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凶了吧唧路新炀
作品:《意外太多》 监视器前,高健手握着最新版的剧本,一行行往下划线:“这段台词还是得改一改,太长了,可以跟后面那段并起来,情绪再激烈一点。还有这里……”
季容屿翻着他给的分镜存稿,咬了下笔杆子说:“照这样安排的话,我觉得他们兄妹这里倒可以多加一场戏……”
他俩认真商谈着,其他工作人员也时不时给点建议,而在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外,路新炀正和电线杆子蹲在一起,手里捧了个保温饭盒。
他娴熟地捏着筷子,用两块白豆腐夹住一片青菜,然后顶着一张无精打采的帅脸,吧唧吧唧地吃了。
片场嘈杂,从他开盖到吃完一整份减肥餐,也才断断续续听清了几个模糊的词,搞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路新炀摸了摸毫无起伏的肚子,把根本不能让他感到幸福的空饭盒往地上一放,背着双手假装不经意地溜达了过去。
距离他问季容屿要鱼汤的那个下午,足足过去了九十四个小时,而他依然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
已经快素成三瓣嘴的路新炀这下是彻底来劲儿了,而看他那副“喝不到鱼汤死不罢休”的架势,季容屿也有点上头,非要和他比着犯倔。
凭什么你想喝汤我就得为你下厨房啊,臭小子,明明长得挺漂亮一嘴巴,偏就馋得那么理直气壮。我忙签名忙得手都快断了还要给你熬鱼汤?
别以为你是金主就了不起,祖宗往上数三代,我家也是富过的!
两个人,四目相接,一顿噼里啪啦的乱滋闪电。
路新炀率先哼出了声,阴阳怪气的:“哎呀季老师,又忙着改剧本啦?新加的戏难不难啊,你看我能不能一条过?”
季容屿看他就像在看阶级敌人:“爱过不过呗,反正冻的是你又不是我。”
二月份的上川市已经零下好几度了,虽然现在的戏份可以穿冬装,但哪比得过在室内吹着空调喝热可可舒服。
路新炀听了这话,唰啦一下把羽绒服敞开,两手插在自己又瘦回去的窄腰上,满脸骄傲地凑到季容屿面前晃:“我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冷字怎么写!”
“那你是不是从小到大语文也没上过五十分?”季容屿冷淡地转开头,“我爷爷不让我和文盲说话。”
“来,小李,镜头对过来,”高健乐呵呵地招呼摄影师过来添乱,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十几岁,“拍仔细了啊,咱们又有新花絮了。”
季容屿作为一个八字里面光要脸就占两个字的人,哪能允许自己被人拍到那么幼稚的表情,二话不说就背过身去,还把兜里的眼镜摸出来戴上,装得一副特别认真在研究剧本的样子。
不要脸的路新炀跟过去再三骚扰,也不见季容屿多给一点颜色,只好用幽怨的小眼神在他身上扫啊扫的,连旁边的高导都被他的幽怨给装进去了。
季容屿真是幼稚,和导演一起编故事就那么有趣吗?连他辛辛苦苦锻炼出来的好身材都不看,还不夸他脸上痘痘没了!
要编故事怎么不来找他?他也很会编的啊!比如说从前有一个鱼汤西施叫容屿季,长的好看又聪明,但性格特别小气,眼光还不怎么好,把未来的大明星丢在旁边不管不顾,后来大明星奋发图强,把西施感化成了自己的小粉丝……
路新炀编故事编得正爽,就被场务叫过去准备拍戏了。
其实五分钟前他就应该去报道的,但因为女主角正被助理摁在化妆间重涂剧组指定的指甲油,所以才让他多浪了一会儿。
小李把压根没打开的摄像机收回去,朝季容屿笑了笑:“容老师,带孩子辛苦了。”
“彼此彼此。”季容屿揉了揉眉心,揣着自己的笔记本跟过去看拍摄了。
虽说路新炀一只都没要到他心心念念的鱼汤,但他依旧说到做到,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投入到拍摄中,不说场场一条过吧,也是拍得又快又好。
即便他演技青涩,放眼望去全是进步空间,可每当他找准情绪进入状态时,那些浅显的技巧绝不会限制他的发挥,和其他科班出身的演员对戏也照样不落下风。
“情绪是他最大的优势啊,” 连高导都在一旁轻轻点头,“怎么样小季,他没糟蹋了你的故事吧?”
“您说笑了。”季容屿低头在本子上记录自己的一些想法,高健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盯着监视器。
几行字写完,他习惯性地把本子往后翻了几页,想撕掉自己发脾气时留下来的脏话,却在看见那干净的纸面时顿住了。
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明明每天都在心里给路新炀挑刺来着,怎么本子上的脏话却越写越少,现在连撕都不用撕了。
季容屿挺不习惯地放开了本子,随意抬起头朝前方望了一眼。
现在拍的是一场角色众多的大戏,又要打又要骂的,而路新炀最不杵的就是人多,他斗志勃勃得像一颗长在苹果树上的榴莲,呼呼哈嘿地朝着群演们扑了上去。
拍完一个长镜头,再接了一大串的过肩镜头特写镜头,而他全都连贯又出色的完成了。
“咔!”拍摄进度喜人,高健脸上的笑意也浓了许多,“演员补个妆,赶紧调整机位准备下一场。”
早有准备的化妆师们拿着化妆包和血包围拢过来,路新炀带着一身挂彩妆,脸上维持着不肯出戏的凶恶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敬业。
知道的呢,看他朝季容屿那个方向瞄个不停的眼神就懂了,这家伙纯粹是在孔雀开屏。
“怎么样,我刚才演得好不好?”他一边喝着汤林送来的姜糖水驱寒,一边故意提高了嗓门问道。
汤林当然是说他哪里都好啦:“演得真棒!真像个大大的坏人!”
