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就在那柄龙头战锤，即将要触碰到功德金莲的瞬间。


    一声仿佛穿越了亘古时空，充满了无尽慈悲与禅意的佛号，终于从古佛的口中，缓缓响起。


    他，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有的，只是一种看透了三世轮回，洞穿了无尽苦海的、绝对的平静与慈悲。


    当他睁开眼的瞬间，他身后那原本已经光芒暗淡的九重功德金轮，猛然绽放出万丈毫光！


    那光芒，不是金色，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仿佛琉璃般的透明之色！


    光芒之中，没有法则，没有秩序，只有一股“普度众生”、“放下屠刀”的宏大愿力！


    这股愿力，化作肉眼可见的禅唱梵音，形成了一圈圈柔和的涟漪，向着整个大殿扩散开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被叶星辰的魔威吓得瑟瑟发抖，道心几乎崩溃的天仙巨擘们，在这股佛光的照耀下，竟然感觉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缓缓平复了下来！


    他们神魂深处的恐惧，仿佛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平。


    就连那柄由九头魔蛟所化的龙头战锤，其上散发出的凶戾与怨毒之气，在这股纯粹的佛光普照之下，都似乎减弱了三分！那颗狰狞的龙头，抽搐的频率都变慢了！


    “施主。”


    古佛的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变得宏大而庄严，仿佛是天道在言说，句句都蕴含着劝人向善的无上至理。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你杀戮太重，戾气缠身，已入魔道。若再执迷不悟，必将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放下你手中的屠刀，皈依我佛。我愿以这百万年功德，为你洗去一身罪孽，助你……脱离苦海。”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言出法随的奇异力量！


    整个凌霄宝殿，在这一刻，竟然开始被他的“佛理”所同化！


    那冰冷的、由“九天星辰钢”所化的地面与王座，竟然开始泛起一层柔和的佛光！空气中，甚至有虚幻的金色莲花，在缓缓绽放！


    他，竟然想反客为主！


    他，竟然想用自己的佛法，来“度化”叶星辰这个绝世大魔头！


    看到这一幕，角落里的中州丹王等人，那刚刚熄灭的死灰心中，又不争气地……燃起了一丝丝希望的火苗！


    对啊！


    佛法无边！


    佛门最擅长的，就是度化！


    尤其是西漠古佛，他的“大普度佛光”，号称连混沌魔神都能感化！那个叶星天辰再强，终究也是生灵，只要是生灵，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可能被佛法感召！


    或许……真的有希望？


    然而。


    面对这足以让金仙都心生向往的“普度佛光”。


    面对那句足以让无数魔头放下屠刀的“回头是岸”。


    叶星辰，笑了。


    他笑得无比灿烂，无比开心，就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苦海？”


    他拎着龙头战锤，饶有兴致地看着脚下那朵正在缓缓绽放的虚幻金莲。


    “回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古佛那张宝相庄严的脸上。


    “你的意思是，本帝君现在所站的这片土地，是苦海？”


    “而你所在的那个方向，就是岸？”


    古佛面容肃穆，缓缓点头：“然也。施主脚下，是杀戮、是罪孽、是沉沦。而我佛门，代表着慈悲、是救赎、是彼岸。”


    “哦……”


    叶星辰拖长了声音，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玩味。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古佛的佛心，不知为何，猛地一跳。


    叶星辰缓缓抬起脚。


    然后，在那朵即将要凝聚成实体的虚幻金莲之上，轻轻地，踩了下去。


    啵。


    一声轻响。


    那朵汇聚了无尽禅意与宏大愿力的佛门金莲，就像一个肥皂泡一样。


    碎了。


    “如果……”


    叶星辰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霸道，充满了无尽的嘲弄与不屑！


    “整个苦海，都是本帝君的私产！”


    “你所谓的岸，又建在何处？！”


    轰——！！！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霸道、都要原始的混沌魔威，从叶星辰的身上，轰然爆发！


    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在玩，在戏耍。


    那么此刻，他，动了一丝真格！


    “嗡——！！！”


    那原本普照大殿，充满了慈悲与祥和的“大普度佛光”，在接触到这股混沌魔威的瞬间，就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冰雪！


    不！


    甚至不是融化！


    而是……倒流！


    那漫天的佛光，那无数的禅唱梵音，那无穷的宏大愿力，在这一刻，仿佛见到了自己最古老、最原始的“源头”！


    它们发出了无比欢快、无比谄媚、无比狂热的嗡鸣！


    然后，在一众天仙那足以把道心都震碎的骇然目光中，化作一道道璀璨的流光，疯了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着叶星辰的身体，倒灌而入！


    那场面，就像是百川归海！


    就像是万佛朝宗！


    “不……不可能！！”


    西漠古佛那张万年不变的庄严佛面，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崩裂！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苦修了数百万年的本命功德，自己引以为傲的普度愿力，在这一刻，彻底背叛了他！


    它们，在朝拜那个魔头！


    它们，在渴望回归那个魔头的怀抱！


    仿佛，他这个修炼了佛法亿万年的古佛，才是一个窃取了别人力量的小偷！而那个魔头，才是功德与慈悲的……真正主人？！


    这个认知，比之前叶星辰的所有羞辱加起来，还要让他感到崩溃！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发出了一声蕴含了无尽迷茫与痛苦的嘶吼！


    “为什么？”


    叶星辰一口将那漫天的功德佛光吞入腹中，还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脸上的讥讽之色，浓郁到了极点。


    “因为，你引以为傲的所谓‘功德’，所谓的‘慈悲’。”


    “不过是本帝君当年在登临魔道之巅时，觉得太过碍事，随手斩掉、扔进轮回的……一丝人性罢了。”


    “你们这些后世的秃驴，捡到了本帝君不要的垃圾，视若珍宝，还真以为自己立地成佛了？”


    “可笑！”


    “在本帝君面前，你，连提着鞋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


    叶星辰再也懒得废话。


    他伸出手，对着那尊已经彻底石化，佛心完全破碎的古佛，凌空一抓！


    “既然你不肯自己交租。”


    “那本帝君，就亲自动手，帮你一把！”


    “你的佛骨，本帝君看不上。”


    “但你这身皮囊，还有这百万年的功德，倒是可以炼成一件不错的玩意儿。”


    “佛陀念珠，听起来……似乎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