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听出他笑声里的愉悦。


    李正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是个人精了。


    他把明婳抱着的钱接过来，连声应着：“您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帮您交到他手上的。”


    他朝外面的人示意了一下，那人立马点头走了。


    一直坐着的顾南洲终于起身，走到明婳身边站定。


    他个子高，身上气势盛，将房间的空间都压缩下来，压迫感十足。


    他不顾在场众人，伸手轻柔地摸着少女的头顶。


    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尽管她总是会做些在别人眼里都很傻的事。


    但是这是她独有的魅力，尽管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喜欢她这样。


    少女眼里都是困惑，眨着眼看着他。


    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又为什么摸自己的头。


    但是能看出来他很高兴，并不在意她送出去的钱。


    虽然顾南洲说都给她，但她还真怕他临门一脚阻止。


    顾南洲要知道她这么想，得气死。


    他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这点小钱还不值得败坏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


    “婳婳好乖，真让人喜欢。”


    他说完，拉起少女的手往外走。


    众人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到了万象娱乐的门口，外面站了一个人。


    鼻青脸肿，显然是被人打的。


    明婳看着那个人，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阿罗。


    比在平板上看见的更年轻一些。


    李正立马跑过去，把一直抱着的钱塞进他的怀里：“这是客人单独给你的钱，还不谢谢他们。”


    阿罗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一句：“谢谢。”


    显然就是不善言辞，李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到底没说什么。


    明婳却在心里感慨着李正这人的本事。


    把人叫来，直接让人看着他把钱交到人手里，证明自己不贪财。


    还给客人长了脸。


    阿罗始终低着头，直到明婳一行从他身边走过。


    出于好奇，明婳还是多看了他一眼。


    她没注意到阿罗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顾南洲却两手掰过了她的头，眼含凶光：“瞎看什么？好好看路。”


    那人有他好看吗？


    他就在她身边，不看他就算了，还去看别人！


    当他是死人？


    少女脸被挤到变形，说话也含糊不清：“顾南洲，你真霸道！”


    顾南洲放开她的脸，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下次再乱看你就等着挨收拾。”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收拾她，她这么好收拾吗？


    她气呼呼想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谁要你拉着，我自己会走。”


    她越反抗，顾南洲越死拉着不放：“我就拉怎么了？你有本事打我。”


    小学生吵架也差不多是这样了。


    直到他们上车，声音消失，阿罗才转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又低下了头。


    怀里的钱好像在发烫。


    妈妈治病的钱应该够了吧。


    *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明婳轻手轻脚去了洗漱间。


    她们的宿舍虽然是黎修顿最差的，但是比起以前的大学，还是甩了几条街。


    所以只要她动静小，不会吵到别人。


    她洗完脸，刚准备刷牙。


    抬头时，镜子里却出现了一个人。


    是张萱。


    大晚上的，明婳被吓了一跳。


    而且她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忽然出现在镜子里看着她。


    她皱着眉转头，没有说话。


    张萱却小心翼翼走近，转头看了一眼门内，那是睡觉的地方。


    她凑近明婳，结结巴巴小声道：“今天明珠学姐来宿舍了。”


    明婳挑眉，见她没阻止，张萱安了心，说话也顺畅起来：“当时就我一个人在宿舍，她进来之后就直奔洗漱区，想要把洗漱台上的牙刷全部拿走。”


    明婳顿时明白了。


    明珠看到自己身上的胎记，想去做鉴定了。


    “她要动手的时候，我拦着了她。”


    说完这句话她看了明婳一眼：“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好。”


    这些还是她跟在钱瑞身边时知道的。


    “所以我抱着你的牙刷不松手，说是我的。”


    她还哭喊说自己家很穷，舍不得再花钱。


    “她本来不愿意放手，我闹的动静有点大，外面来人了她才给我了。”


    她不知道明珠要干什么，但是明婳帮过她。


    张萱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明婳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张萱，叹了口气：“你不用这样，万一她要打你怎么办？”


    她今天去了暗区，真切地感受到了那里有多可怕。


    要是张萱被弄到那的红灯区，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她不后悔帮她，也没想过要她的回报。


    张萱却使劲摇头：“明婳，书洛洛录音那次是我不对，对不起。我后来也想明白了，她其实一直都在利用我。”


    “我现在已经不和她来往了，我要在黎修顿好好学习，出去后找一份好工作。”


    “是你让我重新有了这个机会，明婳，你真的很好。”


    张萱说到这里有些鼻酸，她使劲忍住了。


    她不想让明婳看见，转过了身子：“明婳，很多人见不得你好，你要小心。”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更多的也帮不了她。


    明婳重重地应了一声：“好。”


    录音那事其实影响不到她，所以她才会帮助张萱。


    她能这么做，她确实没想到。


    可莫名觉得心情变好了。


    其实要是有机会，她也想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活着。


    那样才是适合她的生活。


    明婳晚上还真做了这样的美梦。


    第二天没课，她去了图书馆。


    她手里还拿着傅隐言的铭牌。


    他没问她要过，她也没主动还回去。


    拿他的铭牌可以去到最上层的区域，这里环境也更好。


    可刚踏上最后一层阶梯，看见坐在桌前的男人，她脚步猛地顿住。


    他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到来，抬起眼冷漠地看着她。


    这一眼，像是看到了她心脏，她心跳不由加速。


    是秦妄寒！


    她根本没想过两个人能这么快见面！


    她本来想着先躲一阵子，至少等到他消气。


    可现在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咦，这是谁？”


    一道甜美的声音从胡桃木书架边响起。


    明婳循声看去，根本来不及想那个女孩是谁。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喃喃问道：“季清，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