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胆
作品:《庵堂弃女杀回京后,全员火葬场》 裴既白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的戏谑。
宋昭宁猝不及防撞入他深邃的眼眸,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王爷天人之姿,臣女一时失态,还望见谅。”
“失态?”裴既白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本王倒觉得,宋姑娘胆子大得很。”
宋昭宁抬眸,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那双眼睛如深潭般幽暗,让人看不透情绪。
“臣女只是觉得,”她轻抿一口酒,唇边漾起一抹浅笑,“王爷既然说了是自己人,那多看几眼也无妨吧?”
“况且,”她托着腮帮子往前靠了靠,“王爷今日难得未戴面具,您又生得如此好看,臣女若不多看几眼,岂不是亏了?”
裴既白挑眉,没想到她嘴里还能说出这么大胆的话。
“本王手段狠戾,杀人如麻,旁人都恨不得离本王远一些,怎么,你不怕本王?”
“怕?为何要怕?”宋昭宁眨了眨眼,眼底染上一抹狡黠的笑意,“旁人怕王爷,是做了亏心事,但臣女坦坦荡荡,身正不怕影子斜。”
“更何况,王爷方才不是说了,王爷日后便是我的靠山吗?”
裴既白闻言,眸色微深,指尖轻轻敲击着酒杯边缘,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
他微微倾身,烛火映照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近在咫尺,连眉梢那颗朱砂痣都清晰可见。
“宋昭宁。”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你倒是会拿本王的话堵本王。”
宋昭宁心跳微快,却仍旧保持着面上的镇定,甚至微微偏头,露出一抹无辜的笑意:“臣女不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裴既白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低笑一声,重新靠回椅背。
“胆子不小。”他语气慵懒,却带着几分警告,“不过,本王劝你,适可而止。”
宋昭宁见好就收,乖巧地点头:“王爷教训得是。”
她低头抿了一口酒,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试探。
看来裴既白对她的底线足够宽容。
裴既白看着她这副模样,垂眸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丫头,是借着醉意故意试探他。
表面装得乖巧,实则胆大包天,方才还敢拿他的话来堵他,现在又一副温顺的样子,变脸倒是快得很。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忽然开口:“宋昭宁。”
“嗯?”她抬眸。
“你可知,上一个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人,现在在哪儿?”
宋昭宁眨了眨眼,故作思索:“在哪儿?”
裴既白唇角微勾,语气轻描淡写:“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宋昭宁:“……”
她沉默了一瞬,随即展颜一笑:“那臣女可真是荣幸,竟能得王爷如此‘特殊’对待。”
裴既白挑眉:“哦?”
宋昭宁笑意盈盈:“毕竟,王爷方才还赏了臣女金令,又允诺做臣女的靠山,如此厚待,臣女感激不尽。”
裴既白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低笑出声。
“伶牙俐齿。”
宋昭宁笑而不语。
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试探已经足够,再继续下去,恐怕真要惹恼这位喜怒无常的摄政王了。
裴既白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地啜饮一口。
雅间内一时安静下来,唯有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各怀心思的面容。
半晌,裴既白放下酒杯,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本王让人送你回去。”
宋昭宁起身行礼:“多谢王爷。”
走出雅间时,裴既白忽然开口:“宋昭宁。”
她回头。
裴既白站在烛光下,眉目如画,唇角微勾:“记住,本王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宋昭宁心头微凛,面上却依旧从容:“臣女谨记。”
裴既白满意地点点头:“去吧。”
宋昭宁转身离开,背影纤细却挺拔,没有丝毫慌乱。
裴既白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
这丫头,果真有趣。
护送宋昭宁回府的是冷樵,马车抵达宋府门口,冷樵态度恭敬,替她打开车帘,“宋姑娘,到了。”
宋昭宁从马车下来,回头对他道谢,“多谢冷统领。”
周遭有些暗,宋府门前的两盏灯笼散发着朦胧昏黄的光,洒在少女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冷樵不由多看了一眼,心下泛起些波澜。
他别开视线,声音似乎柔和了几分,“宋姑娘不必客气。”
目送着冷樵走远,宋昭宁才转身进府。
不想她刚迈过门槛,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呵斥:“站住!”
宋昭宁脚步一顿,抬眸看去。
只见闵氏站在廊下,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国子监酉时便下学了,便是路上耽搁时间,你也不该这个时辰才回府。”
“你去干什么了?”闵氏蹙着眉,“宋昭宁,我警告你,宋家不止你一个姑娘,你在外做出什么自甘下贱的勾当我不管,但你别牵累了宋家其他姑娘的清白名声!”
“你长在慈云庵没人教你规矩,我这个做母亲的,今日少不得要教训教训你!”
她刻意拔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引得远处几个值夜的婆子探头探脑。
宋昭宁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清冷的杏眸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幽深。
她看着眼前的闵氏,看她因刻薄而扭曲的面容,看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急于将她踩进泥里的急切。
她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甚至未曾消失,只是染上了一层冰冷的霜意。
“自甘下贱?”宋昭宁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闵氏尖锐的余音,带着一种异常的穿透力,“母亲这话,女儿听不明白。”
宋昭宁从未想过,会从一个母亲嘴里听到这种话。
还是针对自个的亲生女儿。
她唇角勾了下,带着淡淡的嘲讽。
在她以为闵氏所为已经够过分时,闵氏总能做出更让她难以理解的事。
淡淡扫了闵氏一眼,她道:“我只是有事耽搁了。”
“有事?”闵氏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子般在她身上刮过,“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在外游荡,能有什么正经事?”
廊下的灯笼将闵氏狰狞的面容映得格外清晰,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