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手臂撑着女孩身侧的沙发。


    没真的压到她的身体。


    青叶由希不自觉撇开视线，睫毛些许不安地颤抖。


    余光偷觑着柳莲二愈加靠近的脸庞，终于难以克制满心的羞涩，小心翼翼闭上双眼。


    等待唇齿交缠的亲密……尽管，她还没习惯。


    感知到拂过嘴唇、鼻尖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青叶由希耳朵发热，手指无意识揪着睡衣衣角。


    半晌。


    等待的亲吻没有落下。


    有些疑惑。


    女孩迟疑片刻，悄悄睁眼。


    柳莲二抵得很近。


    脸庞再压下一点点，两人的嘴就能碰到。


    他却停留在此，没有更进一步。


    青叶由希眨着眼，不免有几分茫然。


    “……柳君？”


    怎么不、不亲了？


    “嗯。”柳莲二轻声应答，反问，“怎么了，青叶同学？”


    “……”


    青叶由希微微睁大双眸。


    该她问他怎么了吧？


    不、不想亲的话，就别……这么一副姿态啊！


    害得她面红耳赤，结果什么也没做。


    青叶由希刚生出一点点“埋怨”，近在咫尺的青年忽然睁开那一双褐色眼眸。


    褐色，应该是偏暖的。


    然而柳莲二的眼神，总让人想起深山里倒映着秋色的寒潭，干干净净而清清冷冷。


    青叶由希怔了怔。


    每回她看到男朋友的眼睛，就情不自禁沉醉其中……心情莫名躁动，被勾起奇怪的渴望。


    一缕晨曦飘过窗台。


    客厅静谧。


    青叶由希只能若有若无听到，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柳莲二的呼吸声。


    失神注视着她觉得非常好看的那双眼睛。


    目光纠缠良久。


    脑海闪过某道灵光。


    女孩轻咬唇，双手落在褐发青年的肩头。


    主动抬起上身，凑近男朋友的嘴巴，轻柔地碰了碰。


    瞬间从耳根燃烧到颈项。


    青叶由希害羞地垂下眼睑。


    片刻。


    柳莲二没有作声，也没有回亲她。


    她有些怔忡。


    再度抬目，对上青年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眼眸。


    青叶由希目光飘忽。


    难为情。


    她平常不会这么敏感，但……


    此刻无声地“听”到男朋友的请求。


    也是。


    她似乎确实，过于被动。


    反思过后，暗暗调整呼吸。


    手指揪紧男式浴衣，女孩再度贴近青年的嘴。


    回忆对方做法，进行模仿，慢慢含吮着恋人的唇。


    好一会儿。


    还是没等到回应。


    青叶由希强忍着羞耻，小心地，仿佛有些胆怯地，探出……


    舌。


    万幸男朋友不再为难她。


    不但第一时间敞开门，欢迎她的到来，还堪称热情地邀请她做客。


    请她留待更久点，仔细参观每一个角落。


    始终没开灯的客厅，昏昧的光影模糊隔离着一方小世界。


    只有两个人。


    他们共享同一缕气息，交流着彼此的快乐。


    青叶由希迷迷糊糊又想起昨晚的舞会。


    最初，是她邀请柳莲二一起跳舞的。


    却被对方反客为主，她只能柔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间。


    气氛粘稠而滚烫。


    ……


    清晨淡薄的阳光逐步照亮客厅。


    突然吸入到新鲜的空气。


    青叶由希迷迷瞪瞪睁开眼。


    急促喘息。


    男朋友终于离开……


    她的嘴。


    唇舌流连不去，落在她下巴上，缓慢地，带着些许力道地向下游移。


    滑过下巴，落在颈间。


    青叶由希不能自已地打了个激灵。


    “噗嗤！”


    嘴里溢出笑声：“好、好痒~”


