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早已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作品:《溺于她指尖》 她手指颤抖着拿起那信封,将薄薄的一张纸捏出来,展开,
【致Jiangzi,
这封信抵达时,我正经历着一段晦暗的时光,几乎要对自己、对表演的意义产生彻底的怀疑。
而你的文字,在那个微凉的黄昏,成为了一束猝不及防照进我阴暗缝隙里的光。
我反复读了很多遍,也注意到了信纸上那些洇开的、细微的痕迹,仿佛带着温度,灼在我的指尖。
原来,那个只存在于剧本几页纸间、蜷缩在镜头角落里的“陈明”,那个我自己也曾觉得微小、甚至有些模糊的影子,竟能如此真实地映照出另一个灵魂的颤抖与负重。
你细腻描摹的那些属于“陈明”的瞬间:攥紧的衣角,滑坐的沉默,那个比哭还难看的“没事”……你在信里说,他像一面镜子,让你看见了自己。
可你知道吗?
你的信,对我而言,才是一面真正震撼灵魂的镜子。
它让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一个角色,哪怕再微不足道,它所承载的真实情感,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穿透力,足以跨越冰冷的屏幕,去拥抱一个遥远而孤独的灵魂。
这份“被看见”的力量,原来并非来自聚光灯,而是源自于像你这样,将心比心的共鸣。
谢谢你告诉我,“陈明”给了你一点“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这句话的分量,重得让我几乎承受不起。
你可能不知道,那时我站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岔路口,脚下是冰冷的石头,头顶是灰蒙蒙的天。
每一次试镜的落选,每一次在片场角落漫长的等待……我几乎要认为,自己的存在和那些角色一样,不过是背景里可有可无的模糊色块。
是你的信,稳稳托住了我下坠的心。
它让我明白,价值的衡量,有时不在戏份的多少,而在于能否在另一个生命里激起真实的回响。
那份你感受到的“被理解”的温暖,同样也温暖了我冰封的勇气。
后来……后来发生了一些事。
那个曾赋予你力量的角色,意外地获得了一个小小的提名。
当聚光灯终于吝啬地落在我身上一瞬,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我的目光却下意识地在台下攒动的人海里急切地搜寻——你的身影,姜恣。
是的,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这封信是你写的,因为我曾见过你的字迹。
可是彼时,我已经没了你的消息。
不知道你身处哪个城市,更不知道你此刻是否安好。
但这几年来,那封已被被摩挲得微微卷边、字迹依然清晰的信,一直是我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再编辑】
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只是你好像已经忘了我,你满脸开心地站在另一人身边,乖巧地称呼我一声小叔。
我既高兴又遗憾。
高兴我找到了你,你找到了幸福。
遗憾的是,我晚了一步。
再后来,在许多个深夜收工的疲惫里,在某个角色情绪浓烈得难以抽离的恍惚时刻,我还是会打开你写的这封信,重读那些字句。
每一次,心口都会泛起一种微酸、温热的悸动。
而那份源自于灵魂共鸣的牵挂,也请允许我默默保留。
它是我前行路上,一份温柔而隐秘的力量。我会继续努力地演下去,带着你赋予的信念,带着这份无言的祈盼。
也许在未来的某个角色里,在某个细微的眼神或动作中,你会再次捕捉到那份心照不宣的懂得——那或许,就是我隔着茫茫人海,向你传递的无声问候与祝福。
——一个默默喜欢你的普通人谈尧】
信纸从指尖飘落的瞬间,姜恣觉察到脸上痒痒的。下意识地伸手去擦,指尖却触到一片湿意。
这封时隔十多年的回信,似乎让她一下子回到了那个炽热的盛夏。
更没想到她当年点燃的火把,穿过沧桑的岁月,温暖了十年后的自己。
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谈尧的神情,一是因为不想将自己的狼狈落入他人眼中,二是这份爱意,谈尧对她所做的,早已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浓烈深厚的情感。
可心底另一面,却一点点燃起欢喜的小火苗,顺着她的四肢百骸渗进骨髓里,叫嚣着那久违的悸动。
一声轻不可见的叹息似乎在室内响起,又消失在尘埃中。
垂着的视线范围里,出现一只大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捏起那飘落在地的信纸,然后小心翼翼叠好,放回信封中。
然后那只手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姜恣顺着手,一点点抬眼,落在男人俊美的面容上。
依旧是她熟悉的温和纵容,此时仿佛又多了几分怜惜。
深不见底的长眸,倒映着她狼狈的样子。
千言万语在心中划过,她一张口,眼泪顺着流下来,滑到嘴角,咸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谈老师,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一直暗恋的人是谁啊。”
她微微倾头,嘴角上扬得厉害。
谈尧黑眸中闪过点点星光,配合地放柔语调,
“因为她知道了,会哭啊,而我,最不擅长哄人了。”
姜恣噗嗤一声笑起来,傲娇地扬起下巴,手指抹去滴落的泪珠,调侃,
“原来你也有不擅长的啊。”
“我不擅长的还有很多,你可能给我加的滤镜太深了。”
谈尧颇有些无奈,
“以至于,我的压力山大的啊。”
姜恣的情绪好了许多,吸了吸鼻子:“那怎么办?”
“那我只好再努努力,争取让我自己跟滤镜看齐了。”
姜恣勾了勾唇角:“那你加油。”
两人相视而笑。
从谈尧酒店回到家时,姜恣已经平静下来,她拉着戚稚追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谈尧喜欢我的?”
戚稚回忆了下:“就是你第一次在谈尧家喝醉,他照顾了你一夜却不让我告诉你时。”
姜恣:“!”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她用抱枕遮住自己的脸。
*
翌日,姜恣照常去上班,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