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上山

作品:《庵堂弃女杀回京后,全员火葬场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声音清冷疏离:“多谢公子好意,但小女子习惯独行。”


    姜公子闻言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这山路崎岖,姑娘多加小心。”


    说完,他转头看向那蓝衣公子,语气微沉:“李二,我不管你平日里在家中是何做派,上了这青崖山便由不得你放肆。”


    “你若不想李家声誉扫地,便给安分些。”


    这位姜公子在一众学子中显然地位不低,他话音落下,宋昭宁能明显感觉到周围那些窥视的视线少了许多。


    而那蓝衣公子见状,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脸上似有不甘,但最终还是忌惮什么,只好悻悻地退到一旁。


    宋昭宁领了对方这份好意,朝姜公子微微颔首,“多谢。”


    姜公子面上带着温润笑意,“顺手的事。”


    宋昭宁带着汀兰快步离开。


    走出数丈远后,汀兰才低声道:“姑娘,方才那位姜公子是什么人?这些书生看着对他很敬畏。”


    “京城姜氏。”宋昭宁敛眸轻声道,“他是姜太傅的嫡长孙,姜砚之。”


    汀兰闻言,眼睛微微睁大:“姜太傅的嫡长孙?那不是三年前在殿试上拒了状元的那位?”


    她奉姑娘之命在京城中打听各处消息,而读书人中最出名的便是这位姜砚之。


    姜砚之这个名字在京城可谓无人不知。


    三年前的殿试上,这位才华横溢的姜家嫡长孙本已钦点为状元,却不知为何拒受状元之位,震惊朝野。


    听说他后来便离开了京城,之后三年一直留在青崖山。


    有人说他已经拜入商老门下,也有人说他只是做了商老的门前卒,总之各种说法都有,然而真实情况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汀兰一脸的惊讶,“姑娘是怎么猜到那公子便是姜砚之的?”


    “他腰间悬挂的玉佩上刻着“姜”字,周围学子对他的态度也不同寻常。”


    “原来如此。”汀兰若有所思的点头。


    “姑娘,那方才姜公子似乎有意相助,你为何拒绝了?”


    宋昭宁淡淡道:“欠了人情总是要还,我不喜欠人人情。”


    她已经欠下裴既白和嘉懿县主好大的人情,不想再多欠了。


    汀兰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主仆两人相携着往青崖山山顶爬。


    越往上,山路愈发陡峭,两人不得不放慢脚步。


    沿途可见不少书生疲累的坐在路边歇息,有的甚至已经打起退堂鼓。


    大部分书生都只知读书,手无缚鸡之力,这么高的一座青崖山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反倒是经常做苦活累活的宋昭宁和汀兰,走至半山腰还面不改色。


    周遭的人频频侧目,似乎都十分震惊。


    宋昭宁神色如常的往上爬。


    在她们行过一处窄小的弯道时,汀兰突然指着路边惊呼道:“姑娘,前面好像有人晕倒了!”


    宋昭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年倒在路边,面色苍白。


    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作,舔了舔干涩的唇,无奈苦笑:“咱们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体力更比不上武将,没几个人能爬上青崖山,他能坚持到半山腰才晕,已经很厉害了。”


    “两位姑娘不必担心,稍后会有人将他抬下去的。”


    宋昭宁本就不打算多管闲事,闻言更是直接移开目光,对汀兰道:“继续爬吧。”


    然而她刚迈出两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宋昭宁回头,只见那少年竟挣扎着撑起身子,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一寸一寸往前爬行。


    “姑娘……”汀兰看得皱眉,忍不住轻轻吸气,“他这也太拼命了……”


    宋昭宁驻足,帷帽下的眉头微蹙。


    见山风卷起少年的衣摆,露出膝盖处磨破的血痕。


    他每爬一步,就在山路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宋昭宁眸光微闪,低声自语,“何必如此执着。”


    神奇的是少年似乎听见了这道声音,艰难地抬头。


    他生得不错,然而此刻一张清秀的脸庞上沾满尘土,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与他人相比,我也只剩下这点执着……”


    “我……我必须爬上去!”


    然后话音刚落,他又重重栽倒在地。


    宋昭宁看着他,静立片刻,突然转身走回去。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取出水囊蹲下身:“张嘴。”


    少年恍惚间含住壶嘴,清凉的水流滋润了干裂的喉咙。


    他贪婪地吞咽着,直到宋昭宁收起水囊。


    宋昭宁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含着。”


    药丸入口即化,方淮顿觉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他震惊地看向眼前这个戴着帷帽的姑娘:“这是……”


    “补气的药丸。”宋昭宁起身,神色淡淡,“能让你不至于晕过去,能不能爬上青崖山便看你自己的信念了。”


    少年眼睛一亮,挣扎着站起身,发觉自己果真能站稳了!


    他欣喜若狂,连连朝宋昭宁道谢。


    周遭的学子眼底却隐有不悦。


    多一个爬上青崖山,他们便多一个对手,所以他们自然希望爬上青崖山的人越少越好。


    宋昭宁没有理会那些不善的目光,转身继续向上攀登。


    山风掠过她的帷帽,隐约露出她清冷的侧脸轮廓。


    少年踉跄着跟上几步,声音虚弱:“在下方淮,敢问姑娘芳名?日后必当报答今日之恩。”


    “不必。”宋昭宁头也不回,“萍水相逢,各走各路。”


    方淮却执拗地跟在后面:“姑娘既施恩于我,我若连恩人名姓都不知,岂非忘恩负义之人?”


    汀兰忍不住回头:“你这人怎么倔……”


    宋昭宁忽然停下脚步,帷帽下的眸光微冷:“你若真有心报恩,就该把这份力气用在正途上。”


    方淮一怔,随即会意,郑重地朝宋昭宁的背影深深一揖:“姑娘教训得是。方淮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姑娘相救之恩。”


    宋昭宁没有再理会他。


    青崖山越往上越陡峭,山风也越发凛冽,如同小刀一般刮在人脸上。


    宋昭宁的帷帽纱帘被山风吹的猎猎作响,她不得不伸手按住帽檐,艰难往上爬。


    这一段路极其艰难,不知过了多久,宋昭宁听见耳边汀兰惊喜的声音:“姑娘,咱们好像到山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