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小鱼冰雕
作品:《小满种花,鱼水回家》 寒假短暂,林清欢没有再回来过。除夕夜那天她藏在橱柜方罐里的钱,直到年过完了才被发现。
一晃入春,临近数竞预赛,还剩一个多月冲刺。竞赛无疑是特长生升学的另一张入场券,高敏很看重,鼓励他们互相探讨答疑,并暂停了时渝等竞赛生学习小组的任务。
偏偏人时渝不愿意,尽心尽力无私奉献的,没有任务也自发组织,还得靠姜满好说歹说劝消停,再三保证有不会的难题一定会请教他才行。
课间,时渝刚解答完秦思睿,习惯性望向右手边的位置,姜满不在。四周吵闹,他盯着空缺发呆,瞳仁很黑,有点疲惫的无神,好像什么也没往里装。
“渝啊,就地石化,成望妻石5A级风景区了?”齐逸冲他眼前挥了挥手,“嘭——”地坐在姜满的位置上。
时渝回神,不高兴地推开他,继续发呆。
教室前门。
“嘿兄弟,你们班语文课代表在不?老孟让我来送作业本。”李岩单手抱摞书,风风火火地进门,随手逮着前排的秦思睿问。
这人有点眼熟,好像是五班陆临洲的朋友。
李岩嘴欠,本是件顺路小事儿,离开前还要没话找话,丢下颗引人遐想的烟雾弹:“果然不在班里啊。听说没?你们班语文课代表和我们班体委……不说咯,反正以后咱们两班就是亲家了,多走动走动。”
他嗓门不小,秦思睿第一时间回头瞥时渝的神色,见人正起身过来,赶紧小声问李岩:“什么意思?你不要乱开玩笑。”
“我亲眼撞见的还能有假?最近他俩都在体育馆里郎情妾意的,信不信由你咯。”李岩摇头晃脑,很是得意。
秦思睿还想说点什么,时渝已经走来,仿佛在看什么天大的笑话,眉峰下压,唇角微勾讥讽的弧度:“亲眼?你拿什么证明?”
压制眼底的翻涌情绪,他面色冰冷,甚至戾气很重,身高腿长,压迫感极强:“嘴巴放干净点,滚出去。”
齐逸听得一清二楚,狠狠捏了把汗。真假与否,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首先必须拦住时渝。幸亏他死拖活拽,还有秦思睿帮忙,那小子又溜得快,不然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姜姑奶奶啊,您啥时候回来啊,地球都要毁灭了您能不能来抽空拯救一下?
其实,就连迟钝如齐逸,最近也发现姜满和陆临洲似乎变得亲近了,甚至因此常常突然间搞失踪,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影了,然后再无事发生般回来。
他边偷瞄边讪讪道:“这种人真无聊哈!咱们姜满同志眼光高得离谱,怎么可能看得上陆临洲?”
时渝不语,跟块冰雕人偶似的一动不动。
说实话,齐逸从来没真正弄明白过时渝的心理活动。就像现在,他也不清楚发小到底是愤怒悲伤,还是根本没把陆临洲这号人物放在眼里。
时渝肤白胜雪,正是当下姑娘追求的冷白皮。唇色却如山茶般殷红似血,薄薄的眼皮垂耷下来,大而圆的瞳仁漆黑不见底,没有光点的时候显得阴恻恹倦,稍长的额发遮住眉心,这会还真有点儿艳鬼意思。
临上课前姜满才匆匆回班,齐逸有心提醒也没空档。时渝整节课都直视前方端坐如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同往常一样专注听课。
最近两天课间小满经常不在班里,她去哪了?真的是和陆临洲在一起吗?亲眼所见?什么时候?在哪里?谁对谁告白的场面?郎情妾意?
小满她……喜欢……陆临洲吗?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只够思考一个无解的问题。风暴钻进大脑,疼痛占据上风,他试图唤醒理智,用不同方法推理结果,可终究没有答案。
为什么?因为胆怯。
无条件相信姜满,问题在于他不敢开口问,甚至害怕旁敲侧击。他站在崖边,飓风袭来暴雨将至,脚边泥土石块极速塌陷。该向前跳下追求一线生机,还是停留原地等待无望的救赎?
姜满这边并无察觉。篮球社在她们的努力下总算建立了女队,最近组织了和他校的联赛,许诺是队长兼主力,激动兴奋之余压力剧增。
夸张点来说,对篮球的热爱和好友的陪伴就是许诺目前的精神支柱,更何况姜满在微小之处总是细致又贴心。
前段时间,陆临洲和许诺极力推举姜满为篮球社经理,尊称“姜总”,她没兴趣再三婉拒,最终还是耐不住许诺的软磨硬泡,要知道酷姐撒娇,威力加倍,谁都难抗拒。
不仅如此,他们还联动程思语一起发力。
“姜姜,我的一生挚友,你不会忍心拒绝我的幸福来敲门吧?”
