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林夜的眉头，第一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手中那颗通体漆黑、不断脉动的“神魂信标”，在他新进化的、S级的【真理之瞳】下，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些复杂的符文，并非如紫瞳所说是“改造”和“控制”。


    它们更像是一种……“枷锁”和“封印”。


    这些符文，不是在奴役兽王，而是在压制着它某种更原始、更恐怖、更混乱的本能！


    “主人，怎么了？”紫瞳看到林夜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这信标还有什么陷阱？”


    作为摆渡人组织曾经的精英，她对“神魂信标”的理解，来自组织内部最权威的典籍——它的作用，就是抹除高阶凶兽的自主意识，将其改造成只知杀戮的战争兵器。


    林夜的发现，正在挑战她根深蒂固的认知。


    “陷阱？”林夜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光芒，“不，这不是陷阱。”


    他看着满脸困惑的紫瞳和一旁戒备的剑无尘，缓缓开口。


    “你们的格局，太小了。”


    “你们以为，长老会，龙渊，摆渡人，这些庞然大物，耗费千年心血，无数资源，就是为了在这座塔里，圈养几头凶兽，给小辈们当试炼的靶子？”


    紫瞳和剑无尘皆是一愣，这难道不是世人皆知的常识吗？


    “一个五阶的兽王，放眼外界，足以镇压一城，开宗立派。用它来当第五层的看门狗，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林夜的一连串反问，让紫瞳的脸色，渐渐变了。


    是啊……太浪费了。


    强大如幻梦兽王，其价值，绝不仅仅是一个“关底BOSS”。


    “你看到的，是组织想让你看到的‘真相’。”林夜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击溃了紫瞳最后的知识壁垒，“而我看到的，是它最本质的……‘真理’。”


    他将那枚“神魂信标”托在掌心。


    “我要看看，这东西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真理之瞳·锁定！】


    【万物分解·信息溯源！】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粗暴地吞噬，而是将分解之力，化作了亿万根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探针，顺着【真理之瞳】锁定的规则轨迹，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探入了这枚信标最深层的记忆烙印之中！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尝试！


    他的精神力，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飞速消耗！


    【精神力：190.1】


    【精神力：150.7】


    【精神力：110.2】


    林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但他的双眼，却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轰！


    眼前的世界，在瞬间崩塌、溶解！


    他仿佛化作了一道不存在的幽魂，穿越了无尽的时间与空间，来到了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沌的初始之地！


    这里，没有天地，没有星辰，只有一片无尽的、充满了混乱、疯狂、毁灭欲望的……混沌之海！


    海中，生存着无数恐怖的、不可名状的生物！


    它们有的如同蠕动的山脉，有的像是亿万眼瞳的集合体，有的干脆就是一团纯粹的、扭曲的规则……它们，是世界之外的“混沌古神”！


    而之前那不可一世的“幻梦兽王”，在这片混沌之海里，渺小得如同一粒不起眼的浮游生物！


    就在这时！


    一座散发着无上威严的、不知其几万丈高的青铜巨塔，撕裂了混沌，从天而降！


    巨塔之上，站着无数气息恐怖、身披神甲的身影！他们如同最高效的捕猎者，降下巨大的规则之网，将那些混沌古神，一个个强行从混沌之海中捞起、镇压、封印！


    一道道“神魂信标”，如同烧红的烙铁，被他们狠狠地打入了这些混沌古神的体内！


    信标，压制了它们毁天灭地的本能，抹去了它们混乱的形态，将它们……“改造”成了等级分明、形态固定的“凶兽”与“兽王”！


    最后，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天道般宏大的意志，响彻在所有被捕获的“囚徒”脑海中——


    “镇守高塔，磨砺试炼者，此为尔等……赎罪之途。”


    画面，到此为止。


    “噗！”


    林夜猛地睁开眼睛，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倒在地！


    【精神力：9.8】


    这次深度的信息溯源，几乎将他彻底抽干！


    “主人！”


    “林夜！”


    紫瞳和剑无尘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他。


    林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擦去嘴角的鲜血，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极度亢奋的、疯狂的笑容！


    他终于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这座塔，根本不是什么试炼之地！”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它是一座……监狱！一座关押着来自世界之外的‘混沌古神’的……超级监狱！”


    “而所谓的‘兽王’，根本不是什么守护者！它们是这座监狱里，最强大、最危险的……囚徒！”


    “长老会，龙渊，摆渡人……他们所有人，都不是在争夺这座塔的‘所有权’，而是在争夺这座监狱的……‘典狱长’之位！”


    这番话，如同亿万道雷霆，狠狠地劈在紫瞳和剑无尘的脑海中！


    他们两人，彻底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真相，太过惊世骇俗！太过颠覆！


    “而我们这些所谓的‘试炼者’……”林夜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自嘲，“不过是监狱为了维持自身运转，筛选‘狱卒’和‘养料’的工具罢了！”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那枚“神魂信标”。


    在洞悉了全部真相之后，这件东西在他眼里的意义，已经完全不同。


    它不是“信标”。


    它是一把……“钥匙”。


    一把能够暂时解开“囚徒”身上部分枷锁的、释放其部分本能的钥匙！


    一个疯狂的、足以让整个万兽塔都为之颠覆的念头，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他看着手中那颗还在微微脉动的信标，脸上，露出了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狰狞、都要兴奋的笑容。


    他转过身，看着已经彻底石化的紫瞳和剑无尘，下达了“归墟”成立后的，第二道命令。


    他的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一股即将点燃整个世界的疯狂。


    “既然所有人都想当典狱长……”


    “那我们就帮他们一把……”


    “把这座监狱，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