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要走了？”


    冬日暖阳中，何若看向眼前的男人。


    这男人一袭白衣若雪，黑发如瀑，仙姿佚貌，分明便是名誉九州的无量剑圣——沈凌。


    沈凌闻言，才恍然回神，回头一笑。


    “嗯，也该回去了。”


    无名剑出，剑鸣起，呼啸的风声也停滞了一霎，明净的剑身看上去尚未开锋，但也是这剑，断开了妖魔之尊的脖颈。


    无名无姓，剑韵深远。


    此谓，救世之剑。


    如同再见阔别已久的老友，沈凌指尖划过剑面，目光深沉，随后御剑而起。


    “何小友，有空再会！”


    狂风避过剑尖，耳畔沙沙作响。


    脑中闪过的，是他在一缕天意中曾见过的万千世界，曾化身的不同事物，曾体验过的不同生活。


    已经闭关了多少年了？他也不清楚。


    或许是在幻境中度过太久岁月，如今靖州的一草一木，更加撩动他的心，游子归乡，他迫不及待想与师父分享神游的收获。


    即使风雪伴身，也不能阻拦他半步。


    而师门，便在不远处。


    “诶？沈师叔.......”门口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但沈凌置若罔闻，与那人擦肩而过，直奔主峰。


    通玄门，位于南方，深居内陆，为九州第一大派，派内群峰林立，上下弟子八千余人。


    授业长老十人，皆已成金丹。炼器、炼丹长老各八位，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位挂名长老，可谓底蕴深厚、实力强大。


    主峰青岩峰，为掌门居所，高峰入云，云雾缭绕，树木葱郁，雪盖峰顶。


    不过十息，已飞至殿前。


    收剑入鞘，沈凌在议事殿门口，看着破了个大洞的门，沉思片刻。


    都这么多年了，这、这大门还没修啊？


    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无奈一笑，摇摇头，推门入殿，殿内寂静，唯见一道人影。


    那人并不是他的师父向无念，而是一位红衣女子。


    听见响声，那女子抬头，凤眸中带着惊讶和喜悦。


    “沈师兄？你回来了？”


    沈凌也是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灼霞？师父呢？”


    女子唇红齿白，长相艳丽，相比记忆中的少女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她红衣似火，夹带金色纹路，艳而不妖，便是沈凌师父向无念之女，师妹向灼霞。


    话音刚落，向灼霞沉默了。


    沈凌心生不安。只见眼前少女的手攥得紧紧的，又缓缓松开，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策，只见她轻咬红唇，从口中挤出几个字。


    “师兄，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今年的雪，有些大了。


    雪掩盖土地，迷住了沈凌的眼，也掩住了面前的一方石碑。


    “六代掌门向无念之墓”


    “玩这么大？还有，灼霞，你怎么和那老头一起骗我呢？”沈凌垂眸看着眼前坟墓，摇摇头，雪落在睫毛上，他不适地眨眨眼，“他总不能到现在......还记恨着我出走吧？”


    “这一次......没骗你。”向灼霞紧紧地攥着裙角，红色的长裙延出道道皱纹。


    墓前再次陷入寂静，过了许久，沈凌才开口：“怎么走的？”


    “渡劫失败，死在了最后一道劫雷上，”说罢，灼霞身体微微颤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她缓缓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封信，递向沈凌，“......这是师父给你的，师兄，我先走了。”


    沈凌接过信，接着叫住了要走的少女，“师妹等等。”


    “怎么......”向灼霞回头，接着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沈凌轻叹一声，安抚道：“没事，哭吧。”


    一瞬间，向灼霞愣住了，紧接着，少女的泪水如同掉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


    白雪淹没了哭声，向灼霞如同缺氧般大口喘气，像落水者抓住飘向自己的浮木，她用此生最大的力气紧紧地攥着沈凌的衣服，声音断断续续，“师兄......你知道吗，爸爸他.......明明说好渡完劫、要带我去游历四海的......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把掌门之任交给我啊？.......为什么啊？......”


    “......明明.......明明约好了......为什么？....”


    沈凌默默地听着她述说，手指拂去落在她头上的雪。


    向灼霞的抽泣声慢慢弱了下去，片刻沉默之后，他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好啦，好啦......舒服点了没？”


    向灼霞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点点头，沙哑着嗓子：“嗯，师兄你先陪一会师父吧，我先走了......”


    一袭红衣又消失在茫茫大雪中，山峰之上，天地俱白，只余下沈凌与几座石碑相对而立。


    他拆开信封，里面所包裹的是一张留音符。


    输入灵力，师父的声音出现在识海中，眼前仿佛浮现出那老头笑眯眯的脸。


    “哎呦，沈凌啊，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啦？


    “收到这张符的话，你亲爱的师尊我啊，大抵是渡劫失败了吧。


    “人终有一死，所以你也别太难过了哈，往好处想，我这叫与天地合二为一，也算是一种得道飞升了。


    “当你那年选择无情道时，我第一个念头是——完啦，这个徒弟，大抵是废了，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无情道，从来没有可能炼成。”


    目前是第一章试吃，如果大家尝得不错欢迎催更，其他章有存稿但不多，还在慢慢修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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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剑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