    笑得她什么意乱情迷都烟消云散了！


    柳莲二身形顿了顿。


    片刻，他稍稍离开女孩的颈项，额头抵着对方的脸颊。


    平复着呼吸。


    空气温度些微冷却。


    柳莲二抱着女孩坐正，亲了亲她含笑的眼眸。


    青叶由希下意识又闭眼。


    听到青年带着一点沙哑的嗓音淡淡响起——


    “家里没准备食材。”


    “我去买早餐，青叶同学有什么想吃的吗？”


    慢半拍，青叶由希的大脑重新转动。


    “我都可以啊。”


    一时没特别想吃的。


    “这边不能点外卖吗？”


    柳莲二回了个“能”，稍作解释：“顺路买点东西。”


    这样啊……


    青叶由希绽开笑容：“我跟你一起嘛？”


    柳莲二只是说：“青叶同学现在有85%的概率并不想活动。”


    青叶由希默。


    真的不懂男朋友哪里得出的数据，但……


    确实，不想动弹。


    可能是昨晚睡眠不足——尽管现在不觉得困。


    也可能……


    体力消耗过头，因为过于深入的亲吻。


    想起刚刚，青叶由希抬手捋着头发。


    ·


    最终还是柳莲二独自出门。


    青叶由希来到阳台，握着手机，眺望东边瑰丽的晨光。


    真美！


    不过……


    “阳台是不是有点太空？”


    她自言自语。


    手机响起，是柳莲二的专属提示音——


    「麻烦青叶同学帮忙开一下门。」


    诶？


    公寓门都是电子锁，柳君怎么……


    转念想：或许东西买多了，抽不开手？


    青叶由希没深思，怕人等急了，快速返回客厅。


    帮柳莲二开门。


    开门一刹间，闯入视野的不只是男朋友，还有被他拿在手里的一捧玫瑰。


    并非张扬艳丽的红玫瑰。


    而是低调优雅、同样漂亮的香槟玫瑰。


    青叶由希睁大眼，眼神惊喜，不等青年开口，欣喜道：“给我的吗？”


    “啊。”柳莲二眉目温和，“喜欢吗？”


    “喜欢！”


    在冰帝待了三年，也算“耳濡目染”，越来越喜欢各色玫瑰（月季）花。


    更重要的是……


    这是柳莲二第一次送她玫瑰。


    之前送礼，笔啊本子或者书籍，有时也送发饰、耳饰等。


    在青叶由希看来，男朋友对待送礼，属于实用派。


    也或，那会儿还在读高中，送玫瑰什么的未免有点高调？


    “送给青叶同学。”


    青年双手送出香槟玫瑰，没有说出更多煽情的台词。


    青叶由希笑着接过：“谢谢！”


    抱着玫瑰，开开心心地回到客厅。


    女孩低头嗅了嗅花朵。


    唯一可惜的是……


    没明显香味。


    “有花瓶吗？”


    先用水养几天，等有凋谢的迹象，再制作干花，或者制作书签。


    “有。”


    柳莲二从杂物柜拿出一个细长花瓶。


    瓶口略显窄小，好在只有十一朵玫瑰，将将能塞得下。


    青叶由希忙忙碌碌，先清洗一遍花瓶再擦干净瓶身上的水，灌入九成满的净水。


    就地取材，滴入差不多一毫升的消毒液——延长鲜花保鲜期。


    将花枝修剪掉一部分，剪成斜切口，一枝一枝地插瓶。


    摆弄一下造型。


    “好看吗，柳君？”


    “好看。”


    柳莲二应答过后，揽上女孩的肩：“先吃早餐。”


    “哦~”


    青叶由希后知后觉感到确实有点饿。


    看一眼手机……


    这就快八点半啦？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下一刻，被摆在餐桌上的早点吸引目光。


    惊讶又惊喜。


    “哪里买到的生煎？”


    “啊。附近好几家中餐馆。”


    柳莲二考虑周到。


    不光有几样中式早点，也有西式的蛋挞、红豆派，以及日本寿司……花样虽多，每一种数量有限，足够两个人吃但也不会浪费，显然他对自己跟女朋友的食量把控得恰到好处。


    关键是每一样，都合青叶由希的口味。


    “辛苦柳君了。”


