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杀了我，事情就解决了？”向北掐着陆非羽的喉咙将他抵在车轮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陆非羽手指插进他的伤口里用力撕扯，趁着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一个扫堂腿将他绊倒，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挥拳。


    拳头砸在脸上的钝痛让向北彻底疯魔，他猛地翻身将陆非羽压在身下，捡起地上的半截枪管就要往下砸。


    陆非羽抬脚顶住他的胸口，在枪管落下的前一秒侧滚躲开，枪管重重砸在地上迸出火星。


    两人再次扭作一团，在满是碎玻璃和弹壳的地面上翻滚，谁也不肯松手。


    二人缠斗之际，昏迷过去的金隆醒了过来。


    看到地面不断翻滚，拳拳到肉的血腥场面，立马在车里翻找起来，最终在座舱下边，找到一把尚有余弹的手枪。


    “向老板，闪开！”


    金隆匆忙下车，锁定正在缠斗的身影，大喊一声。


    向北闻声习惯性后仰，“砰砰砰”紧跟着三声枪响传来。


    再看握拳准备砸向他的陆非羽，胸口位置绽放 一缕血雾，左侧小臂也沾着浓郁的血珠。


    轰隆隆……


    越野摩托车从远方急速飞来，三声枪响，陆非羽挨了两枪，第三枪是由万哥击发，正中金隆后心。


    此刻，这个在金三角混了这么多年的毒贩，就那么瞪着眼睛，直挺挺倒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金三角，死在大本营不远的野地里。


    “呼呼呼……”身中两弹的陆非羽，瞪着血红的眼睛不断喘息着，那双铁拳却是一直没停，还在一个劲往向北脸上招呼。


    察觉到万哥到来时，向北自知局势已经出现反转，挥拳砸向陆非羽受伤的小臂，趁着对方痛呼松懈之际，起身往后跑。


    “向北！”


    万哥骑着摩托车来到近前，匆忙跑到陆非羽身边，顾不上观察伤势，扶着他的肩膀，不停吆喝道。


    “不要执迷不悟，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再拖下去也逃不过死路一条！”


    “投降吧，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投降，我就让梦魇帮忙说情，甚至可以改行动报告，绝对会想办法帮你减轻罪刑！”


    躲在越野车后的向北，偷偷打开车门，看了眼面色煞白，呼吸极其微弱的弟弟，不停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轮近战肉搏，他的身上最起码出现五处以上骨折，右脸更是被陆非羽的拳头砸出一道足有七八厘米的伤口。


    此刻，殷红的血珠顺着脸颊浸透他的外衣。


    向北甩了甩血珠，眼底尽是委屈与说不尽的困惑。


    “凭什么，凭什么啥都是我的错，让我投降！”


    “阚邦开娱乐城的大大小小加一块能有几百家，他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


    面对曾经的老大哥，向北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扯着脖子不停喊道。


    “事到如今，你们所有人都帮他，我他妈怎么就成坏人啦！”


    “万哥，你可要记得，当年，我跟他一样，也站在你身边！”


    闻言，许久没有说话的陆非羽，捂着不停滴血的胸口，微微侧头看向万哥。


    “听到没有，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没错。”


    他转过头去，看向不足十米的越野车，沉声喝道。


    “向北，今天这个局面是你罪有应得，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什么事都只为自己想，只有等你吃饱喝足，才会想起所谓的情谊！”


    “当年，整个一大队，你的装备最好，别人有的你要有，别人没有的你也要有。”


    “执行任务也是一样，抢功冒进，你好好想想，为什么每次大比，你的队伍战损比永远是最高的！”


    “我他妈哪里做的不对！”向北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靠在车尾从小腿处口袋抽出一个新弹夹，边上弹边回应。


    “当兵是为什么，不就是想混个好前程，立功受嘉奖吗！”


    “你只说我的战损比高，可你想过没有，我的时间也是最快，成功率一直都是百分百！”


    “放你妈的屁！”陆非羽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开始破口大骂：“你个狗杂种，成功率百分百是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没数吗！”


    “年年你的战损比最高，受伤复原的战士最多，拿人命堆谁他娘的不会！”


    “你的军功章一摞一摞增长，可那些死去的兄弟，谁还记得他们！”


    “整个一大队，五年时间，你手里还有几个老人，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你是不是当上级都是瞎子，看不明白怎么回事！”


    “如果你的方式是对的，为什么临走的时候才是少校？”


    “你对，你行，你现在风光无限，富贵逼人！”向北冷笑一声，对于他的说辞完全不在意，反而因此展开一系列嘲讽：“陆非羽，你就没有干过令人恶心的事吗！”


    话说到这，向北话锋一转，发出癫狂的笑声。


    “万哥，你成为今天这副模样拜谁所赐，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曾经的优秀教官，中校正团级干部，却落得如此下场，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四处流浪有家不能回，像只孤魂野鬼一样，在国外漂泊这么多年！”


    “向北，你不用在这挑拨离间，我的事我很清楚，跟谁都没有关系！”


    万哥面色凝重，虽然语气稍显平静，但心中却是已然升起火苗。


    过去的事他不想再提，也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一个人。


    就像他的人生格言一样，大老爷们就要拿得起放得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哈哈哈哈……”向北紧跟着大笑不已，脸上滚落的血珠滴进枪口，他却毫不在意。


    “说实话，今天这副场景放在以前，我做梦都能笑醒。”


    “可我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事情怎么就能发展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