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松柏质

作品:《温柔夫君竟是白切黑男鬼

    此间崇道数千年。


    无论群山间亦或市井中,俱有道观、寺庙等地存在。奇诡灾异真的会降临,茫茫民众中也真的会有被眷顾的天赋之人踏上寻道之路。


    本朝至今八百余年。


    那些使王朝覆灭的源头,均被玄都监及其数个前身解决。玄都监以血入道,可所谓“天赋”并不完全与血脉有关,当今天子便是个不得入门之人,终将迎来自己的百年。


    青衣人将怀中的伞放在灵官殿门后,施施然踏入殿门,殿中供奉的数个长明灯忽而一齐闪烁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悲悯垂首的神像。


    这种小问题本不需他来解决,可毕竟受人之托。


    耳边不绝的、充满恶意的嘶吼诅咒声更加炽盛了,或许因为猜出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祂们在恶念与兴奋中煎熬,又将这熬出的血腥痛苦成倍加诸于他身。


    自记事起他便被这咒言纠缠。


    仿佛古往今来世间全部的恶意都朝着他倾泻,有时还会在他耳边念诵他人的心声。


    青衣人面容温和,不见焦躁。


    他向着神像略一低头,以示叨扰。


    *


    照夜使们携着一些观中器物和几名观中人去了镜湖狱,声称其中必然有秽影附着之物,亦或是附着之人。


    只是,众人甫一离开,云水观主心弦骤紧。


    一股冰冷彻骨的恶意如毒蛇般攀上灵台。


    老观主当下了悟,毫不迟疑,携法宝赶到灾厄源头灵官殿,封死殿门,断绝后路。


    直到所有搏命准备都完成,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法剑,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孤身除秽。


    就在此时,另一个脚步声清晰地在死寂大殿中响起,正是程皎的哥哥,程熙。


    不久前他刚刚目睹了胞妹的死状,刚刚从照夜使那里听到嫌犯的信息,理应沉浸在悲恸之中。


    注意到云水观主惊疑的视线,程熙没有走近。


    少年人于殿内巨像投下的阴影中,向老观主遥遥拱了拱手。


    他解释说,他受人所托为云水观排忧解难,也为家妹讨个公道,请观主不必在意。


    接着便不再言语,姿态闲适,仿若春日出游。


    云水观主心头一沉,无声叹了口气。


    原本预定的同归于尽法,看来是没办法用了,当务之急,是先保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把他送出这已成绝地的灵官殿。


    思索间,幡幢忽而垂落。


    殿中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呼啸风声,霎时间静了。


    一阵寒意猛然窜上老观主后颈,冷汗涔涔。


    她死死攥紧剑柄,意识绷紧如将发未发之弦。


    静数三息,杀意暴涨!


    手中法剑毫不犹豫,猛地向程熙方向刺出!


    程熙笑意温和,抚掌道:“观主剑意不俗。”


    观主举剑刺中的,是一个位于两人之间的,无法用人眼看出的事物。


    一阵滋滋声响,被刺中的东西被法剑灼得痛苦万分,似乎就要消融。观主心头微松,一口气尚未完全呼出——


    “可惜。”


    程熙平静的两字轻飘飘落下。


    下一瞬,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巨力忽的凭空而生,狠狠将老观主掼在地下!


    骨骼碎裂的清晰脆响,在风声止息的大殿中格外刺耳,剧痛瞬间淹没了老观主的意识。


    程熙一步未动,仍在巨像之下,无法动作的云水观主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清晰、平稳的声音。


    他说:“观主所想,在下深以为然,‘天赋’二字着实可憎,多少照夜使碌碌一生,见识不及观主十之一二,却凭天资忝列高位,实乃不公。”


    云水观主神志恍惚,不,这是多少年前的想法了?


    从年少轻狂,到接受事实的颓丧,再到那位前辈的死亡带来的彻悟……如今她应该早就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是吗……


    那为什么此刻心中的愤恨让人如此煎熬,更甚于断骨剧痛?


    奇怪……当年是因为什么释然的呢?


    明明承受了那么多不公!


    明明……可以不用死在这里!!!


    “可更令在下钦佩的是,观主能从中超脱,”程熙的语调亦如初时,仿佛眼前不是生死绝境,只是寻常茶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阁下,”他语气陡然转冷,“能别再扰人清静了吗?”


