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完，林悠陪着两位女生散着步回到师大。


    来到校门口后，韩少珍拉着钱满枝，两人嘀嘀咕咕说着小话，林悠挥手告别两人，发现也没人在意自己。


    林悠只能尴尬放下手，骑上自己的小摩托回南都大学。


    回到小区屋子里背上包，林悠去往图书馆开始今晚的学习。


    由于处在期末考试周，图书馆自习室又有免费空调，几乎每层的每间自习室都人满为患，林悠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空位，最后还是去到曲清欢常在的那一层自习室。


    找到曲清欢的位置后，林悠先去搬了张椅子，随后不由分说，坐到了曲清欢身边。


    “清欢姐，人太多了，没位置，你往那边挪一挪，咱俩挤一挤。”


    曲清欢感觉到周围坐下来一个人，心里一惊，还以为什么人凑过来，转过头一瞬间，发现是林悠才松了口气。


    但听到林悠的话后，她又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小声道：“你来找我干嘛？怎么不去找你的小鱼儿一起自习？”


    林悠想了想，认真答道：“小……杜昭渝都是和室友一起自习。”


    “哦。”


    “清欢姐，你……”


    听到林悠欲言又止，曲清欢转头看向林悠的眼睛，随即脸色微红，“我根本就没吃醋！我是你老师！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又没说……”


    “你的表情说了！”


    “怎么清欢姐你也会解读表情？你们师大学生都会点心理学吗？”


    “哼！”


    听到林悠莫名其妙的话，曲清欢气呼呼撇过头去，暂时不想搭理他，继续投入到之前学习中。


    揭开了杜昭渝存在的事实后，两人之间关系似乎没太大的变化，但在曲清欢心里，终究像是隔了一层障壁。


    晚上的图书馆自习室，灯火通明，热闹又安静。


    自习室不是聊天的地方，林悠笑了笑，抛开杂念，拿出纸笔，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琢磨关于Prandtl方程的论文。


    林悠选中的课题已经研究了一段时间，与相对成熟的二维问题不同，三维Prandtl方程的适定性是长期悬而未决的公开问题，难度极大。三维问题中引入了二次流、涡量拉伸等复杂现象，其非线性项的行为比二维更复杂、更难以控制。


    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发展全新的先验估计技巧，来控制解的增长，比如在索伯列夫空间或更各向异性的函数空间中，证明能量不等式的一致有界性。


    林悠这一年的卷王游戏并不是白费，这些天的自主研究，已经证明了，即使没有词条进度条的帮助，他依旧可以对一些问题发起研究，并且真的能做出成果。


    当然了，林悠也不会放着系统不用，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系统帮助，否则，他的人生轨迹，早在系统刚出现那一刻就已经看到过了。


    努力和汗水固然重要，但世界上并不缺这类人。


    ……


    高专注力进行学习研究，时间就像河道开闸泄洪一样，飞快流逝。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曲清欢放下手里的学习资料，靠在椅背上准备休息一下，她环视一圈，到了这个时间点，整个自习室的座位已经空了大半。


    她瞥了眼身边的林悠，这几天脑子里的愁绪又涌了上来。


    十二月底结束了研究生考试，隔了没两天，曲清欢就接到了父母让她早点回家的电话。


    去年过年回湘省家里时，曲清欢和父母说了，带完林悠这届高考后，就辞职考研，为此，当时她还和父母大吵了一架。


    四年前大学刚毕业，曲清欢没选择回湘省当老师，就已经叛逆过一次，辞职考研属于是第二次叛逆……


    一回生二回熟，她的父母最终还是接受辞职考研的事实。


    考试结束，距离春节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父母让曲清欢早点回家，但被她以备战来年的复试为由拒绝，准备等小年前后再回家。


