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推开了身边的一间房门。


    门内的景象呈现在众人眼前。


    大约四平方米的紧凑空间里，靠墙摆放着一套崭新的上下铺，雪白的床单和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旁边是一张可以折叠起来的小桌子和一把椅子。


    墙壁上甚至还有可以打开的透气窗跟遮阳帘。


    以及一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灯。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而且，什么都是新的。


    “这……这是给我们住的？”


    一个新兵的声音发颤，充满了不敢置信。


    “废话。”


    张峰瞥了他一眼。


    “不然带你们来参观吗？”


    “两人一间，上下铺，自己商量。”


    他顿了顿，又指向走廊的尽头。


    “那边是公共卫浴区，二十四小时热水，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不过我提醒你们，别浪费水。”


    “每个人洗澡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谁敢在里面泡澡，被我发现，就罚他扫厕所一个星期。”


    热水……


    二十四小时热水……


    这两个词，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新兵的心上。


    “好了。”


    陈峰看着呆住的众人说道。


    “给你们两个半小时，整理内务，换好衣服，然后去外面集合。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你们是破晓军团的战士，不是难民！”


    “是！”


    新队员们齐声应道。


    ……


    两个半小时后。


    当两千名换上了崭新作战服的新队员，再次集结在营地中时。


    整个队伍的精神面貌已经截然不同。


    他们站得笔直，眼神锐利，之前那股挥之不去的暮气，被昂扬的斗志所取代。


    陈默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后是王建国、周振军、龙战等一众核心骨干。


    他看着底下那两千张崭新的面孔。


    他们站得笔直，眼神里带着敬畏、激动与一些对未来的茫然。


    “从今天起，你们的身份只有一个。”


    陈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破晓的战士。”


    没有长篇大论的动员，也没有慷慨激昂的口号，只有这简单的一句话。


    但这句话，却像一把重锤，砸进了所有新兵的心里。


    战士。


    他们不再是挣扎求生的难民，不再是被世界遗弃的往生者。


    他们是战士。


    “周振军，王建国。”


    陈默转过身。


    “在！”


    两人同时应声。


    “新成员的第一次实弹训练，交给你们了，我要求不管是军团的队员还是后勤的队员，每个人都要熟悉战斗。”


    “保证完成任务！”


    周振军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训练新兵，这是他的老本行了。


    很快，在永夜城外的一片开阔雪地上。


    一个临时的靶场被迅速搭建起来。


    用废弃的装甲板和厚实的冰墙作为靶子和安全墙，简单却实用。


    两千名新兵被分好组，每组20人.


    由一名破晓的老兵担任教官。


    “都听好了！”


    第一战斗连的副连长石磊，对着他面前的二十名新兵吼道。


    “今天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打光你们手里的子弹！每个人，两百发！听明白没有！”


    “两……两百发？”


    人群中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个新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领到的，沉甸甸的弹匣，感觉像在做梦。


    在漫漫长夜世界。


    每一颗子弹都要省着用。


    有时候几个人才能分到一把枪。


    现在，每个人上来就是两百发子弹的实弹训练？


    这手笔，简直壕无人性！


    “怎么？嫌少？”


    石磊眼睛一瞪。


    “谁要是觉得打得不过瘾，打完了再来我这领！”


    赵山河站在队伍的第一排。


    他紧了紧手里的95式自动步枪，冰冷的触感让他感到无比踏实。


    作为曾经的侦察连连长。


    他对枪械再熟悉不过。


    “第一组，出列！卧姿射击预备！”


    随着石磊的口令。


    赵山河和同组的新兵迅速上前，卧倒，出枪，瞄准，动作一气呵成，标准得像是教科书。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响起。


    赵山河没有急着连发，而是选择了三发点射。


    每一枪的后坐力都让他感到无比熟悉，身体的肌肉记忆在瞬间被唤醒。


    远处的靶子上，弹孔精准地集中在核心区域。


    “好小子，有两下子！”


    石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另一边，程序员孙宇就没那么顺利了。


    他趴在雪地里，戴着厚厚的眼镜，姿势别扭。


    第一次开枪的后坐力，差点让步枪脱手。


    子弹更是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稳住！枪托抵紧肩窝！别怕！”


    教官在他旁边大声纠正着他的动作。


    孙宇咬着牙，脸涨得通红，重新调整姿势，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虽然依旧脱靶。


    但这次，他至少稳住了枪身。


    整个靶场上，枪声连成一片，硝烟弥漫。


    新兵们从最初的生疏和紧张，到后来逐渐找到感觉。


    一个个都训练的很认真。


    子弹管够！


    这四个字带来的安全感和满足感，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比拟的。


    ……


    城墙上。


    安雅、罗阳等一众永夜城的首领们，正顶着风雪，眺望着远处的训练场。


    那连绵不绝的枪声，听在他们耳中，不亚于最动听的声音。


    “这……这就是破晓的训练吗？太奢侈了。”


    一个避难所首领喃喃自语，脸上满是震撼。


    “你看到他们发的子弹了吗？跟不要钱一样。”


    “何止是子弹。”


    罗阳看着众人说。


    “我刚才听说了，陈默团长给所有新加入的成员，都重新发放了生存手环！”


    “什么？！”


    “他……他能弄到生存手环？”


    安雅的身体微微一颤，声音都变了调。


    生存手环，那是每一个被投放到这个世界的人的身份证明。


    失去手环，就意味着被系统判定为“死亡”。


    或者沦为“往生者”。


    这是所有人心头最深的痛。


    可现在，陈默竟然能重新发放手环？


    “我的天……实在是太神奇了。”


    一个首领喃喃自语道。


    安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远处那个在靶场中，站着的年轻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激从心底升起。


    安雅快步走下城墙，朝着陈默的方向走去。


    城外。


    陈默也看到安雅走过来。


    “团长。”


    安雅站定，对着陈默深深鞠了一躬。


    “不必多礼。”


    陈默扶了她一下。


    “团长，我已经听说了手环的事情。”


    安雅抬起头，美丽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我代表所有长夜世界的幸存者，感谢您的再造之恩！”


    “大家能一起努力活下去就好。”


    陈默笑着说。


    接着，他看向永夜城的方向。


    “七天之后，我会带走所有人。”


    “你跟罗阳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分散在外的幸存者，全部集中到永夜城来，做好最后的准备。”


    “是！”


    安雅的回答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