    老观主的意识已近乎溃散,只能捕捉到零碎的词句,无法将其连成句子,思考其中的含义。


    空间倏然发生奇诡的扭曲,像是受高温灼烧般蒸腾变换,自这种扭曲的核心,款款走出了一位红衣女子。


    她几乎凝聚了世间人对美的所有想象,容颜之盛,让观主也不由被冲击到,艳鬼这个定义,合为她而生。


    红衣人千娇百媚朝着程熙一笑,程熙表情未变,回以礼貌微笑,温声道:“不妨换个尝试。”


    红衣人笑容僵在脸上。


    不多时,身体变得透明,如水溶在水中,重新化为一团透明物体。


    那透明物体似乎在艰难思考着该变成什么,形态缓慢而怪异地蠕动着。


    在难以预料的下一秒,发出刺耳尖啸,破空而去,直取程熙心口!


    它不是人类,甚至没有主导的具体的灵智,只能依据吞噬过的人模拟人类的思考。


    但是它又不是傻子!


    没吞成那个小姑娘它已经很不爽了,眼前这人明摆着不受影响,又透出令它本能战栗的危险气息。


    “换个尝试”?


    当下最好的方法,是直接杀了他!


    云水观主顿觉不妙,借住法剑恢复些许力气的她挣扎着以手撑地想要站起,她原以为被压制的痛苦会持续很久,不成想,背上突然一松。


    老观主踉跄着站起,透过从额前淌下的遮挡视野的粘稠血迹,看到了令其大骇的一幕——


    少年人既没有为秽影所杀,也没有将其斩杀。


    他竟似……将那足以碾碎山岳的恐怖存在,吞噬了!


    扭曲的空间风暴发出狂风挤入窗隙般的尖鸣,疯狂向少年人冲击而去!


    然而,可怖的能量在距离他身躯的寸许,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绝对屏障,徒劳尖啸,盘旋着,盘旋着……


    消弭于“暴风眼中心”。


    狂风止息。


    少年人所做的与不同力量间的拼杀无关,倒更像是,同类之中,强者理所应当吞噬弱者。


    法剑的光熄灭,昭示着那令人绝望的污秽之物已除。


    殿中巨像下的香炉无声碎裂,化为一地齑粉。


    敛去眼底的冷漠,他用早已习惯的温文态度道:“秽影已除,观主高明,多谢相救。”


    他清晰地看到,云水观主的表情从迷茫到明悟,再到震悚,甚至看到了观主又再试图握住七星剑柄的动作。


    与他所料分毫不差。


    他挥了挥手。


    云水观主最后的意识熄灭,颓然倒地。


    随着云水观主陷入沉睡,他重归宁静。


    即便饱含恶意、污浊绝望的诅咒嘶吼仍旧不绝于耳,起码没有外人混乱的心声了。


    上次遇到这份宁静还是在……


    没有那么久。


    他忽然想起一双清明如琉璃般的眸子,和它们霎时弥漫雾气的模样。


    几乎在那双眼睛出现在回忆中的一瞬间,他脑海中那常年不绝于耳的诅咒谩骂停滞一瞬。


    纯粹恶意变成了贪婪、**和——


    劝诱。


    吃掉她吧……


    不是想让我们安静下来吗?


    好啊……让她也成为我们的一部分……让她的血液滋养我们,你不想拥有这样的力量吗?


    你知道这有多罕见不是吗……


    吃掉她吧。


    吃掉她吧。吃掉她吧。吃掉她吧。


    吃掉她吧。吃掉她吧!


    他早已习惯这永无止休的混乱呓语,任它们在脑中喧嚣翻滚,随着对她的记忆暂时淡化,索然无味般消失,重新回归为不绝的诅咒声。


    依她现在的能力,有此天赋,恰如小儿抱金过市,远的不说,那三名照夜使中,不就有那种东西吗?


    如无意外,那双眼睛注定会失去神采。


    他漠然想,那又如何。


    殿门无声开启。


    门外青山如黛,细雨斜织。


    青衣人拿起门后倚着的那把旧伞,撑开,步入朦胧雨雾中。


    *


    姜歌云疑心自己听到了雷声。


    不是乍起的惊雷,是云层深处翻滚的闷雷声。


    下雨了吗?


    以涟州的地理方位来说,初夏的确多雨。


    不过比起天气,她更应该关心的是她自己。


    不仅是在刚刚的通道中,这间作为召魂仪式场所的房间也刻意一般没有点灯。


    仅有的光源是环绕在谢、裴三人周身,兀自悬浮、无声“燃烧”的光团。


    谢既明的光团最小,光芒也最为摇曳不定,三股光芒共同作用,恰巧足够照亮这间房屋。


    除了进来的四人,屋内还有其他人。


    他们沉默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对乍然来到的几人和周身那不合常理的光芒显露出些许好奇和畏惧,包括那平日里颇有几分自傲的中年男性,在几位照夜使面前,每个人都“乖巧”至极。


    其中还有素光的侍女葛生,姜歌云与她目光相碰,葛生默不作声转开了视线,不发一言。


    姜歌云注意到,谢、裴三人的右手背上浮现着与各自光团色泽一致的奇异纹路。


    如同活物般流淌着微光,随呼吸一同明灭。


    见她好奇,裴雪意转头解释道:


    “人间烛火有时会吸引到残存的游魂,召魂仪式需要保持环境的‘干净’,所以要保证黑暗,再以我们的本命火警示邪祟不可接近,也是为了照明啦,然后……”


    裴雪意右手在空中优雅一划,仿若从虚空中抽出一泓清泉,一柄通身流淌着银色光芒的细剑,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少女从容道:“就可以开始啦!”