    但，扪心自问的话，是因为……


    曲清欢看了眼身边的林悠——他正在键盘上打字，眼神专注，神情认真，笔记本键盘的打字声微弱，但林悠的速度很快，流畅又自然。


    忽然，林悠似乎碰到了难题，停下了打字的动作，右手撑着下巴，眉头皱在一起，盯着笔记本屏幕，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曲清欢看着看着，脸就红了起来，最后挪开视线，轻轻用手掌拍了拍脸颊。


    她拿起纸笔，试图继续学习，但却已经有点学不进去了，过了会儿，她又侧过脑袋，盯着林悠看了起来。


    她知道的，林悠学习的时候超级专注，一般是不会注意到周围的动静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悠眼睛忽然一亮，整个人瞬间坐直，右手手掌“pia”的一声扇在右脸上，林悠的右脸瞬间红了起来。


    林悠这忽然的怪异动静，把曲清欢吓了一跳，清脆的巴掌声，也把此时图书馆自习室还剩下的小半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曲清欢和林悠靠得很近，其余人看了看林悠脸上的巴掌印，又看了看曲清欢，长久学习之后略显疲惫的眼睛里，满是吃到新鲜瓜的兴奋。


    帅哥加美女的组合，还扇了一巴掌……


    曲清欢终于意识到什么，连忙脸红摆手。


    不是我打的！


    林悠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心中是难掩的兴奋。


    他刚才遇到了难题，卡在那思考了许久，灵光一闪间，想通了！


    也许没有词条进度条的加持，林悠如今的水平，算不上绝顶天才，但努力和汗水不会骗人，大量的爆肝学习，无数的积累，才会催生那一刻的灵感！


    林悠的手指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他重新握住笔，低下头，在稿纸上飞快的写下一行行公式，清晰而流畅。


    林悠的呼吸变得粗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自习室里其他人看着林悠“激动式学习”，瞬间懵了。


    咋的？


    被美女甜妹打一巴掌，能开窍，增加学力？


    我踏马求你了！


    给我也来一巴掌吧！


    ……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二点，自习室里越来越空，就连曲清欢和林悠坐着的桌子，其他三面也都空了出来。


    但……曲清欢依旧坐在林悠身边，没有换到其他位置。


    林悠虽然有了杜昭渝这个女朋友，但我们只是坐在一起学习而已，高三的时候，林悠也经常凑到我身边问题啊……


    嗯！


    这么想着的曲清欢，满意地点了点头。


    “清欢姐，你对着空气点头干嘛？”


    曲清欢吓了一跳，姿势由半靠在椅背上瞬间坐直了。


    “你你你……你不是在写论文吗？干嘛忽然吓我！”


    林悠有些无辜，“我写完了啊，我看你对着前面点头，还以为你跟谁隔空打招呼呢，但你前面不都是空的吗？”


    自习室里现在不剩多少人，而且离得还很远，林悠的声音没刻意压低，这也是刚才吓曲清欢一跳的原因之一。


    “没什么……你写完了的话，那一起回去呗。”


    “好啊~”


    曲清欢看得出来，林悠写完了论文，心情很好。


    两人收拾完东西，并肩走出自习室，林悠指了指不远处的卫生间，“清欢姐，我去放个水，你一起去吗？”


    曲清欢瞪了林悠一眼，但她对林悠的滤镜终究还是太强了，别的男人在她面前这么“粗俗”，她印象分早就狂掉了，但对林悠，她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你快去吧，我等你。”


    一会儿后，林悠上完厕所，两人走出图书馆。


    这半年来，两人都在图书馆自习室学习，经常学到半夜结伴回去，那时的他们，谈天说地，相处得像是同龄好友一般，而那段时光，也是曲清欢二十多年来，和异性相处的最美好时光。


