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下饭

作品:《庵堂弃女杀回京后,全员火葬场

    大雍实行的是盐引制,官府会根据盐产量下发一定量的盐引,商人向官府购买盐引,凭引支盐贩卖。


    且每张盐引只能支盐五石,约600斤盐。


    盐产地的盐价不过一斤2-3文,经过层层赋税和运输成本,市场上盐的价格会根据地区远近浮动,往往会比盐产地的盐价翻上十几倍。


    盐税一直以来都是大雍的主要税收收入。


    这些年裴既白一直在想办法减轻盐税,但因为盐产量低,且从产地到百姓手中要经手的人太多,盐税难以大幅度下降。


    所以他只能先想办法将盐掌控着官府手中。


    然而如今,底下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将官盐运出去私卖,这笔钱却未进国库。


    宋昭宁听完裴既白的解释,指尖轻轻敲击账册,若有所思道:“三十万石官盐私贩,按市价折算,至少价值三百万两白银。这么庞大的数目,不可能凭空消失。”


    裴既白眸光冷峻:“盐运司的账目做得天衣无缝,若不是将三州盐册合看,根本发现不了端倪。”


    “王爷可查过这些盐引的去向?”宋昭宁问道。


    “所有盐引都有记录,看似正常流通。”裴既白从暗格又取出一本册子,“但蹊跷的是,近半年淮南盐商的更替异常频繁。”


    宋昭宁接过册子细看,发现上面记载着十几家盐商突然破产或被收购的记录。


    她眼眸微动:“这些盐商,恐怕都是幌子。”


    “不错。”裴既白冷笑,“有人用这些空壳盐商套取盐引,再将官盐私贩。不等官府有所察觉时,这些商号早已人去楼空。自然什么也查不到。”


    这话的意思,裴既白已经派人去查过,却什么也没查到。


    宋昭宁福至心灵,目光灼灼地看向裴既白,“王爷是想让我去查盐税案?”


    裴既白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声音带了丝笑意,“按照惯例,国子监每年都会选一批优秀学子去大雍各地官学借读,今年正巧轮到去淮南三州的振鹭书院。”


    宋昭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所以王爷想安排我去淮南,明为游学,实则查案?”


    “是。”裴既白微微颔首,“那些人敢在本王眼皮底下贩盐定是有眼线在京城,本王的人去查很容易引起对方警觉,但你不一样。”


    宋昭宁只是国子监的学子,还是女子,那些人绝对不会将她放在眼中。


    裴既白没有说破这话,宋昭宁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裴既白继续道:“淮南盐运司与振鹭书院毗邻,你以监生身份借读,既能明察盐商动向,又可暗访官盐流通渠道,十分便宜。”


    “此事事关重大。”宋昭宁垂眸,“王爷不怕被我办砸吗?”


    “本王既然准备用你,便是相信你。”裴既白轻笑一声,“你放心,本王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国子监会有其他人配合你。”


    “只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被人发现你们很容易有性命之危。”


    “你们之间不宜互相暴露身份。”


    说着,裴既白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墨玉令牌,递给宋昭宁:“这是本王的密令,凭此可调动淮南三州的暗卫。若有紧急情况,只需将令牌置于振鹭书院后山的石佛底座下,自会有人接应。”


    宋昭宁看了眼裴既白手中的令牌,又看向他。


    “王爷,臣女还未答应接下这差事。”


    裴既白眼眸染了笑意,反问:“你要拒绝吗?”


    宋昭宁不说话了。


    盐税案肯定不好查。


    但裴既白主动给她送上这个机会,无疑也存了试探她的心思。


    试探她有多大的野心、又有多少胆量。


    她都不必问,若她办成了此事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一定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宋昭宁心中轻轻舒了口气,朝裴既白伸手,声音很轻但却十分坚定,“我定不会辜负王爷信任。”


    裴既白将令牌放进她手里。


    然而这时,马车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两人都身形一晃。


    宋昭宁下意识地想要拽住身边可以稳住身形的东西。


    于是,她的手掌猝不及防地覆在了裴既白的手背上。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带着薄茧,应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手心很烫,烫的宋昭宁猛地回神。


    她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裴既白反手握住。


    他将令牌推进她手里。


    “令牌收好。”


    裴既白的声音低沉,指尖看似不经意的在她掌心轻轻一划,才松开手。


    宋昭宁一开始以为他是故意的,可看裴既白毫无波澜的眼神,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人堂堂摄政王,怎么会占她便宜?


    宋昭宁努力忽视掉手心的酥麻,迅速将令牌收入袖中,垂眸掩饰眼中的异样:“王爷若无其他吩咐,臣女就先回府了。”


    “不急。”裴既白姿态慵懒地望身后软垫一靠,淡淡道,“本王还未用晚膳,一起吃点?”


    宋昭宁沉默了一下。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未熟到可以一起吃饭的程度。


    但……


    裴既白的语气,明显由不得她拒绝。


    纵使宋昭宁不怎么乐意,她还是应承下来,“是。”


    裴既白好似听出她不是十分情愿,抬眸看向她,“对着本王,应该要比对着宋家那一家子要下饭吧?”


    宋昭宁完全没想到裴既白会问出这种问题。


    她愣了好一会儿,认真回答:“那肯定是王爷更下饭。”


    裴既白就算遮着脸,这一身矜贵的气质也让人惊艳,都说人多看美好的事物心情会变好,而心情好了,胃口自然也好了。


    至于宋家那些人,一个比一个令人恶心,别说下饭,不倒胃口就不错了。


    裴既白闻言轻笑出声,低沉的笑声在马车内回荡。


    他抬手轻叩车壁,马车缓缓启动,朝着揽月楼驶去。


    一回生二回熟,已经不是第一回和裴既白同桌而食,宋昭宁已经没了前两回的局促拘谨。


    她如今正在抽条长身体,吃的也多,见裴既白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宋昭宁吃的更无顾忌。


    虽然她吃的多,但却吃的不慌不忙,姿态从容,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裴既白胃口素来不好,可看着胃口极佳的宋昭宁,破天荒的吃完了一碗米饭。


    等宋昭宁离开,阿七一脸震惊的看见空了的饭碗时,下巴都快惊掉了,“王、王爷,您今天吃完了一碗饭?”


    裴既白感受着胃里难得的饱胀感,觑了他一眼,“怎么,本王不能吃?”


    “能能能!”阿七忙不迭的点头,随即纳闷道,“只是王爷今日胃口怎么这么好?揽月楼换厨子了?”


    裴既白没回应他,只走到窗前往下看,正好看见走出揽月楼的少女。


    不是揽月楼换厨子了,而是有人比较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