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五年后，魔族的表彰大会上，奥拉姆同样也向他伸出手。


    “恭喜啊杰洛。”


    杰洛望向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并没有去握，而是淡淡道：“你什么意思？”


    “我在祝贺你啊杰洛，欢迎你成为跟我一样的魔族四天王，话说我跟在魔龙大人身边一百多年才混到了天王，你加入第五年就到了这个位置，魔龙大人对你还真是偏心呢。”


    杰洛并没有回应，他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意思，毕竟这个位置，是用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才换来的。


    “我妹妹什么时候能痊愈？”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已经向魔龙大人申请，率领魔王军前往西方大陆驻守，但那里太远了，我可能无法常回这里，所以我要带她一起走。”


    “嗯……这个可不行啊，她的病太重了，需要每天治疗才能保证健康，如果你非要带她走的话，我们也不能阻拦，但是她的生命安全，我们可就不敢保证了哦。”


    杰洛眼睛微眯，“那我妹妹在哪里，我要见她。”


    他这次出征，一出就是三年，这三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自己的妹妹。


    要不是魔龙非要他先参加完表彰大会，他早就去见凯茜了。


    “她就住在我的宫殿里，你去就好了，我的部下会带你见她的，毕竟你可是跟我同级别的狂暴天王呢。”


    杰洛没有应声，而是一甩披风，转身离开。


    “杰洛大人！”


    “杰洛大人好！”


    一路上，魔王军见到他无不立正问候，但他却熟视无睹。


    他一路来到了奥拉姆的宫殿，里面的魔族客气的迎了上来。


    “杰洛大人！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跟我来吧。”


    几人带他来到凯茜的住所。


    来到房门前，他那冷酷的表情总算有些缓和。


    他上前，轻轻叩响房门，低声道：“凯茜，我回来了。”


    但屋里却并没有人回应。


    他一阵困惑，看向了身后的两位魔族，冷声道：“我妹妹在里面吗？”


    两位魔族吓了一跳，“刚才还在的啊。”


    他们也听说过这位杰洛大人的威名，一人能冲进十几万的人类部队，最后将所有人屠杀殆尽。


    一旦他在这陷入狂暴，他们两个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杰洛以为凯茜出了什么危险，连忙推开房门。


    只见凯茜就躺在里面的床上，望着窗外出神。


    三年没见，凯茜又长大了不少，从原本的小女孩，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她虽然是魔兽一族，但是样貌却不像兽族那样粗犷，反而更像人类一样漂亮，皮肤也不像他们一样是绿色的。


    明明还没有成年，但已经成了很多魔族的梦中情人了。


    他脸上的紧张松弛了一些，走上去轻声道：“凯茜，在里面为什么不说话？”


    凯茜侧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而是翻身转向了里面。


    “凯茜？为什么不理哥哥？”


    杰洛伸手去碰凯茜，但碰到的瞬间，却被凯茜一把甩开。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的哥哥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可怕的杀人魔！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去逢扬作戏吗？为什么你却杀了那么多人，甚至都爬到了四天王的位置，你还是我原先的哥哥吗？”


    凯茜说着，眼里竟泛起了泪花。


    她不敢相信，以前那个连花儿都不忍摘下的哥哥，居然会成为杀人狂魔。


    但是今天，她听说杰洛已经成为魔族军的四天王后，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


    难道说她那个温柔善良的哥哥，真的被魔王军给引向堕落之路了吗？


    “凯茜，你听我说，那不是我想杀，而是因为我陷入了奇怪的狂暴。”


    凯茜扭过头，“狂暴？”


    “是的，我最近会时不时陷入莫名的狂暴状态，身体根本不受我的控制，等到我恢复神智后，一切都来不及了。”说到这，杰洛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我每天也很是痛苦，无数的生命都在我的手上消失，但我却阻止不了我自己。”


    这些年，每到晚上，他都无法入睡。


    一闭上眼，那堆成山的尸体便会出现在他面前，令他痛苦不堪。


    这时，一阵温暖将他包围。


    他睁开眼，发现是凯茜抱住了他。


    “对不起哥哥，是我错怪你了。”凯茜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啜泣道：“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需要承担这些痛苦，对不起。”


    杰洛愣了许久，随后笑了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凯茜的头。


    “傻瓜。”


    “我们两个，都是人类的千古罪人了。”


    杰洛笑容僵硬在脸上，良久后，他低声道：“是的，但为了救你，哪怕再来一万次，我也只能选择这条路。”


    “哥哥，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宁愿你不救我，而是做那个本来的哥哥。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我，但你忘记了，我也爱着你啊！你为了我变成这个样子，我又怎么能开心呢！”


    杰洛眼睛呆呆的，他忽然意识到被他杀死的那无数人类，他们也都是有家人的，也都期盼着战争胜利那天，能回去和自己的家人拥抱。


    而因为他的原因，他们的家人永远等不到他们回去了。


    那内心痛苦的负罪感再度涌上大脑，令他根本不能呼吸。


    他的眼睛瞪得像是牛铃，之后，慢慢泛起了红色。


    他在凯茜面前，也不受控制地狂暴了。


    面对他的狂暴，凯茜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是紧紧抱住了他。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怀里的凯茜低喃。


    “哥哥，如果有下一次的话，就做你自己吧。”


    ······


    “杰洛，你听到没有！再不收手，你的妹妹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天上的奥拉姆还在威胁，而当杰洛再抬起头时，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犹豫。


    “奥拉姆，这一次，我不会再听你的了！”


    杰洛意识到了，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为了自己最爱的妹妹付出一切，但他所做的一切，并非就是他妹妹想看到的。


    凯茜，这一次，哥哥听你的话了。


    谁知奥拉姆在听到这话后，并没有表现出震惊，而是不屑地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你们三个人一起死在这里了！”


    说罢，他伸手打了个响指。


    “爆炸魔法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