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石头失踪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休息会儿吧,这么熬下去怎受得了。”兰草换了一盏新的烛灯,不忍劝道。


    陈杏儿已经在绣楼连熬四天了。


    这些日子,谁来都是见她坐在立绷前,盯着素纱,一点点往上缝针线。


    跟她说话她倒也听着,也会回应,只是不回头,最大的动作就是偶尔展展身体,揉揉眼睛。


    前不久还有绣娘不满她总是宿在绣楼,如今也不再议论了,谁能有她这专心的功夫,家里的床炕不舒坦吗。


    谁都不敢随意和她搭话,也没人愿意打扰她,一些拿不定主意的,只托兰草去传话。


    仿佛她和那素纱一样脆薄,稍不留意就碎了。


    陈杏儿缓缓起身,慢慢揉着脸上的几处穴位。


    “药堂的大夫以前教的穴位,还挺管用的,眼睛没那么酸了。”


    “那也比不得正经睡一觉呀。”兰草不赞同她这般敷衍。


    陈杏儿笑了笑,“总感觉有点门路了,我再试试。”


    “唉,你呀…”兰草无奈地摇头。


    “今早赵班头过来,说你那宅子的墙已经砌好了。”


    “哦,这么快。”


    “不是你给人三天的时间,可不就紧在限期前弄好了,结果又不见你去验验。”


    赵江还进来了,兰草招呼的他,也不见陈杏儿脑袋抬一下,他想了想,还是退到门外,把事情交代了兰草。


    陈杏儿对此只能轻笑。


    “他还问要不要添置家具,屋子里原来的倒也在,就是多年不用了,不知还有几个是好的,再就是当初都染过血,怕你介意。”


    “那倒不会。”


    “我也是这么想的,”兰草面无表情地点头,“他说你要是忙,可以帮你置办,我就把你荷包里那点剩的都给他了。”


    陈杏儿笑着道,“做得不错,你要不也分一点。”


    “得了吧,就你那仨瓜俩枣,我还添了一两进去呢。”兰草嫌弃地给了她一个白眼。


    “谢谢。”


    是真心的,自从离了李家,差事忙也好,绣样难也罢,都是令她感到快乐的日子。


    尤其是身边多了对她真心相待的人。


    她从被人毫无节制的索取,到得人善意相助,从地狱回到人间,莫过于此。


    就是这银子…


    唉。


    兰草绕过她,来到素纱跟前。


    “咦?”


    她忍不住惊讶,薄薄的素纱被缝上了边襟,而边襟上面,还多了许多绣纹。


    “绣出来了!”


    “只是缝在了其他料子上。”陈杏儿摇了摇头。


    “我用缂丝做了包边,缝了好几针将两种料子固牢,这才在缂丝上刺绣,就是不知,内里的素纱是否完好。”


    最多是给边襟添点花样,终究不能直接绣在素纱上。


    “不管怎么说,至少证明纱面可以下针,且也缝制成了衣裳。”


    陈杏儿又拿出一件短衫状的,比在兰草身前,素衣只有袖口和衣领包了边,看上去朴实无华。


    “我按你的身量裁的,你试试看韧度如何。”


    兰草小心翼翼地穿上素衣,大小合适,倒也没见哪处开了丝。


    “这料子还挺舒服的!”就和摸着的手感一样,穿在身上也十分清爽。


    陈杏儿点点头,却指着缝合处,道:“这些针脚拆不得,用它做的衣裳,尺寸必须一次就合适,断没有拆线再改的道理。”


    做其他种类的绣件亦如此,绣上去的针线不能再拆,否则会一并将素纱扯破。


    “这倒没什么,若是它日后金贵,能买得起的少有拆了重做。”兰草说道。


    她准备慢慢脱下。


    “停,你就像平时更衣那样,脱这件短衫。”


    “…”她觉得有些不忍下手。


    可陈杏儿坚持道:“不然的话,就不是件寻常衣物了,就算买得起,人们只会图个新鲜,长此以往,多的是人嫌麻烦。”


    既如此,兰草只得把心一横,利落地脱下了短衫。


    好在,衣裳依旧无恙,二人同时松了口气。


    这么穿了脱的一会儿功夫,兰草感到后背出了一身虚汗,心有余悸地靠在桌边上。


    啪。


    低头看去,只见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册本。


    她弯腰捡起册本,“多亏了这个,不然一大帮人在这,还不是束手无策。”


    不禁又问:“你在哪儿找的好东西?”


    陈杏儿看向册本,片刻后,轻轻笑了起来。


    “是个赔礼。”


    接下来的几日,陈杏儿日夜不休地继续和素纱较劲。


    薄薄一面纱,在立绷上为难着面前的绣娘,也为难了兢兢业业的铁匠。


    那人不知来了几次,也不知对陈杏儿发了几回脾气,却依旧实在地一遍遍磨针。


    直到五天后。


    “兰草…”


    “兰草!”


    “杏娘,快别做了,听我说…”


    陈杏儿猛地抬头,“来得正好,你看!”


    她兴奋地拿起绣衣,铺在桌案上展开,看得兰草不禁一愣。


    “总算成了,只剩绣线还是不对,做起来太慢,不过眼下交差不是问题。”她一边喋喋不休,指着素纱衣衫上各个位置,说各种问题。


    “你能找到杨岑吧,快把这件拿去给他,明日我们去见邱芸生!”


    她说着,突然发现兰草的神色不对劲,完全没有为此感到欣慰。


    “出什么事了?”


    兰草顿了顿,“偃州钱庄的账房带回来了,衙门今日开堂重审。”


    陈杏儿没接话,示意她继续说。


    “那人说…是五十两银子并十两金锭。”


    “…”


    打从她用这副模样说堂审,陈杏儿便已经猜到事有状况,却没想到,对方收了好处,却反得如此彻底。


    “石头呢?”


    “不知道…”


    “什么?”陈杏儿心下一怔。


    “官差身边只有那账房,我问了好久,他就说没看见石头。”


    兰草脸色黑得厉害,“还有一件事…”


    “...你说。”


    “快结束的时候,突然来了一道敕牒,李耕被封为浔安县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