“请你一定要答应他,然后聘任我为篮球社经助。这事如果成了,你就是我永远的神!!!”
“拜托拜托,你就当行行好嘛!信女愿齐逸三年孤寡,换本人一个高大威猛帅气体育生!”
……
诸如此类的话,磨得姜满耳朵快长茧。就当是多一次未曾涉及的新鲜体验,于是她接下了重任。
篮球社经理这职位吧,听起来体面,实际干的活儿特多,相当于跟班保姆。姜满责任感强但不多,篮球社有的是闲职闲人,她才不会全都自己揽。
这事儿她还没告诉时渝。这小孩儿惯会暗自争风吃醋,不肯让她的目光分在别处,要是被人知道了,估计会闹着加入篮球队,而他的当务之急是冲刺竞赛,不该耽误分毫。
放学后竞赛组还要加练,姜满自觉留下写作业,等时渝结束一起回家,免得他分心。齐逸观察情形,总觉得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暗藏汹涌,特此留下继续观望。
四月初的傍晚,远不够温暖,许诺这段时间频繁在体育馆练球,偏偏今夜起风,她的校服外套落在教室。
姜满看了眼认真写题的时渝,没有打扰,而是静悄悄地离开教室,却不知在她起身的那刻,时渝的神思就再也无法安定。
“嘶啦——”一声,笔尖划破纸张,浓墨凝成污团,刺痛了双眼,像把重锤闷声砸击心脏。
时渝依旧没什么表情,写一笔就戳个洞,孜孜不倦地造坑,比挖金矿的还卖力。他似乎并无自觉,也不在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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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笔停顿了两秒继续讲题,抽干了生机,像是精致漂亮的展柜人偶。
秦思睿心中有所猜测,同时不由地分神思考,该说时渝不愧是智商高的天才吗?魂都不知道飘哪儿了,居然还能流畅地解题,就是废纸了点。
当然,他出故障的不止这一个方面。还有讲题语速,比往常快了一倍,突突直进的方式,如同参考书上的标准答案般简洁无情。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秦思睿不是没听过他给姜满讲题,王牌幼师水准,大概是“我讲明白了吗?要不要换种解题方法?”“很好,真棒,理解得很快。”“再来看看另一种思路好吗?能掌握就用,不熟练也没关系,下次遇见我们再讲一遍……”
对旁人虽然远不及这般温柔,但也是耐心平和的。而不会像今天这样,乖张戾气和烦躁情绪一并外露。
结束消防救火速度般的讲题,时渝起身的瞬间,脸色青白,手掌撑在桌角,整个人晃了一下,甚至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他没有问姜满在哪,径直走向体育馆,却在内心祈祷预感出错。
从教室到体育馆,走过许多遍的路,由生疏变得熟悉,继而归于陌生。时渝早已遗忘,上一次身旁没有姜满,独自走在这里是什么时候。
小满喜欢在这条路上手舞足蹈地炫耀打出的好球,像只叽叽喳喳的喜鹊。喜欢在体育馆上课,头头是道地列举室内运动的好处,每次都能找到新角度补充,一本正经的样子也非常可爱。
她总是忘记带纸巾,课后洗完手会跟滚筒洗衣机一样甩手脱水,溅到脸上的时候,下意识眯起眼睛,懊悔地皱鼻子嘟囔,然后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上个月,还是那块凹凸不平的草皮,小满第二次被绊得踉跄。忍无可忍,我瞒着她找了个无人打扰的时间利用土壤和粗沙填补凹陷区域,尽可能将所有起伏变为坦途。次日,她果然立刻就发现了变化,满脸惊喜,以为是久久没有回音的校长信箱起了作用,还说想要写封感谢信。傻瓜,信就不用写啦,我已经听到感谢了。
前天,她边走边猜路边新栽的花朵品种,差点儿撞上柱子,万幸我还算有些用处,及时伸手挡住。不过就是手背擦破了皮红了点,就能让小满露出心疼的眼神,郑重其事地捧着那只手上药,好幸福。
蓝天、绿树、黄花、红椅……周遭和小满感受过的一切开始褪色,逐渐化为乌有。
夜风席卷,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刮得好远好远,远到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到她身边。可是,明明不过晃神片刻,就已经抵达命运的门外。
馆外大门敞开,不过一米的距离,姜满背对他,将手里的长袖外套递给对面的人。
陆临洲。
他为什么恰巧在这里?为什么恰巧穿着短袖?为什么恰巧接过小满手里的外套?为什么恰巧笑得很幸福?
真刺眼的笑容,比不受控的笔尖还要让人厌恶。
时渝突兀地想起来那张满是破洞和墨点的稿纸,是不是也很痛?
原来春天也会很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