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呢——


    清晨的食堂飘着米粥的香气，宁亦舟正把脸埋进碗里“呼噜呼噜”喝得欢快。


    他每喝两口就要抬头傻笑一会儿，头顶的呆毛得意地晃悠——仿佛刚才那个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人不是他。


    “再来一碗！”宁亦舟把空碗推给打饭阿姨，脸颊上还粘着颗米粒，“今天的粥特别香！”


    林亦熙的筷子“咔”地折断在掌心：“你味觉神经连着作死神经是吧？”


    她压低声音，“知不知道十教官的''星陨剑法''去年把训练场劈成两半？”


    宇文云面前摊开着《血刃战队年鉴》，正好停在十教官的战绩页。


    他推了推反光的眼镜：“根据记录……”镜片上闪过一串恐怖数据，“凡是被他''重点关照''的学员……”


    “都、都怎样？”宋羽手里的馒头捏成了面团。


    “都获得了……”宇文云沉重地翻页，“为期一个月的医疗室VIP套餐。”


    三人齐刷刷看向罪魁祸首——宁亦舟正试图用筷子夹起滑溜溜的咸鸭蛋，失败五次后干脆上手抓，吃得满嘴油光。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林亦熙突然冷静下来，“按轮值表……”


    “十教官之后是七教官！”宋羽眼睛一亮。


    宇文云却缓缓合上年鉴：“问题是……”他指向食堂门口，“你们看。”


    晨光中，十二教官正亲热地搂着十教官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宁亦舟的训练档案。


    十教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腰间长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瓷砖地上投下森冷的光斑。


    宁亦舟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从第二碗粥里抬起头：“嗯？你们怎么不吃呀？”


    三人组看着小混蛋脸上沾着的饭粒，突然集体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上帝保佑。”


    “阿门。”


    宁亦舟：“？？？”


    嘛呢？嘛呢？


    ……


    嗯，之后就知道干嘛了。


    训练场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宁亦舟盯着离自己鼻尖只有0.01公分的剑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剑身上映出他扭曲的倒影——以及后方十二教官正悠闲喝茶的身影。


    “告、状、精！”宁亦舟用口型对着远处比口型，呆毛气得炸成海胆状。


    “锵——”


    十教官随手挽了个剑花，寒芒在空气中划出残影：“十教官。”


    他懒洋洋地用指尖点了点自己胸牌，“如你所见，用剑的。”


    宁亦舟干笑：“看出来了……”


    目光瞥向那把正在嗡鸣的长剑，剑穗上还挂着疑似血渍的暗红痕迹。


    “听说……”十教官突然俯身，银灰刘海下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你们觉得小十二的训练……”


    长剑“咚”地插进地面，裂纹瞬间蔓延到四人组脚下，“不够刺激？”


    林亦熙的鞭子“啪嗒”掉在地上。


    宋羽默默把铜鞭往身后藏了藏。


    宇文云扶眼镜的手抖出残影。


    “没有！绝对没有！”三人异口同声，脑袋摇出虚影。


    宁亦舟眨巴着猫眼举起小手：“那个，其实只有我……”


    “很好。”十教官直接打断施法，长剑离地时带起的气流好像要把宁亦舟的呆毛掀飞。


    他随意地甩了甩手腕，整个训练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既然是特别加训……”十教官的声音在黑暗中如同淬了冰，“那就从最刺激的开始——”


    “嗖！”


    宇文云的眼镜突然裂成两半，镜框还好好架在鼻梁上，镜片却整齐地碎落在地。


    他僵硬地低头，看见自己的鞋尖前插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剑刃。


    “眼镜仔先来。”十教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看看……”


    “你们所谓的''进步''。”


    黑暗中的宇文云缓缓举起颤抖的手：


    “……其实我也可以不是鞭阁的。”


    ……


    转组申请显然是被无情驳回了。


    宇文云的黑鞭第三十七次被剑锋挑飞时，他终于悟了——十教官的教学手册里根本没有“循序渐进”这个词。


    “手腕。”


    长剑“啪”地抽在他右腕关节处，痛得他差点咬碎后槽牙，“九节鞭对长剑时，这里要绷成直角。”


    十教官的教学方式简单直白：先让你犯错，再往错误部位狠狠来一下。


    当宇文云第十七次因转鞭角度不对被剑柄击中肋骨时，他的身体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有效。”鼻青脸肿的宇文云回到场边时居然在笑，破碎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我现在闭着眼都知道该怎么转腕。”


    宋羽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这个腼腆的大个子被剑脊拍中后腰的瞬间，铜鞭突然像活过来般缠住长剑——肌肉记忆比大脑更快记住了正确防御姿势。


    “不错。”十教官难得点头，然后一剑把他挑飞三米远，“但重心太前倾了。”


    轮到林亦熙时，少女的蓝鞭已经抖成波浪状。


    十教官的剑尖却总能精准点在她发力错误的位置，像最严苛的纠错仪。


    当训练结束时，她的鞭法凌厉了不止一倍，代价是两条胳膊上全是红痕。


    “该你了。”三人齐刷刷看向缩在最后的宁亦舟。


    某只猫崽正死死扒着宇文云的后衣领：“宇哥哥！你快告诉我——”


    声音抖得像筛糠，“人少个肾也能活对吧？！”


    宇文云推了推用胶带粘起来的眼镜：“理论上……”


    他瞥了眼场中央正在甩剑花的十教官，“如果剑够快的话……”


    “这是该用学术态度讨论的问题吗？！”宁亦舟的呆毛炸成蒲公英，在三人“壮士走好”的目送中踉跄上场。


    十教官的剑尖在地上划出火星：“听说你觉得小十二不行？”


    宁亦舟：“……我现在说那是梦话还来得及吗？”


    长剑嗡鸣作答。


    宁亦舟：哦莫，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