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西境烽起,宁昭请缨

作品:《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

    那封带着封漆和泥污的军报一落在案,便让满殿文武顿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一束晨光透过殿角镂空雕花的窗棂,照在朱红大柱之间,映出一张张肃然而苍白的面孔。


    官服上的蟒纹、肩头的鎏金,在微尘里晃出一片刺眼的光。


    更衬得那些低首敛目的身影,像一尊尊静立在黑暗里、随时可能崩裂的石像。


    龙椅之上,皇帝宁龙一手扶额,另一手的指尖一寸寸敲击着扶手。


    发出一声一声低沉而让人心颤的顿响。


    他久久不说一言,殿上也久久一片死寂。


    终于,身披青蟒官服的兵部尚书梁肃一提官袍,跨步出列,躬身一礼,声音低稳:


    “陛下,大秦大军已压至西境,若是西境告急,恐殃及万里江河。”


    “但北荒方向,蛮荒蠢蠢欲动,我大玄若西顾而东疏,恐腹背受敌。”


    “臣以为,当先固北荒之险,后议西境之事。”


    说罢,殿上片刻沉寂,唯有龙椅之上的宁龙微微抬眼,眸光里一丝迟疑掠过。


    但就在这一刹,一个身披黑甲、身上尚沾着车履风尘的大皇子宁昭猛地跨步而出。


    身影如一杆黑色标枪,重重顿在金阶之上,厉声一喝,声若雷霆,在殿宇之间久久回荡:


    “西境若崩,北荒再固若磐石,又有何用?!”


    “江河万里,皆源一角,若一角先崩,万里堤堰皆为虚设!”


    “大秦若席卷我西境,便是撕开大玄之腹。”


    “长驱直入,八百里平原皆为敌骑纵横之地,北荒再固若金汤,能换几寸江山?!”


    说罢,他一撩身后黑甲披风,猛一顿身,单膝重重跪在殿心。


    身影昂立若岳,声如洪钟,激烈铿锵:“儿臣镇守西境十年,知彼山川,通我兵势,愿亲率京畿精锐驰援西境!”


    “若能雪耻固关,儿臣身躯寸裂不惧;若败,儿臣愿携首颅悬镇远之门,向万里江山谢罪!”


    一瞬之间,满殿文武皆为之摄魂,鸦雀无声。


    文官一侧有人瞳孔微颤,武将一列里有人暗暗握拳,更有人掩袖微吐一口浊气,久久说不出一言。


    一旁,身披紫蟒官服的丞相王恒微微垂首。


    那一丝笑意似有若无,在他微敛的眼里一闪而过,随即被一派肃色掩盖。


    毫无疑问,随着大皇子宁昭一番话落下,在扬的大臣们哪怕想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况且旁边还有着王恒没有说话,他们哪怕再偏袒宁凡也明白此刻宁龙的态度。


    而且也确实,如今大秦虎视眈眈,西境不可不防!


    退朝之后,御书房里,光影交叠,气氛更见凝重。


    一身青衫、官袍袖口已被磨毛见线的沈彦跪在案前,额角一层细汗,身躯微微发颤。


    他双手奉上一册账册,封面已被反复摩挲得泛起一层微亮的包浆。


    里面一行行朱笔勾画的赤字,犹如一把把冷刀,晃得人心惊肉跳。


    “陛下,西境粮饷,仅够半月之用,若再无补给,恐军心涣散,后果……”


    “不堪设想。”


    一言落,殿里一丝沉重的寂静,连蜡烛的微微爆响也似成雷声。


    就在这时,殿门一开,一身黑甲的大皇子宁昭昂首大步入内,完全无视跪在一旁的沈彦,厉声直言:


    “父皇,粮若断,军心必溃!”


    “若再迟疑,西境一旦崩塌,江河万里皆为大秦蹄下猎扬!”


    “北荒粮库尚足,儿臣请奏,立调北荒之粮,先救西境,方为上策!”


    宁龙微抬眼,身影在一片明暗里显得说不出的沉郁。


    他凝望身前一幅已被标记为赤色重险的舆图,久久无言。


    手中朱笔一寸寸滑过舆图边缘,最后一顿,吐出一声低若雷霆的允诺:


    “准!但北荒粮道,务必由沈彦亲督,不得有失。”


    一旁,沈彦身影一颤,额间一丝汗珠滑过鬓角。


    他明白,北荒粮道若是出了意外,自己这个新臣,身家性命恐尽折其中。


    但一丝难言的微妙心思,也在那一瞬里,在他心头悄然而起:


    若北荒粮道出了事,那后果,会让谁受拖累?


    若有人借刀,更换局面,身在局中的他,是否也有一丝可乘之机……?


    身为寒门出身,身负一身清廉,他一向只求安身立命。


    但在这个漩涡里,身不由己四字,也已镌刻在了心头。


    夜幕降临,东宫一角。


    暗室里只一豆昏黄的蜡烛映照出一身黑甲的大皇子身影。


    他立在一方案前,身旁幕僚身披黑氅,附身低声说道:


    “殿下,此次亲征,若能大胜,便是万里江山尽归您掌。”


    “但若北荒粮道稍有疏漏……”


    “西境若败,蛮荒若入,六殿下难逃大罪,满朝文武也再无异议,殿下便可顺势登极。”


    一席低喃,幕僚抬眼,见那身披黑甲的大皇子一言不发。


    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枚褪色的香囊,放在掌心里静静摩挲。


    他低着眼,眸光里一丝微暗里夹着一丝说不清的厉色,顿片之后。


    他缓缓一笑,声音里似有万千堆雪崩裂之势:“宁凡……若非因为你,我怎至于镇守西境十载,身披甲胄而不得寸步?”


    “若非因为你,一方大臣,远离权柄中心?”


    “没关系……没关系……我忍过一身刀疤。”


    “便是为让江山换姓之日,我亲手为你奏一曲送行之歌。”


    “而且这次大秦攻势,也将成为你埋葬北荒的伏笔!”


    “而且还可以顺势推给蛮荒或者大秦,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蜡火一晃,照见一张黑甲森然而平静的面孔。


    他一寸寸收紧手掌,那褪色的香囊被捏得扭曲变形,森寒里,更带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肃杀。


    夜幕里,东宫之外,风吹疏竹,枝叶之间,黑影晃成一幕幕刀剑之间的杀意。


    西境烽火已起,江河万里已成暗局,一个名字,一个身影,一个局势。


    皆在命运旋涡里缓缓转向一个更为凶险,也更为决定性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