    “裴姑娘!”谢既明赶忙上前,作势要按住裴雪意执剑的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与羞涩,声音有些支支吾吾,“这、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抱臂旁观的裴雪霄冷声道:“谢兄,未免僭越!”


    裴雪意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打断两人的争执,语气轻松却又坚定:“这任务原就是我主动揽下的,自然要我来,小谢还是‘雀’级,我和我哥可是‘鹭’级,这点消耗算什么!”


    姜歌云这才看明白,三人腰间玉牌正面的文字是名字,背面那些纹样,恐怕就是裴雪意口中的“雀”、“鹭”等禽鸟等级标识。


    不过……“保持环境干净”、“警示邪祟”吗?


    姜歌云心中一动,轻声叫了一声系统。


    不如人意。


    “邪祟”回应了:【系统待机中,宿主有事吗?】


    姜歌云没有表现出失望,平静道:【我听到关于照夜使的讨论,有些好奇,想问一问详细的情报。】


    系统狐疑道:【和攻略任务有关系吗?】


    【不过既然宿主问了,那好心的系统当然要为宿主提供帮助了!】


    【照夜使有雀、鹭、雁、鹤四个等级,刚刚加入的新手一般是“雀”级,男主也不例外,当然,他的隐藏实力会狠狠打脸那些给他定级的人的~】


    【和之前告诉宿主的一样,后期大反派掌管玄都监……】


    说到这里,原本解释得有一搭没一搭的系统突然激动起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宿主想要走当上照夜使提前投诚大反派的线路吧!美貌且忠心的下属最后的反戈吗……不错不错!】


    无论如何,它说服了自己。


    姜歌云随便应付了下系统,结束了脑中的对话。


    眼前仍是那个被各种非自然的光芒搅得乱七八糟的房间。


    别说是从现代社会来到这里的姜歌云,哪怕是这里的土著,也很难见到这种诡谲景象吧?


    姜歌云沉思间,三人已结束了拉扯。


    裴雪意神情陡然一变,方才那点轻松瞬间敛去,周身气场沉凝如山岳。


    她毫不犹豫地,用左手握紧寒光烁烁的剑身,缓慢、坚定、用力地抽过!


    剑身划过少女的掌心,裹上了一层暗红,光芒映照下,竟有几分通透的血色之美。


    做好准备后,她深吸一口气,以剑为笔,在室内准备好的空地上刻画。


    姜歌云跟着众人一同,低头看向血阵。


    没有对应知识的她并不能看懂那些符号背后的含义。


    不过她能够清晰看到裴雪意额角逐渐渗出的汗水,以及少女那逐渐苍白的脸色。


    显然,那与执剑者左手早已痊愈的皮外伤无关。


    姜歌云放慢呼吸,目光死死锁在那些陌生的字符上,努力将其刻入自己的记忆中。


    血阵的刻画越接近尾声,裴雪意的面色越苍白。


    少女的身形开始晃动,仿佛随时会脱力倒下。


    终于,最后一笔落下。


    裴雪意长呼一口气,提剑,由着它化为光芒,没入手背。


    血阵完成。


    室内变冷了?


    姜歌云揉了揉低头旁观太久有些酸痛的脖颈,有些讶异地看向坐在房间角落的人,他们正试图裹紧各自的外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姜歌云正觉得有几分莫名。


    接着,令她受到极大冲击的画面出现了。


    穿来之前,她曾见过一种贺卡,分为两层,第一层是覆着的薄薄的遮蔽用的纸,烧去那层纸之后,其下第二层贺卡上的文字便会展露出来。


    此时,就好像是现实中的某层“纸”受到血阵的影响,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退去,显露出被其藏起来的东西。


    血阵中心,帷幕烧却。


    程皎的身影浮现。


    裴雪意的声音响起,冰冷沉着:


    “听召者何人?”


