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囚禁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十几个衙役将吉祥绣楼围得水泄不通,还把里面的客人全都赶了出来。


    街上的人们围在跟前瞧了半天,也没打探出,绣楼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好似变成了一座明丽的牢狱。


    李耕还下令,一日三餐必须绣楼出银子,再由官差送进来,做完李家村的祭服前,谁都不许离开。


    绣娘们纷纷抗议,可她们很快就发现,这些官差和往日不同,粗鄙不堪,不仅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还时常污言秽语地戏弄。


    兰草咬着牙,让账房拨了银子。


    可她作为出钱的,竟然不能决定当天吃什么。


    只见那些官差嬉笑着夺过荷包,随后撂下一句:


    “给你什么就吃什么,不准多事。”


    更可气的是,他们提来的只有稀粥,连份咸菜都不给,还称一天只能供两次。


    兰草找他们理论,绣楼出的银子分明不止这些,却被他们哄笑着推开。


    到了饭点,这些衙役便大喊让人挨个领粥,那场面,要是放在大街上,活像一群灾民排队领济粮。


    唯独陈杏儿不用加入这个行列。


    官差专门扔给她一个食盒,说她负责村长和县丞的祭服,让她单独吃好些。


    兰草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桌上的食盒并未被打开。


    “吃点东西吧,杏娘。”她想过去把食物拿出来。


    “别碰。”


    兰草一愣,却见陈杏儿一脸警惕地盯着食盒。


    她有些错愕地回头,“不会吧…”


    然而过了一会儿,有衙役进来收东西,也瞧见食盒分毫没动,立刻露出了凶相。


    “让你吃怎么不吃!”


    陈杏儿起身走到窗边,整间屋子的窗户都呈大开的状态。


    “我不想吃,怎么,想硬往我嘴里灌吗?”她一边说着,手也扶上窗棂。


    衙役不敢近身,她现在要是跳下去,大街上的百姓都会围过来。


    他愤然抓过食盒,气道:“不吃就饿着!”


    兰草立刻关紧了门,她转过身,背靠在门上,抓着衣襟的手微微颤抖,胸膛也跟着一起一落。


    “别怕。”陈杏儿安慰她。


    可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他真的敢杀你…”


    陈杏儿笑了笑。


    他一直都敢。


    “他靠成为旁人手里的刀,才获得地位,如今又视我为威胁,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眼里就毫无王法吗?”


    “王法?”陈杏儿眼中显露嘲讽,“他连平叛军的主帅都敢害,杀我算什么。”


    “什么!”兰草吓得一把捂住了嘴。


    “你说他…”


    “我也是猜的,秦府阻碍浔安筹齐军饷,为的是不让平叛顺利,我提供李耕的下落,县令却查起他在偃州的背景。”


    “他在替谁办事…啊!”兰草猛地一惊。


    陈杏儿倒是有些意外,她知道的,竟比自己想象中要多。


    “可现在怎么办,五天啊,不吃不喝还是会死的。”


    不过,兰草的忧心并未持续太久。


    第二天,赵江便带着食盒进了绣楼,那些衙役还想拦他。


    “你们在囚禁犯人吗,连我都进不得?”


    “…”


    毕竟官差当了多年,十里八乡谁没见过他的威风,对这些鸡犬升天的村民而言,赵江一个恫吓的眼神,还是极具威慑力的。


    他将食盒递给陈杏儿,里面放着水、两个馒头、三碟小菜。


    “安心吃吧,衙门的弟兄在路上,一会儿会给其他人分膳食。”


    陈杏儿微微笑着,“这次,真的让赵大哥破费了。”


    银子被李耕的人收走,赵江给绣楼供吃的,肯定都是自己掏的钱。


    他摇了摇头,“是唐大人吩咐的,银子也是他在出,退一步说,你们都是浔安的百姓,怪我们没能履行好职责。”


    陈杏儿没有问他县衙的情况,也无需多问。


    李耕自以为将在浔安一手遮天,殊不知,一切不过是围着他唱一出大戏。


    陈杏儿正要把做好的祭服放去楼下,路过侧边的屋子时听见…


    “…所以说,都怪她招来这瘟神。”


    “嘘,别说了。”


    “凭什么不能说,你们不这么想?要不是她闹和离,惹了她男人,根本没有现在这些事儿!”


    “唉,他们夫妻俩闹不快,倒是平白连累了我们。”


    “喀”的一声,屋门被拉开,里边的绣娘们吓了一跳。


    “杏、杏娘…”


    被当场抓住嚼舌根,有人不禁羞臊地低下了头。


    那个脾气最大的,起初脸上也有些尴尬,可又立马梗起脖子,“咋的,我可没说错,你赶紧跟男人低头认个错,好放我们回去!”


    陈杏儿看向其他绣娘,她们各自垂着头,或眼神飘到别处,却都没有反驳。


    她笑了笑,“原来在外人看,反倒像是我和他闹了场别扭。”


    “难道不是?”


    “李耕上任第一天,就以人手不足为由,从李家村招了一群村民,作为他的手下。”


    有几个绣娘抬头看向她。


    “李家村修祠堂,找了木匠、瓦匠、石匠,李耕让人挨个胁迫各家,减去一半工钱。”


    “…”


    “听说他们还以敬祖先为由,强迫一家酒楼供应祭食,不收银子。”


    “…”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为官如此,难道也是因为我和离?”


    又有人说:“可他们对绣楼做的,最过分。”


    “这的确是因为我。”陈杏儿笑着道。


    “他需要造一个场合,顺利取我性命。”


    “怎么可能!”有人惊讶道。


    “对啊,他就是贪一些吧,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陈杏儿摇了摇头,“我和李家之间的仇怨,应该不必一一解释。”


    她拿出一把剪刀,扔给了那个让她去认错的绣娘。


    “我跟你们保证,我死,绣楼的禁令会立刻解除,但减掉的银子,分文不变。”


    “杀了我的人,李县丞不仅不会怪罪,说不定还会道一声谢。”


    “动手吧。”


    她对那绣娘道,又扫视了一圈屋里的所有人。


    “浔安有此人为官,今日事了,还望诸位日后小心谨慎,千万莫惹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