娘子,今日所言,还望娘子慎重考虑。”


    陈杏儿没说什么,同他回礼,便带人离开了。


    王李氏被李绵搀扶着,垂头不发一语,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夫子的话,而李绵脸上还挂着泪痕。


    至于李衍,他在后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同样低着头,看不出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