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指南针。”拿着手机转了一圈，顾斯年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星星说道。


    景博渊听见下意识打开了手机本身的指南针。


    “没用的，那个也是错的。”顾斯年瞟见他的动作。


    “手机自带的也是错的吗？怎么可能...”凌霜有些不可思议，急急忙忙打开自己手机的指南针。


    “这，这两个也不一样，这怎么看啊。”结果转了半天想起来自己本来也不知道南边在哪里。


    “斯年刚是在看北斗七星吗？”韩婉仪注意到了顾斯年抬头的动作。


    可是今晚刚下过雨，她抬头看了半天也没看清北斗七星在哪里。


    “不是北斗，今天北斗有点看不清，我习惯去看织女，那个更亮。”见韩婉仪仰头仰到脖子疼都没能顺利找到北极星，顾斯年解释道。


    “织女星居然也可以定位吗？”凌霜眼睛瞪大，她一直以为织女就是和牛郎一起起到映照神话故事的作用呢。


    “事实上在以前织女星就担任过现在北极星的作用哦，它是北天第二亮星，可以很清楚地看见。”


    顾斯年一边说一边把星星指给他们看。


    果然能看见一颗耀眼的星星。


    “所以这两个都是假的。”古南韵也懂一些辨别位置的方法，但也确实是第一次用织女星，此时看着手机自带的指南针不断转动。


    “应该刚一起下载的植入病毒干扰。”比起磁扬干扰什么的当然是这个可能性更大。


    “可能是不想暴露人质的真正位置。”顾斯年想起了直播。


    “总之，跟着这个针的南方走应该就可以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吗？”苏圆圆看了看指针指着的方向，那边是路边的高大的树林。


    “现在这个时间进去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古南韵一扫那个方向。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前路是高大无比的树林，嘉宾们看着黝黑的丛林深处，心里打起了鼓。


    顾斯年退后几步不着痕迹避开人群再次打开手机，他刚就感受到手机特殊频率的震动。


    打开却看见墨宴礼的消息。


    【有收音了。】


    哦吼，骂人被听到喽~


    拿着手机转悠两圈假装在找路，顾斯年编辑好消息。


    【方圆5公里以内，初始指向在东南，不会偏离太多。】


    他计算过，两边的车大概到明天早上就会碰到一起，也就是时间到，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限时任务的话就意味着他们要在六个小时左右找到人。


    而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在根本不熟悉的雨林地带六个小时能走出多远呢？


    不会太远，直线距离也不会超过四公里左右，更何况还是晚上，其实他预计连三公里都不会有，但搜寻范围还是要适量扩大。


    等了大约一分钟，墨宴礼的回复就出现在界面。


    【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不要去，我们会解决。】


    视线在”我们的人”几个字上一转，顾斯年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斯年？”


    “怎么走到这边来了。”萧瑾瑜见他走远过来找他。


    “看看这边的路，没事，回去吧。”


    萧瑾瑜也看向密林深处，这里的树木都很高，一眼看不到底，面上不由浮现几分担忧。


    “我们要晚上进去吗？”他看向顾斯年，但却没有真的要顾斯年回答。


    “其实我更多的时候在想。”萧瑾瑜停顿一下，步子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顾斯年的眼睛。


    两人站在了车尾的位置，离其他嘉宾还有些距离，萧瑾瑜就这样看着顾斯年。


    “你说为什么要开直播呢？明明这样对于他来说变数也更多。”


    这个“他”当然是指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萧瑾瑜想不通，他也演过绑匪，罪犯，变态，他试着去想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把绑架搞得像一扬游戏，再给所有人看。


    顾斯年却扬唇一笑，越笑越厉害。


    “所有你的表情严肃成这样就是在试图共情一个变态？”


    “你别笑啊。”萧瑾瑜被他突然的笑声搞得一愣，有些无奈地推了推顾斯年。


    顾斯年却带着他继续向前走。


    “拍出了一部好作品当然想给所有人看吧。”顾斯年语气随意极了，从昨天开始他谈到幕后之人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是在这样的态度。


    萧瑾瑜皱起眉头。


    “这算好作品？”他不认同。


    顾斯年的声音却很淡。


    “你想，如果我们放弃去救人。”这回是顾斯年停下来了。


    “其实这很正常，我们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没有救人的义务。”


    “但在直播里呢？如果我们没去然后人质没有活成，你能保证所有人都能保持理智吗？”


    “且不说这样的设计会对当事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当有无数人在看着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变了模样了，人们渴望看到英雄。”


    顾斯年好像看着萧瑾瑜又好像只是看着他身后的丛林。


    “这个世界也需要英雄，不止一个。”


    “更何况，这个节目里的嘉宾还是那些大众眼里的‘成功人士’。”


    萧瑾瑜当然知道这些，但他的理智不能接受。


    “这样的人毕竟很少。”他挣扎着反驳，说知道顾斯年就直接点头了。


    “当然，哪怕是这样，我们也还是受害者，但有人逝去就要有人负责，所有救援去哪里了就会成为下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没有解救人质。”


    这确实反驳不了，顾斯年接着说。


    “直播就在于会把我们的每一个表现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怯懦，狼狈，争执，挣扎。困难面前的丑态当然再正常不过，但这就意味着难以战胜的敌人。”


    “那么谁能战胜呢？”


    “群众的恐惧才更恐怖。”


    “我们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是吗？”


    萧瑾瑜沉默了，他想反驳，他现在无比想让顾斯年坚定他之前的玩笑，也许就只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变态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罢了，这只是一次事故，不会有第二次也不会引发什么群体性的恐惧。


    但他说不出话，正因为这样的事情切切实实发生过，而每一个人都是亲历者。


    更因为眼前的人是扛过扁担的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