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辰看着脚下磕头如捣蒜，额头已然鲜血淋漓的郑淑音，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仿佛那一声声“主人”，那一句句血誓，都只是微风拂过，不值一提。


    他等她磕完了九个响头，声音才淡漠地响起。


    “既然是狗，就要有狗的样子。”


    “你现在这副模样，污了本帝的眼。”


    话音落下。


    他屈指一弹。


    那滴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无尽生命气息的金色液体，便化作一道流光，不偏不倚地，射入了郑淑音大张的口中。


    郑淑音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甚至来不及品尝那是什么滋味，一股仿佛能焚尽诸天的恐怖热流，就在她的腹中，轰然炸开！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她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轰！


    金色的火焰，从她的七窍，从她的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


    她的身体，就像一个被扔进了炼钢炉里的干瘪气球，瞬间被那股磅礴的生命精粹，撑得鼓胀起来！


    皮肤，在龟裂。


    经脉，在寸断。


    骨骼，在悲鸣！


    这哪里是赏赐？


    这分明是比噬心蛊还要痛苦万倍的酷刑！


    郑淑音感觉自己要被活活烧死了，要被那股庞大的能量，撑爆了！


    然而。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瞬间，一股阴冷而熟悉的力量，从她的神魂深处涌出。


    是噬心蛊！


    那只被叶星辰种下的蛊虫，仿佛感受到了这股至阳至刚的能量，非但没有被焚烧殆尽，反而像是饿了亿万年的凶兽，疯狂地扑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吞噬着那股金色的生命洪流！


    一冷一热，一阴一阳。


    两股力量，在郑淑音的体内，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噬心蛊吞噬着太阳之花的力量，飞速壮大。


    而壮大后的噬心蛊，又反过来释放出更加精纯的阴寒之力，保护着郑淑音的经脉，不至于被那霸道的力量彻底撑爆。


    她的身体，成了一个战场。


    更成了一个……熔炉！


    在冰与火的极致痛苦中，她那干瘪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饱满。


    她那苍白的头发，从根部开始，迅速被乌黑所取代。


    她脸上那深刻的皱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抚平！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个苍老如鬼魅的老妇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肌肤如玉，身姿妖娆的绝色美人，跪在那里。


    她不仅恢复了年轻时的容貌。


    甚至……比她全盛时期，还要美上三分！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水嫩与光泽。


    仿佛整个人，都成了一件由最顶级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她的体内，冲天而起！


    灵海境巅峰！


    只差一步，便能迈入神宫之境！


    她不仅恢复了修为，甚至……还精进了一大截！


    郑淑音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澎湃的力量。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白皙如葱根的玉手。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喜悦。


    只有，无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明白了。


    主人赏赐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机缘。


    而是一道，更加牢固的……枷锁！


    她的命，从此与噬心蛊，与这滴神液的力量，彻底绑定。


    主人让她生，她便能脱胎换骨。


    主人让她死，她体内的这股力量，就会瞬间化为焚尽她神魂的烈焰！


    一念天堂。


    一念地狱。


    而她，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


    噗通！


    她再次，重重地，对着叶星辰磕下头去。


    这一次，她的姿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卑微，都要虔诚。


    “谢……主人，再造之恩！”


    山洞的另一边。


    穆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看着郑淑音从一个垂死的老妪，瞬间变回了风华正茂的模样，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就是辰儿的手段吗？


    这就是那滴金色液体的力量吗？


    这简直是……神迹！


    但紧接着，一股浓浓的不安与不忍，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看着对自己儿子磕头谢恩，姿态卑微到尘埃里的郑淑音，又看了看自己儿子那张依旧淡漠冰冷的脸。


    “辰儿……”


    穆英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她已经知错了。”


    “我们……我们真的要这样对她吗？把她变成……一个没有尊严的奴隶？”


    在穆英朴素的观念里，杀人不过头点地。


    可叶星辰现在的做法，却比杀了郑淑音，还要让她感到心悸。


    这是在……诛心！


    是在彻底摧毁一个人的人格与尊严！


    “奴隶？”


    叶星辰闻言，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他脸上的冰冷，瞬间化为了柔和。


    “娘，你又错了。”


    “她，连当本帝奴隶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穆英和刚刚抬起头的郑淑音，同时浑身一震。


    郑淑音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连当奴隶的资格……都没有？


    那她是什么？


    叶星辰扶着母亲的肩膀，让她重新在石床上坐好，声音平静地解释道：


    “娘，你以为我是在报复她，折磨她吗？”


    “不。”


    “我只是在废物利用。”


    他的手指，指向郑淑音，就像是在指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她，是合欢宗的内门弟子，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宗门内的人事，阵法，秘密，都了如指掌。”


    “我要救父亲，就必须进入合欢宗的腹地。”


    “与其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去摸索，不如找一个熟悉路的‘向导’。”


    “一条听话的，绝对不会背叛的，狗。”


    叶星辰的话，简单，直白，却充满了让人无法反驳的冰冷逻辑。


    “一条活着的狗，远比一个死了的仇人，要有价值得多。”


    “我没有兴趣在她身上浪费任何情绪，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变得……更有用而已。”


    穆英呆住了。


    她看着自己儿子那张俊朗，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儿子的想法。


    在他的世界里，似乎一切，都可以被量化为“有用”和“无用”。


    情感，道义，善恶……这些东西，仿佛都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这还是她的辰儿吗？


    “娘。”


    叶星辰仿佛看穿了母亲的心思，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声音温和。


    “你只需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一家人，能够重新团聚。”


    “为了这个目标，我不在乎使用任何手段。”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