    今夜，月光昏暗，寒风萧瑟，两人戴上羽绒服帽子，裹得严严实实。


    林悠连续学了一晚上几乎没用过手机，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手机。


    曲清欢在一旁转头看了林悠好多眼，林悠都抱着手机看着，时不时嘴角翘起来傻笑两声。


    直到走出校门，走进小区，走到曲清欢住的单元楼楼下。


    曲清欢有些伤心，感受到林悠的“冷暴力”，她似乎懂了什么，冷声道：“林悠，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不用送我到楼上了。”


    “啊？清欢姐，你知道什么了？”


    “有些话，说出来只会让大家难堪，互相之间，心里知道……就够了。”


    林悠吓得后退两步，“清欢姐，你看我手机了？！”


    曲清欢心里有些难过，你盯着手机和别人聊得那么开心，一直在那笑，那么长一段路不理我……


    “谁看你手机了？！”


    “对哦，你这身高也看不到。”


    曲清欢瞪圆了眼睛，短时间内受到了第二段伤害。


    “林悠！你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就算你猜到我刚才在点外卖，你也得陪我吃，我可是点了两个人的份量，要胖大家一起胖，你可不能因为怕胖，不陪我一起吃~”


    啊？


    曲清欢在羽绒服袖子里攥紧的拳头下意识松开了，“你刚才一直看着手机不和我说话，一直笑……是在点外卖？”


    “对啊，我对比了三家外卖平台，发现想点的这家店，价格在某东上真便宜啊！能省二十多呢！哈哈！”


    “啊……哦……”


    “不对！”林悠这才意识到刚才曲清欢的反应不对，“清欢姐，你刚才是以为我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以为你要点外卖让我长胖！”


    “你有这么聪明？”


    “我看到了！”


    “你骗人，你只有蹦起来才看得到。”


    “你！我……我看到了你眼珠子上的反射某东图标！”


    “这也行？！”


    两人吵吵闹闹上了楼，曲清欢房子是一个人住，她也知道林悠住的地方是郑教授的房子，还可能有唐贞仪在，所以吃夜宵的地方放在了她的地盘。


    进门，开灯。


    林悠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过曲清欢的住处了，他自来熟的换上了屋子里的男士棉拖，走向客厅，先放下背包，然后拎起小太阳，插上电源，躺在懒人沙发上，在小太阳的橙红色光芒下，眯着眼睛舒服的开始取暖。


    看着林悠自在的模样，曲清欢嘴角含笑，走到房间里打开空调，随后放下包，拎着房间里的另一个懒人沙发走了出来，摆到林悠身边，也躺了下去。


    冬日，凌晨零点三十三分，外面一片漆黑，客厅里有着暖暖的小太阳。


    两个懒人沙发依偎在一起，温暖却不暧昧。


    林悠闻着懒人沙发上的曲清欢留下的香气，心里却不像之前在单元楼下聊天时表现的那样，对曲清欢的心思毫无察觉。


    如果最开始时，林悠还不清楚自己和曲清欢的相处有些不对劲，但近来一段时间，尤其是在和殷姐姐迈出那一步后，最近……


    他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


    半年来，曲清欢来南都大学后，只和自己联系。


    半年来，曲清欢没告诉过曾经的老师和同学，她经常和自己在一起。


    两人都一直十分默契，没有提起过高中时期和自己关系很好的女生，而曲清欢，也一直没问过自己是不是有了女朋友……


    其实，两人都是聪明人，早就该都知道的。


    不知过了多久，曲清欢起身前往卫生间，因为后半夜，环境音实在太小，任何轻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林悠听到了曲清欢放水的声音……有些久。


    等到曲清欢关上了客厅的灯，再次躺回旁边的懒人沙发，林悠还是没憋住贩剑的冲动。


    “清欢姐，你憋了那么久……刚才在图书馆，怎么不和我一起去放水啊？”


    “你在说什么啊……变态！”


    “我又不是故意听到的，卫生间的隔音不太好，再说了，吃喝拉撒人类最基本的行为……再漂亮的女生又不是不拉不撒……”


    “你别说了！你就是个变态！谁会和女孩子说这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