    感觉自己白吃饭的青叶由希，特别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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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连帮忙摆餐具，都被男朋友坚定地婉拒了。


    柳莲二抚弄着女孩的长发：“入学后，第二外语我会选中文，可能需要青叶同学经常辅导。”


    青叶由希转移注意力，含笑的眼睛格外明亮：“柳君尽管吩咐。”


    闻言，褐发青年勾了勾嘴角。


    ·


    安安静静吃完早餐。


    青叶由希继续摆弄着柳莲二送的香槟玫瑰。


    反复调整造型。


    “青叶同学。”


    “嗯？”


    “‘11’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哎？”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柳莲二站在一旁看她瞎忙活，声音平静：“每年的巧克力，青叶同学都是送十一块。”


    “……”


    青叶由希视线游移。


    ——要不要这么敏锐？


    关于数字的含义，她了解到的身边人都偏好送奇数。


    3，代表“不可分割的圆满”；


    5，代表“缘”。


    她其实最喜欢9。


    长长久久、天长地久，多美好。


    无奈“九”可以读作“苦”，被视为不吉利的数字。


    她送巧克力，当然要考虑到这些，干脆选数字11。


    “11”没什么明显不好的忌讳。


    却隐藏着她一点小心思。


    “青叶同学可以告诉我吗？”


    柳莲二低头，摩挲着女孩的额头。


    青叶由希招架不住，小小声道：“两个‘一’嘛……那什么，一心一意。”


    “不是‘一生一世’吗？”


    “！！”


    青叶由希忍不住拿头轻砸男朋友。


    ——既然知道她的意思，非要问个明白干嘛！


    隐约听到青年轻笑。


    就，瞬间心软。


    青叶由希蓦地回过味：男朋友送的玫瑰也是11朵。


    啊！


    学她的……吗？


    毕竟，她接触到的日本人，就没有把“11”跟“一生一世”联系到一起的。


    或者说日语里的“一生一世”单纯展示时间维度，并没有中文语境所蕴含的情感层次。


    突如其来的甜蜜。


    随后她又想起什么——


    瞥向看书中的柳莲二，趁他不注意，偷偷拿手机搜了搜。


    香槟玫瑰的花语……


    有很多说法，但无一不阐述着爱，温柔而坚定的爱。


    其中，最让她心脏颤抖的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也许是她想多了？


    不管怎么说，青叶由希特别高兴。


    跟男朋友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这么幸福！


    忽地心念一动，转头问：“柳君，有针吗？”


    “有。”


    柳莲二也没问她想做什么，果断起身：“稍等。”


    没多久。


    原本包扎玫瑰花束的香槟色丝带，通过女孩双手灵巧的活动，摇身一变，折成一朵玫瑰花。


    “是送给我的吗？”


    青叶由希尚未抬头，身旁响起柳莲二的询问。


    “嗯！”


    她扬起笑容：“希望柳君不要嫌弃。”


    “不会。”


    柳莲二问：“‘1’是一心一意吗？”


    青叶由希“噗嗤”笑出声。


    ——她根本没多想，就是一时兴起，刚好有现成的材料，丝带质量很好的样子，就……借花献佛一把。


    注意到柳莲二唇边浅淡的笑意。


    愣了一秒。


    笑容不由得更加明艳，托起这一朵香槟色的丝带玫瑰，道：“是……将‘一心一意’献给‘独一无二’的柳莲二。”


    柳莲二身形微顿。


    接过丝带玫瑰，又放置一旁。


    低下头，脸庞压向女孩。


    青叶由希以为又要亲吻了，配合地抬起脸，闭上双眼。


    结果，只是额头相抵。


    温柔地摩挲。


    “青叶同学。”


    柳莲二轻轻开口：“可不可以看着我？”


    这样的姿势，眼睛明明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但。


    青叶由希满心温情，睁开双眸，柔声回应：“我一直在看着柳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