“那当然,我现在是江湖第一恶霸,我杀人不洗手,吃人不漱口!”路新炀狞笑着一擦嘴巴,然后就挨了化妆师气急败坏的一个爆栗:“再弄花我刚上的妆试试!啊!再乱动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捆起来啊!”
恶霸唯唯诺诺地缩了缩脖子,季容屿把头扭向一旁,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档次的江湖才会让这么不讲卫生的恶霸当第一啊,怪寒碜人的。
察觉到季容屿那略带嫌弃的目光,路新炀先是拿出手机屏幕照了照,确认自己现在依然凶得很,然后清了清喉咙走过去。
屡战屡败但越挫越勇的路新炀,一股脑儿把“进退有度”、“适而可止”这些词都从自己的字典里删除掉,骄傲又放纵地,迈着流氓的步伐朝文盲的方向大步前进。
季容屿抬起眼皮,短暂地欣赏了一下他的好身材。
当路新炀收起他那一箩筐的小动作,正儿八经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时,倒也是帅得有模有样。
“喂,你中午饭吃了什么,现在饿不饿?”他面对着季容屿,双手交叉在胸前,“你要是饿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买点鸡买点鸭买点鱼啊肉的,再把我房间的灶台借给你哦。”
“我不饿,我中午吃了碳烤牛舌和蒜爆小龙虾。”季容屿说。
“胡说,你明明吃的是紫玉米和番茄蛋花汤!我都看到了!”路新炀满脸都是我掌握了关键证据的骄傲,“哈哈!不要嘴硬了!我这就找人给你送鱼来!”
季容屿撇了撇嘴:“省省功夫吧,你送了我也不会用的。”
路新炀弯腰把脑袋凑近了,凶恶地歪着下巴:“要是我送好多好多呢?”
“我管你送多少。”季容屿克制地翻了个45度的白眼。
路新炀想了想,比了个ok:“三千条?”
季容屿:“……”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三千条膘肥体壮的大猛鱼甩着尾巴朝他脸上拍过来的盛况。
“滚。”忍无可忍地伸出一根手指把他脑袋推开,季容屿威胁道,“再烦我就给你加一场裸·奔戏,过不过审无所谓,但肯定能冻死你。”
路新炀嘴巴一撅,感觉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啊。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有点怀疑地问:“你该不会是只给你女朋友炖汤吧?”
季容屿正琢磨怎么跟他继续斗法呢,顺口就回了一句:“我哪来的女朋友。”
话刚出口,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回去。
“你没有??”果然,路新炀凶恶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然后缓缓转变成少女控诉渣男般的委屈:“那你干嘛骗我啊?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咳,”季容屿一不小心吃了自己的设定,只好用飘忽的眼神粉饰心虚,“也不算吧,就是随便骗骗。”
“那你也太随便了!”在路新炀气鼓鼓的瞪视下,季老师战无不胜的气焰也稍微弱下去了一丢丢。
他总不能说自己当时是脑子一抽,生怕路新炀看上他吧。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季容屿早就把他摸得不能更透了,他就是个笔直笔直的纯血傻白甜,担心他会搞基那简直是吃饱撑的。
没看他都下海拍**剧了,却和另一位男主角只是纯粹的师生之情吗?
在那么多摄像头的包围下,愣是没想要搞点暧昧炒点CP,他对食物的热爱都比对男人的热爱旺盛一百倍。
“我错了呗,”反正解释不清,季容屿干脆摆光棍,“要不你也骗我一下?”
路新炀更委屈了:“那也得我骗得过你才行啊!”
为了喝一口鱼汤,他这几天又不是没想过用骗的,可季容屿从来不上当,他花样百出的小手段只会得到季容屿更花样百出的挖苦,把他嘲讽得十分伤心。
伤心到再想一个新点子的速度都要比原来慢上五分钟。
“你这么不经打的话我也没办法咯。”季容屿两手一摊,再把左手指尖对准右手手腕,一副“门在这边你往这走”的架势。
“我现在走了你会不会求我回来?”
“当然不会。”
“……那你给我等着,”路新炀把嘴一撅,“等我找到新借口了再来纠缠你。”
他就不信了!以他那身软磨硬泡的好本事,他还能泡不到季容屿做的一碗鱼汤吗?
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路新炀的信心一点都不受挫,大步流星来的又大步流星地回去了。
他一走季容屿就把两只手揣回了口袋里,最近的天气真的太冷啦,他只是把手拿出来晾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感觉手指冻得快不听使唤了。季容屿一边磨磨蹭蹭地打开手机,一边瞥着刚穿回羽绒服就马上又要脱掉的路新炀。
片场又飘起了姜汤味,他闻都闻腻了,可路新炀少说还得再喝四五杯。
算了,斗烦了。
季容屿像一只炸毛炸累了的猫一样,往窝里一歪收起爪子。
瞧那大傻子怪可怜的,不就是鱼汤嘛,反正自己也有点想喝了,给勉为其难多做一碗呗。
后来的季容屿:不 要 可 怜 臭 男 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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