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羞辱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一间不大的小屋里围坐着四人,身后各自站着随从。


    此时全都看着中间两个男人,一站一跪。


    陈杏儿没想到,事情在她不知道地方,闹得更大。


    罪魁祸首,居然就是这个柱子。


    杨工突然跪下,朝着张员外和邱芸生磕头谢罪,“都怪我管教不严,徒弟闯了大祸,小人愿意承担所有罪责。”


    “叔…”


    “闭嘴,还不快给老爷认罪。”


    柱子也埋下头,连连求饶。


    陈杏儿看着他,心下忍不住叹息,此人有些聪明劲儿,可惜是非不分,用错了地方。


    他不仅告知了自己的身份,这场逼迫就范的戏码,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他还猜到陈杏儿没那么好说话,号召了一群同情冯家的亲戚,分两路行事。


    一波人来到工地,而另有三、四人,跑去吉祥绣楼,喊话说陈娘子误会好人,让她明察秋毫,不要酿成大错。


    只可惜,杨岑不似陈杏儿多有顾虑,他身为掌柜,一声令下,把几人全给绑了,丢去了衙门。


    而后直接关了绣楼,称城中再度出现刁民闹事。


    经上回李耕作案,浔安百姓还没忘却当初的乱象,一时间惶惶不安,生怕又要出事,一股脑地跑去衙门,要求尽快查明。


    而邱芸生和张员外得了消息,赶忙去到衙门解释。


    刘巡抚一边派人审问,他们以为是府城有了动作,还命官兵全部整装待发。


    可谁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件缘由。


    巡抚一怒之下,让赵树带着衙役和官兵去到工地,缉拿所有闹事之众,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当下,这些人都被带了回去,只剩下柱子和杨工。


    “依巡抚大人的意思,他是一定要判刑的。”赵树指着柱子说道。


    而出了这么大的事,原因又是杨工管教不严,邱芸生和张员外都必须考虑,还能否继续用人。


    工地的事儿赵树管不了,不过是等他们做好决断,带人回去问讯。


    陈杏儿想了想,说道:“此事杨叔并不知情,你们看,要不还是先把织坊盖完?”


    张员外摸着胡子,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了眼邱芸生。


    他在浔安县经营多年,对这儿的商铺、工匠都十分熟悉,他自然相信杨工是被牵累的。


    可邱芸生不一样。


    说到底,这是他挑大头的生意,又关乎和邱家的纷争,一步错都有可能搭进去一辈子,他赌不起。


    “邱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张员外起身道。


    “…”


    待二人离开,陈杏儿默默叹了声气。


    杨工已经认命了,要是放在一个月前,县里只有他一家作坊,东家可能还给机会。


    可如今…


    呵,这趟下来,他这铺子的名声也得臭了。


    但好歹是自己的侄儿,他依旧于心不忍,问赵树,柱子大概会判多重的刑。


    赵树冷声一笑,“谁知道呢,看他惹的祸有多大反应,放俩月前,衙门都不稀得管,有这心思怎么就没想到,县里如今经不起吓呢。”


    “…”


    他又看了眼陈杏儿,要说此事闹大,还得是亏了杨岑虚张声势。


    且若非消息自他那儿传出,衙门也不至于如临大敌一般。


    忽然间,陈杏儿目光锋利地看向柱子。


    “我看冯家娘子并非听不进劝,她婆婆心里也没个主意,恐怕是你,从来都不是真心想帮助她们。”


    “…”柱子微微一颤。


    杨工心里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咬着嘴唇,缓缓低下头。


    “陈娘子觉得,冯二麻子他至于判这么重吗?”


    “你个混账!”杨工一巴掌朝他扇过去。


    柱子也不躲,硬生生挨下了,脸上立刻肿起一块红印。


    他却笑着说:“叔,二麻子干那事儿,都是为了把地赎回来,他是做过错事,但要是你当初肯帮一把,他就不会去了。”


    “你…”杨工紧紧攥着拳头,手指间不停地颤抖。


    “他都坐牢了你才后悔,你帮娘俩那点有什么用,家里没了男人,等亲戚们倦了,她们总有一天还是活不下去。”


    柱子瞪着他,眼睛里蔓上红丝。


    “你从来帮不到点上,二麻子缺钱你不帮他,他坐牢了你不想办法救人出来,你才是眼睁睁看着冯家人去死!”


    “混账东西!”杨工猛地抬起手。


    “你打啊!”柱子也喊道,“你把我打死了,以后下去跟他们一家子做个伴!”


    “…”


    “哈哈哈哈,叔,我会跟二麻子说,让他不用担心,这几年,外头有你给娘俩收尸呢。”


    杨工大喘着气,高高抬起的手不断颤抖,却始终难以落下。


    咚。


    咚咚。


    突然,柱子感到脸被什么东西砸了,低头一看,却顿时愣住。


    地上竟落着几块碎银子。


    咚。


    脑门又挨了一下。


    他怔愣地抬起头,恰好下一颗迎面袭来,正中他的鼻子。


    “…”


    他睁开眼,却见陈杏儿松散地靠在椅背,腿上放着一只荷包,一只手正从里面掏出一块碎银。


    随后朝他砸过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银子,柱子一下都没躲,各个挨得严严实实。


    可他也没有伸手去捡,只是呆愣地看着陈杏儿的动作。


    一个女人,在朝他砸银子。


    而越往后,荷包里掏出的银块,也一个比一个大。


    一旁的众人都看愣了,却仿佛忘了如何说话,谁也没有发出一句声响。


    等她拿出一块五两重的银子,砸过去,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红印。


    “够不够?”陈杏儿问道。


    “…”


    这一袋砸完了,她朝兰草伸手,后者递上一个荷包。


    “不够还有啊。”


    “…”


    陈杏儿笑着道:“不是说,没了男人,一家子都会活不下去么,那你当我是阴曹地府的厉鬼好了。”


    “我挣的这些银子,都是给你们引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