    “程皎”的神色有些许呆滞,和活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她答:“涟州程家,程皎,小字素光。”


    确定身份的环节结束,裴雪霄和谢既明对视一眼,紧绷的神情看起来俱有几分放松。


    两人不敢打扰裴雪意,少女仍全神贯注,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程皎。


    “你,”裴雪意一字一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因谁而死?”


    “程皎”呆滞的脸上表情剧烈变幻,像是在回忆一个令人汗意涔涔的噩梦,从困惑到惊疑,最后凝结在令人窒息的悲伤之中。


    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极其缓慢地,转向姜歌云的方向。


    姜歌云忽然想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你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哭?”


    为了转移话题,她当时这么问。


    “啊、啊,哈哈哈,”她穿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别过了视线,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姜歌云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并不准备强行追问人家的伤心事,正要问些别的。


    面前的少女却有些不好意思隐瞒,顿了一下后低头闭眼回答:“因为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打扰到别人!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姜歌云认真盯着她,看她试探性睁开一只眼,表情怯怯看过来。


    姜歌云露出穿来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听见自己恍然又带着安抚之意地回复:“原来如此。”


    姜歌云转过身,说:“现在我看不到了,你尽快,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我不大认路的。”


    她为什么连悲伤都要小心?


    为什么连悲伤都要小心的她,会主动照顾她?


    ……


    …………


    不对。


    在“程皎”转过身面对姜歌云的刹那,与悲恸同时降临的,是危机感。


    冰冷之意从脊背攀爬至后脑,像是有什么生物在她背后对着她的脖颈处吹了一口凉气。


    姜歌云脑中忽而出现了许多思绪——


    系统说她会死于“冤案”之中,证明无论她有没有到来,“姜歌云”都会在程皎案中死去。


    为什么?


    迄今为止,她的行动竟对冤案的发生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吗?


    且不谈裴雪霄为何执意认为她是凶手,毕竟他也只是在脑子里为她定了罪,尚无关键证据……


    如果存在关键性的证据,那会是什么?


    无论如何,这场召魂仪式一定会举行,关键性的证据,是不是就出现在这仪式之中?


    “程皎”此时偏偏转身向她,是为什么?


    这少女的亡魂,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是怀念、叙旧,还是……


    指认?


    思及此处,无人在意的角落,姜歌云的呼吸忽而急促了片刻,不过她很快压制下去。


    她想到了该如何应对。


    是“血”阵的话……


    “程皎”仍是麻木而悲伤的表情。


    她看着姜歌云,缓缓地,似乎要开口。


    在“程皎”开口之前,姜歌云急促向前踏出几步,右腿残留的疼痛让她有些踉跄。


    在姜歌云靠近阵法之前,一柄与裴雪意的细剑相似,但更宽大、更适合男性的剑,不容违抗般横在姜歌云身前!


    “站住!”裴雪霄喝道。


    那剑锋为了止住她前进的势头,微微抬起,不意,竟划过了姜歌云脖颈侧方。


    裴雪霄眼中闪过讶异,这种讶异很快被惯常的傲然取代。


    横剑未收,其意昭然。


    怎么划的是脖子……


    她原以为这个高度会是脸颊之类的,脖子上可是有动脉的,很危险的啊。


    姜歌云收回看向血阵与“程皎”的视线。


    像是刚刚听到裴雪霄的声音才从悲恸中回神一样,任由残余的悲伤遍染双眸,停住了脚步。


    只是,她止步,血流却未止。


    如她所想的,一滴血落在血阵上。


    就在血珠接触符文的一刹那——


    爆炸般盛大的金色光芒,轰然炸开!


    那金色光芒不是什么柔和的光线,而是黄金洪流一般,带着磅礴无匹的威压与炽烈,赫赫然席卷了整个房间!


    房间内原本还有些昏暗的角落也被尽数照彻,裴家兄妹也好,其他沉默的人也好,每个人的表情都被这煌煌金光照得分明。


    裴雪意愣了一会儿,瞪圆了双眼,惊讶和好奇共同出现在少女的脸庞上。


    与此同时,裴雪霄陷入了远超妹妹的震惊,像是什么无比坚固的想法轰然倒塌一般,表情中甚至有些空白。


    谢既明起初一片茫然之色,紧接着,他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传音,神情被骇然填满,掺杂着一丝几不可觉的贪婪。


    “天呐,你……!”裴雪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地惊呼:“你之前喝茶的时候明明……不对不对,哎,这到底是!你……”


    她缓了缓,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姜歌云,如同在审视一件绝世瑰宝,一字一句,竟有些宣告的意味:


    “你竟然……拥有这样的天赋!”


    这下姜歌云也愣住了。


    金手指虽迟但到!


    其实玄都监的官服是给云妹设计的,但是还要好一阵子她才能穿到,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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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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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松柏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