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说了要给皇贵妃讨个公道，便派了梁九功去负责此事。


    那太监嘴巴再紧，也熬不过慎刑司的严刑拷打。


    几日下来，便吐出了当日害皇贵妃所用的道具，乃是一制冰的水囊，那水囊经过设计，能做出圆形的冰珠子，那日御花园中，太监就把这水囊绑了石头丢在水池里。


    得了线索，东西很快就被打捞出来。


    “梁公公，您瞧。”一个小太监殷勤地把缠着石头的水囊捧着，送到梁九功面前。


    梁九功瞧过一眼，点了下头，这正是那太监交代出来的东西，不过，就是找到这东西，也顶多能证明那太监没说假话，如今要紧的是找出太监背后的主子。


    梁九功心里盘算着回头让人好好拷打那太监，正想着，就瞧见魏珠着急忙慌地朝这边过来，瞧见他，魏珠眼睛一亮，像是找到靠山，连忙过来。


    “梁公公。”


    “嗯。”梁九功应了一声，挥挥手示意旁边的人让开。


    众人识趣，让出地方。


    魏珠这才上前，小声飞快把话说出。


    几个小太监都揣摩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魏公公这么着急，正想着就听见梁九功丢下一句话：“把东西先收起来”，说完这话，他飞快离开。


    魏珠也连忙跟上。


    慎刑司。


    刑牢内遍地枯草，血腥味儿、便溺味儿混杂，哀嚎、求饶、哭泣、喊爹骂娘声吵闹。


    梁九功捂着鼻子进来时，慎刑司郎中就陪着笑脸出来迎接，“梁公公。”


    “人怎么没了？！”梁九功开门见山，没时间和这些人周旋，好好一个人，没问出个所以然就死了。


    万岁爷可是已经跟皇贵妃说过会给皇贵妃一个交道。


    这事这么悬着，不但这些人得吃挂落，他也逃不了干系。


    郎中脸色露出苦色，“那人装死，看守的牢头怕出事进去查看，谁知他突然暴起，夺了牢头的腰刀，自刎了。”


    自杀？！


    梁九功脚步一顿，踩着干草的嘎吱声瞬间戛然而止。


    他定定地看着郎中，手指在那郎中脸上点了点，“好啊，你们就是这么看人的！”


    郎中欲哭无泪，那太监进来的时候分明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无赖模样，谁知道他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自刎？”康熙提笔的动作一顿，墨汁落在宣纸上。


    原本写好的一个和字瞬间被毁，口字下面一横出头，好似青天白日里突然一个惊雷，活活地毁掉了康熙的好心情。


    “是。”梁九功心中忐忑，“奴才有罪，奴才该打发人盯着那人，却中了那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事后琢磨才想明白，那什么水囊分明就是引开他的诱饵。


    他若在慎刑司，那人岂能得手！


    “那牢头呢？”康熙将笔搁下，脸上有不悦神色。


    梁九功忙道：“已经下牢狱了。”


    “便是问他，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康熙心里有数，那人多半是个倒霉蛋，他摩挲着扳指，“查那硝石、水囊从何而来。”


    梁九功心下松了口气，情知主子是要他戴罪立功，下去后立刻亲自调查，可追根摸底，却寻到了内务府里，又顺藤摸瓜，查出内务府包衣奴才们贪赃枉法、以次充好等等之事，一时间百事聚集，反而正经事却是毫无头绪。


    尤其是在那疑似给自刎的太监送硝石、水囊的太监失足落水被发现后，事情更是彻底没了头绪。


    内务府被发落了一批人，连梁九功也被拉下去打了三十板子。


    康熙当日说出给皇贵妃讨公道的话时，哪里想到今日会毫无头绪，心里既怒又惊。


    到景仁宫见到佟清容时，心中更是生出少有的愧意。


    “是朕对不住你。”康熙握着佟清容的手说道。


    佟清容养了半个月，面色红润了不少，听闻此言，忙摇头：“皇上这话真是折煞臣妾，此事怎能怪到皇上头上，要怪也只能怪那幕后凶手真是歹毒。”


    她顿了下，又面露惶恐，“臣妾心里只庆幸，那人只想害臣妾，不想害皇上，臣妾摔一下没什么，皇上若是……”


    她说到这里，捂着嘴，眉头蹙起，往日张扬美丽的脸上露出愁容。


    康熙也神色一肃，可不是，那人能害皇贵妃，自然能害他，害皇太后、太皇太后。


    他决定要让人继续查这件事，总要把事查到水落石出才好。


    想到这里，见皇贵妃出了事还担心他，心里也是十分受用，康熙捏了捏佟清容的手，“你如今有身子，就不要想太多了，徐太医这些日子给你请平安脉，可还好？”


    佟清容笑道：“徐太医医术高明，自然一切都好，只是臣妾近日来觉得自己精力有限，又要养胎又要处理后宫事务，难免有些事情顾及不到。”


    康熙微微一怔，眼神中掠过错愕。


    他试探地问道：“那依着你的意思？”


    “臣妾想这些日子，让贵妃妹妹和惠妃、荣妃她们一同处理后宫事务，姐妹们都是聪慧能干之人，定然能够把后宫搭理的井井有条。”


    佟清容不急不慢说道。


    康熙心中却诧异不已。


    以往皇贵妃对宫权紧紧攥在手中，不许旁人染指半分，即便当日被查出有喜也不曾提过这事，怎么今日反而想开了？


    对上康熙诧异的眼神，佟清容心里有数，她低下头，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在臣妾眼里，没有什么比臣妾和您的孩子更重要。”


    康熙瞧见她这充满母爱的动作，心里了然，表妹入宫多年，一直盼着有身子，这回也大概是被御花园的事吓到了，这才想到让出宫权。


    他心里生出几分怜惜，表妹纵然好妒，可未免不是心中有他的缘故。


    “朕答应你。”康熙说道。


    佟清容脸上露出笑容，笑容狡黠甜美，“还有一事，臣妾也想请万岁爷应许。”


    大概是被皇贵妃少有的纯真笑容所惑，等康熙回过神，人已经坐在慈宁宫屋子里了。


    果真是美色惑人。


    康熙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想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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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皇贵妃躺赢的第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