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思索一番，墨言就在一旁笑着等她的回答。


    最终林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好吧。”


    墨言嘴角微微上扬，她就知道林奈会这样选择。为表诚意，她先说道：“我经历了147次循环，循环里我不断的经历此生最痛苦的事情，并且，我有时还会看到那些对我怀有恶意的人变成怪物。”


    林奈点点头：“我也一样。”


    墨言：“我杀死了那些怪物后，发现了一件惊奇的事情，就算第二天我杀死的那人没来上课，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就像是……在他们认知里从没出现过那个人一样。”


    林奈想起自己之前也杀死过怪物化的简晴，但对方却没有被忘记，难道是因为后来在她认知里简晴又变回人了的原因吗？


    林奈：“那怎样才能让那些对我怀有恶意的人一直保持怪物形态呢？”


    墨言：“一直把他们想象成怪物就行。”


    “一直把他们想象成怪物吗？”林奈低头默默思索。


    雨渐渐小了，墨言在林奈思索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铁铲，一铲一铲地把廖取给埋了，大雨把血迹冲刷了个干净。


    整理好犯罪现场后，墨言转头看向浑身湿透了的林奈，说道：“你衣服湿透了，回家换一下吧，小心感冒。”


    林奈才反应过来这具身体因为寒冷正在不住的颤抖，便依言请假回了家。


    临走前墨言叫住了她，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用来遮住身上的血迹：“明天见。”


    洗完澡的她躺在床上混乱的想着近来的事情，那个突然出现的身上戴着谜团的女生，她真的能相信她吗？万一这又是命运给她开的一次玩笑呢？


    而且不知为何，最初见到她时心里十分矛盾，一面特别防备和警惕，一面又不自觉的信任和依赖，但从目前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伤害她的想法。


    况且自己一无所有，对方能从自己这里谋得什么呢？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要防备对方一点，她已经受够教训了。


    她们在学校的交集原本并不多，但是自从那次相遇之后她们却渐渐熟络起来。


    墨言会在食堂为林奈占一个座位，不管她坐不坐。


    会在无所事事的体育课问她要不要一起看书。


    会在集体活动时拉着她一起研究怎么逃出循环。


    渐渐的，林奈原来的那些防备被一点一点的卸下，缩回尖刺露出柔软的肚皮朝墨言开放，只不过只准看不准摸。


    仲夏时分，蝉不知疲倦的叫着，橡胶跑道上行走着青春洋溢的学生们，和煦的风拂过脸颊，斑驳的树影倒印在她们两个人身上，墨言拿着一本书往林奈这边凑了凑，说道：“看吗？”


    林奈问道：“你看的什么书？”


    墨言：“《罗杰疑案》，一本悬疑小说。”


    林奈随口答道：“之前看过了。”


    墨言：“我之前也看过了，这是我的二刷。”


    林奈：“之前就想问了，你的头发是……天生的吗？”


    墨言捻了捻头发：“不是，但是为什么会白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原因。”


    林奈：“嗯，我可以等。”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林奈做梦梦见了墨言一头黑发的样子，醒来时已经记不清那个模糊不清的梦了，只残余缕缕悲伤留在心里，所以今天才反常的主动询问墨言的头发。


    体育课下后，学校突然爆发出一条流言，学校常年无人的那个角落里居然挖出了一具男学生的尸体，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正在勘察。并且这则留言已经被来到学校的警察证实了。


    学校顿时爆发出一阵恐慌，学生和老师们对于学校藏了一个杀人犯这件事极度的害怕，疯狂的想要离开学校，学校不得已批了一个星期的假。


    墨言在这阵混乱之中紧紧地握住了林奈的手，似是安慰一样。


    林奈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但不是害怕，而是对自己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杀戮的恐惧感。


    她知道那是精神崩溃之下爆发出来的杀欲在作祟，但还是忍不住厌恶自己，厌恶这个世界。


    墨言在一旁低声安慰道：“没事，我已经毁尸灭迹了，他们不会查出来是你干的。”


