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满意而不满意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石头听说宅子出事,就要还她先前给的银子。


    陈杏儿拒绝了,“你收着吧,我手上还够。”


    “可全部置办下来,少说也得几十两。”


    “呵呵,无妨。”银子在她手里进了出的,早就习惯了。


    何况她还能白让人砸了,都是要讨回来的。


    “绣楼最近如何?”


    “和平时一样,杨掌柜走之前有过安排,没出什么乱子。”


    他又提到一个人,“曹芳倒是来过,可毕竟那日是掌柜亲自发的话,没人敢擅自让她回来。”


    “嗯。”


    “娘子您呢…还是不回绣楼吗?”


    陈杏儿笑道,“东家派了个任务,在哪儿做倒是无所谓,只是要先等锦绣庄送来料子。”


    她离开府城以前,还去见过邱芸生,本是要顺便带走几匹素纱。


    然而邱芸生一听和此等人物有关,认为马虎不得,便要重新做一批上等的,过几日亲自带给她。


    “好嘞,杏娘,我都记上了,东西尽快给你弄好!”杨工拿着账册走出来。


    他的作坊兼带接木工活,陈杏儿要打家具,自然是找到他。


    杨工也对她的遭遇唏嘘不已,连骂好几声“畜生贼子”。


    不一会儿,他突然眯起眼睛,紧接着脸色一变,说了句:“你们快走!”


    就把二人推到作坊外边的巷子,让他们绕路离开。


    陈杏儿从墙后探出头,看见一对相互搀扶的身影,刚到作坊门前,那名叫柱子的徒弟便迎了出来。


    “婶儿,你咋也来了,当心别摔着…”


    杨工叹了口气,“冯二麻子就是个孽障,自己作孽,却害惨了家里的娘俩。”


    “她们就是?”


    他点了点头,再次重重叹气。


    “那畜生早就输光了家里的银子,地也没了,根本没有生计,上回柱子过去,看到在煮树皮吃呢。”


    “唉,真是祸害!”


    二人听着,不禁拧起眉头。


    “倒是他媳妇有情有义,没有抛下老小跑了,我们几个亲戚接济了几日,老太太突然又说要救儿子。”


    “她能怎么救?”石头问道。


    “哼,她哪救得了,也不知道咋想的,非说要用银子赎出来。”杨工翻了个白眼。


    “她以为能保释。”陈杏儿说道。


    “可不是,冯二麻子干的事儿,跟那些闹闹街的能一样嘛,他犯的可是…”


    他说着,看了眼陈杏儿。


    冯二麻子犯的是杀人罪。


    即使未成事,也得判上几年才行。


    但杨工并未告诉她们,冯二麻子下手的对象是谁,也是怕对方纠缠上陈杏儿。


    “我警告过他们,谁也不能说出去。”


    隔墙之内,屋里的哭声突然变大。


    “唉,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去劝劝。”杨工摇头叹气,紧皱着眉头回到作坊。


    “娘子?”


    陈杏儿回过神。


    “走吧。”


    她没和石头一起回绣楼,而是又去了衙门。


    关于安平长公主,秦潇也只知其不常出门,她更是从未见过此人,着实爱莫能助。


    陈杏儿还想找找其他门路。


    赵树说,刘巡抚和唐为仁一起回来了,虽不知他为何还在浔安,但好歹是个京官,想必应该见过那位贵人。


    哪怕不说喜好,能让她知道任何一点线索都好。


    她刚到衙门,便见有衙役从里边出来,于是侧身为其让路。


    却听他走过身边时,轻声响起一句:


    “多谢相助。”


    陈杏儿微微一怔。


    可等她回头,只来得及看见对方的背影。


    “…”


    “陈娘子。”


    她回过神,见来人再次惊讶。


    “先生,您回来了!”


    老者捻须笑道:“托娘子的福,一路顺利。”


    那刚才的…


    “娘子先进来吧,今日要找何人?”


    陈杏儿顿了顿,“原本想试试,有没有机会见到巡抚大人。”


    “哦?”


    “先生…以往也居于京城吧。”


    老者颔首轻笑,“住过些年头,不过比起京城,还得觉得偃州风情更盛。”


    “…您可见过安平长公主?”


    二人进到茶室,老者引她到棋盘前。


    “有幸见过几回。”


    陈杏儿眼睛一亮,将秦府发生的事尽相告知。


    “呵呵,娘子认为,秦当家此举为何目的?”


    “保下秦四小姐。”


    他在盘中轻轻落下一子。


    “那是顺手之劳。”


    陈杏儿道:“我也想过,以秦家的本事,保一个女眷并不难,况且,秦四小姐应当不是主谋。”


    “你想的不错。”


    “那又是为何?”


    老者伸手示意,她想了想,也跟着放下棋子。


    “他们自己留人,跟有皇亲出面,得来便是两种境遇。”


    原来如此。


    陈杏儿还是低估了偃州案的严重性,秦家能保,却尽量不想在这种时候冒头,成为下一个眼中钉。


    “关于献礼,娘子如何想?”


    “他做的准备,不会只我这一份,也定不是最重要的。”


    老者看向她,示意继续说下去。


    “…但,我想让它变成最关键的。”


    “呵呵呵呵,”他笑了起来,“娘子想如何做?”


    陈杏儿微微一笑,“既能让秦府满意,又能让长公主不满意。”


    他捻着胡须,做沉思的样子。


    “娘子可听说,安平长公主早年丧夫?”


    “是。”


    “长公主深居简出,京中皆道她思念亡夫,可据我所知,公主府只有长公主的画像,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一局落定,陈杏儿起身告别。


    “娘子且慢。”他走到桌案旁,将一只盒子递给她。


    “这是?”


    “他身负要事,须得离去,此谢礼,托老夫转交给娘子。”


    “…”


    陈杏儿端详着,依旧是极为简朴的木盒,然而接过时,那份沉甸甸的分量,如何也不能忽视。


    她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温暖的笑意沉在眼底。


    “能否也请先生转达一句?”


    “请说。”


    她想了想,终是找了只笔,几行浅淡的墨迹,飘然浮于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