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绣娘闹事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如何?”


    “是郑康没错。”


    陈杏儿回到绣楼,便叫石头加入赵树一行,天不随人愿,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他怎么死的?”


    石头脚程快,赶上和他们一同抵达破庙,果真如朱大郎所说,人吊在房梁上,底下有张踢倒的凳子。


    把人放下来时,他衣裳胸前还掉出一封信。


    “官差说,在等仵作验过。”石头说道,他还一并跟去了衙门。


    赵树行事谨慎,不仅将朱大郎带回了衙门,还找到了那个买橘子的同村,叮嘱他们不得外传。


    朱大郎的身份没有问题,家中三代都是猎户,那片山也的确是他常去的。


    “刘巡抚想让郑康的家人来辨尸,被唐大人拦下了。”


    “…也好。”


    陈杏儿脸色不大好,石头给她倒了杯茶,她拿在手里,一时半会儿也喝不下。


    石头很是理解她的心情,就是他自己,心里也堵得慌。


    不说对李耕的判决会造成什么影响,郑康遇害,头一个受不了,肯定是他母亲。


    郑康虽暗算过自己,但被关的时候,那位老人一直对他很和善,还经常替郑康道歉,以自己性命担保,不会让儿子害人。


    如今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母亲那边…”陈杏儿想了很久,终是叹了一声气。


    “我会去找县令,请他们不要公布郑康的死讯,就说…他外逃了吧。”


    石头点了点头。


    “娘子,我打算…以后常去看看她。”


    陈杏儿轻微地笑了笑,拿过荷包,从中取出一锭银子。


    “你把这个带给她,就说是郑康的积蓄,他走之前托你转交的。”


    “是。”


    想了想,她又问:“你说他怀里有封信,可有阅过?”


    “不曾,赵树没有当场拆开,直接带回了衙门。”


    她点了点头,按郑康的死状,大概就是一封悔过书,以证明是为自杀。


    “娘子,这些天发生的事,总让我心乱,即便除掉了李耕,县里似乎也并不安全。”石头说道。


    “…呵呵,你觉得李耕已经被除掉了吗?”


    石头一怔,“难道不是?”


    陈杏儿缓缓攥紧袖口,“若是李耕已成弃子,郑康又何故会死。”


    “可…他都已经被押送去京城了。”


    “那又如何,”她张开手,再一点点将皱痕抹平,“没有足够的证据,便判不了罪,不过是去京城和大理寺走一遭。”


    “可他谋害县令,是当场抓获的!”


    “你漏了一个,是他和郑康一起,被当场抓获。”


    “…”


    石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郑康如何被策反,就是受幕后之人所迫,帮助李耕动手杀人。


    但只要人死无对证,那身份立场岂不是立刻就能换过来。


    到时候李耕就说,是郑康逼他动的手,且利用官职好接近唐县令,而作证的…


    说不定就是他怀里那封信!


    石头额上冒出冷汗,“可…可教唆村民闹事,的确是李耕做的。”


    “他也可以推到郑康身上,称一切都是他的计策。”


    “…”


    “那我们…这些日子以来做的,到最后都是为了什么…”他死死攥着拳头,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他们像是一直在和李耕较劲,搭上了一条人命,却连让他一命抵一命都做不到。


    陈杏儿看着他,这种无力感,是那样的熟悉。


    仿佛李耕又成了一座牢笼,在这一方之地,困住了所有人。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


    “这才过了多久。”她轻声说道。


    石头抬眼看向她。


    “李耕很早就证明过自己的用处,偃州的蒋家能看重他,旁人为何不能?”


    “…您不是说,有人会清算偃州的势力?”


    “是啊,但这场清算,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石头的神情十分不解。


    陈杏儿笑了笑,“想不通就别想了,以我们的身份,只需要等。”


    “等什么?”


    她轻轻摇头。


    等下一个机会。


    “郑康此前所为,若非众人极力应对,让他和李耕得手,还是会造成杀孽,你就当…是他此生要还的债吧。”


    “若你有意,就去庙里祈福,为他来生求一世安生。”


    “是。”


    咚咚咚。


    陈杏儿压了压眼角,转过身,朝门外道:“进来。”


    推开门,一名小厮拿着一件衣裳进来,“陈娘子,刘太太把这件退了回来,说今日刚穿上就脱了线,这会儿在楼下闹呢。”


    她接过衣裳,仔细看了看,又问:“这件是谁做的?”


    “是曹娘子。”


    “既然刘太太过来了,她怎么没出面?”


    “…叫过了,曹娘子不肯出面,刘太太一开始要个说法,一听人不来,这才闹起来的。”


    陈杏儿皱了皱眉,又道:“把刘太太请上来,还有,让曹芳也过来,她再不肯就把人拖上来。”


    “是。”


    “娘子,我去备茶。”石头说道。


    没过一会儿,除了一脸恼色的刘太太,曹娘子也十分不自在地进了屋里。


    曹娘子名唤曹芳,说来巧,李耕囚禁众人在绣楼的时候,就是她怪在陈杏儿身上,还出言让她去找李耕请罪求饶。


    陈杏儿斟了茶向刘太太赔礼,“是绣楼的疏忽,我和曹娘子给您赔个不是,还望太太原谅一二,绣花我们补上,再重新给您做一件。”


    刘太太一把拿过茶杯,方才吵了半天,口也渴,一口气喝光了茶。


    “哼,我今日是去给我姑娘相看的,刚坐下,就在未来亲家跟前出这么大一个丑!”


    “是是,实在对不住。”


    陈杏儿不断伏身赔礼,可反观曹芳,仍旧别扭的直着身子。


    刘太太两眼一瞪,“怎么,我就配不上她一句道歉!”


    陈杏儿这才发现她的模样,轻声道:“曹芳,快给刘太太道个歉。”


    “…”


    “曹芳。”


    “我凭什么!”


    曹芳突然大叫一声,把几人吓了一跳。


    陈杏儿微微蹙眉,“怎么,这衣裳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又怎样,我接那么多活,哪有你过得清闲,不就这一件出了错,要赔礼也该你赔,凭什么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