    虽然林奈并不是真的在害怕，但她还是很感谢对方安慰自己，便轻轻地说道：“谢谢。”


    墨言：“留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吧，以免我联系不到你。”


    林奈给她留了自己的电话和家庭地址，就不得不跟着所有学生一起收拾东西回家了。


    一个星期过后，杀人犯还没有抓到，学生们却不得以被迫回来上学，全校都陷入一阵恐慌之中，从此没人敢单独离开教室和学校了。


    林奈和墨言在这阵恐慌之中仍然自己过自己的，同学们很快便发现她们两个最不合群的居然玩到了一起，惊讶之余更排挤她俩了。


    林奈为了证实墨言的说法，准备再次作案。


    这次她选了简晴，在对方晚上独自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打晕了她，拖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墨言则负责给她打掩护。


    林奈看着躺在地上的简晴，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刀。


    她心里不断想着墨言所说的把简晴想象成怪物的方法，接着一刀砍下去，溅出的怪物血液飞到了她脸上和身上。月光下，浑身沾满血液的她犹如堕入地狱的杀戮天使。


    等到她将怪物化的简晴彻底杀死以后，便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物和墨言离开了。


    第二天她再去学校，果然没有再听见关于简晴这个人的消息，好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林奈便陷入了沉思，假设她用这样的方法把所有对她怀有恶意的人都杀了之后，是不是就算彻底解决校园欺凌了？


    但是问题是，对她怀有恶意的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多……


    墨言见她皱着眉头，便询问道：“怎么了？在思考怎么解决循环的问题吗？”


    林奈：“嗯……怎么才能把分散的那些对我怀有恶意的人集中到一起呢？”


    墨言：“这确实是个难题，不如分开杀好了。”


    林奈：“那用什么方法来杀死那么多人呢？一个一个的杀似乎太浪费时间了。”


    墨言：“把他们引到一个封闭的地方，然后放火烧他们怎么样？或者用化学用品制造一场爆炸。”


    林奈：“是个好主意，那咱们开始实施吧。”


    她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对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墨言：“怎么说呢，很复杂，先完成你的任务吧。”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们先是在一个空教室里撒上汽油，然后把对林奈怀有恶意的人分批引到教室里，结果总是有几个迟到的或者不来的，导致计划失败。


    有几个甚至到的时间刚刚好目睹了自己的同学被活活烧死的过程，于是事情自然而然的败露了。


    随着走廊里同学发出的尖叫，林奈毫不犹豫地翻过墙跳下去，重新开始循环。


    墨言在她翻下去的时候跟上去，也纵身跃下，伸出手努力去抓林奈。


    她终于抓住林奈的手以后，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并和她转换了个方向，换自己来垫背。


    坠落的时间很漫长，漫长到仿佛经历了她们短暂的一生，墨言就在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瞬间里附在林奈耳边轻声说道：“别害怕，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你，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


    林奈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心里一阵悸动。在她眼中，原本灰暗的世界于这一刻突然变得璀璨无比，一直以来的坚持在墨言的言语中似乎也有了意义。风将她们两个人的头发吹得交缠在一起，她的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


    一直以来她身边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真正踏入她的世界，今天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居然会一直陪伴她这种话。


    “这是命运对我唯一的垂怜吗？知道我要撑不下去了，所以送来了你。”


    她突然不是很想死了，毕竟这世界还是有令她留恋的存在的。


    林奈这样想着，紧紧回抱住了墨言，她想就这样一直抓着对方永远不放手，直至永远。


    旧世界随之而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焕然一新的世界。


    只是这次她们又失败了。


    林奈因此萎靡不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好觉，正在和她制定计划的墨言察觉到了，便好说好歹先把人哄去睡觉。


    墨言看着林奈久违的睡颜，脑海中闪过无数她死在她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画面，她疲惫的闭上眼睛，一直以来承担着重担的肩膀也松懈了下来，不过只是一瞬，她再睁眼时又恢复了往日冷冽又无坚不摧的形象。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死在我面前了。”


    后天还会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无限循环(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