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家长会

作品:《等他先开口

    一中的第二学期活动很丰富。


    踏青植树扫墓还有风筝节艺术节,只是都和高中部无关。


    唯一可以光明正大不上课的活动还是物化实验操作考试。


    怪不得开学那周学校频繁安排他们去实验楼做实验,当时江今澄还觉得反常。


    考场内都是高中以来没进过几次实验楼的人,江今澄摇试管瞥到周围各个表情严肃摆弄器皿试剂,想笑但不能笑。


    不过还好,考得不难。


    三月里日出渐早,不过江今澄无心关注几点日出,她作息还是没调整过来,每每下车都要盯着表往教学楼跑。


    和她的手表相比,周期更准。


    总卡在预备铃响前半分钟内把电动车停在教学楼楼下,三十秒足够周期跑到四楼,也足够江今澄爬到二楼。


    就是太赶。


    江今澄最怕的在楼前看见周期停车。那意味着她又踩点了。


    好在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她没被班主任抓到走廊吹风。


    天气暖和,体育课也不要求他们先跑两圈,做完操解散自由活动。杜宁这学期不打排球又迷上乒乓球,一打铃就往体育馆跑。


    太阳好的体育课江今澄几乎都在拍照。她的相机很吃光线,阳光好拍出来色彩也鲜亮。


    她其实也觉得自己活得太悬浮,没有支点。没有兴趣爱好,没有非完成不可的梦想。


    整日迷茫又不知道迷茫什么,好像什么都迷茫,但迷茫的又好像都有隐隐约约的路,只是她不认同。


    情绪太细碎又太宏大,说不出口也讲不明白。


    李元说她太压着自己,边缘劝她当个犟种,想干什么就去干,许松年让她不要把评价标准交给别人。周围的人似乎都在帮助她,她也明白他们的意思。


    就是做不到。


    她希望脚下能有明明白白一条路通往很遥远的以后,但未来总是难以确定。她能把握的只有明天的日出日落早餐的油条豆浆和周末的新闻周刊。


    用具体实在微小且临近的事物承担她的期待托住她没有支点的每天。就像现在她可以用相机拍出好看的照片。


    相机没有取景器,屏幕反光严重要凑很近才能看清屏幕,她没注意看脚下。所幸穿得厚,绊倒也不疼,就是手掌按在草皮细石子上有点硌。


    绊倒她的人这才不情不愿拉下盖在头上的校服。


    女生瞳色浅,眼中的不耐烦也明显。


    她坐起来看清被绊倒的人是江今澄连忙扶住问怎么样。


    “我没事,穿得多,不疼。”


    “相机?”


    “没摔,我拿得好好的。”


    “那就行。”


    女生松了口气。


    “你们班调课了?”


    三班和江今澄班不是同一节体育课,钟淇淇不该在这儿。和钟淇淇坐同桌的一个月里,她从不找江今澄讲闲话学习也很认真。


    肯定是调课了,钟淇淇怎么可能逃课。


    “你没和盛意——”


    “我逃课了,她不在操场。”


    她被钟淇淇的话惊到,呃了几声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要保密吗?”


    “不用,我和盛意说过了,来操场转转又不出校门,没事。”


    钟淇淇说得很轻松,像风吹动天边漂浮的云,江今澄以为的大事,在钟淇淇口中这样不值一提。


    “你要不要一起躺下睡觉,特别舒服。”


    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绿草地,不像开玩笑向江今澄提议。


    “啊?真躺下睡觉?”


    “对啊,你可以试试,就像晒被子一样,特别放松。”


    操场没人踢足球,江今澄没有理由推辞,脱了校服外套抱在怀里,试探地往地上躺。


    细石子没有想象中那样硌人,甚至有点感觉不到细石子的存在。一连几日的晴朗,草地完全晒干晒透,身体像被轻轻托起。


    离草地很近,但没什么青草味,毕竟是假草。


    “怎么样,还行吧。”


    “挺舒服的。”


    江今澄没把校服盖在头上,怕说话钟淇淇听不见,一偏头发现钟淇淇早已躺下盖好校服,还能看见嘴巴一张一合。


    “我也不是故意逃课,有时候实在听不进去,在教室坐着也难受不如出来走走。回去心情好了还能学进去。”


    “你也会听不进去?我以为成绩好的人都是一学一整天。”


    毕竟在坐同桌的那段时间里,江今澄每次看钟淇淇都在写各种卷子习题。


    “一学一整天?那迟早得疯。”


    校服盖在钟淇淇脸上,江今澄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只能根据语气推断对方心情。


    “确实,还是得劳逸结合。”


    “是得自己舒服才能学好。”


    钟淇淇不讲场面话,她没接上,钟淇淇自己接了下去:“像现在晒晒太阳就很舒服。”


    江今澄又躺了十来分钟才起身说要去拍照。她和钟淇淇没聊太多闲话,但也足够改变过去钟淇淇留给她的印象。


    似乎大部分被她羡慕的人都很有个性,知道怎么样自己能过得舒服,也敢大胆去做。


    她也会走向这样的自己。


    春天来得快,持续攀升的气温让边兰这样的老手都很难把握该穿什么衣服。薄羽绒卫衣长裙短袖常常同时出现。


    这样混乱穿了两周,很快临近清明,一连几天都阴着,气温也降了下去。虽然只放一天,学校依然没有让他们放松的意思。


    “等高三考完你们就是高三,再不上心学留着读高四呢。而且这次我们要开家长会。”


    班内嚎叫一片。江今澄没被阴天打败的好心情被突如其来的家长会冲散了。


    “你想想到时候你爸妈往那一坐,人手一张成绩单。所以啊,该学还是得好好学。祝大家假期愉快,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她记得边兰今年还带班主任,但期中考时间都没定,无从打探小学什么时候开家长会。


    是不是边兰本人不重要,江建明去一样会转达。重要的是她不能考差,不然无论过去多久,考差那次都会被反复提及。


    期中时间已定,考纲还没下来。听说地理班已经学完正课,期中后就可以一轮复习。


    各科老师在给他们打预防针,有连上学期一起考的可能,但不大。如果真连上学期一起考,那就只能认命,看谁真的学扎实学透了。


    认命就等于等死,江今澄翻出上个学期的错题本和没写完的卷子利用晚五复习。


    和她想法一样的人不在少数,过了最困的晚四,晚五反而精神很多,班内也热闹。


    走廊栏杆趴着人讲题,四块黑板也被瓜分,几根粉笔头同时在上面圈圈画画,背书的怕吵把自己裹在窗帘里小声诵读。


    江今澄自认为虽准备不够充分,但也算认真努力,大不了认命,也不是她一个人难。


    拿到期中物理卷子,她一手握笔一手揪着头发想,答题区域很大就是写不出来。命题人根本不是绊他们一下长长记性,而是想挖个深坑直接埋了他们。


    完蛋,完蛋。出来的人都说完蛋,但没几个是真的完蛋。


    期中出分不比月考慢多少。


    平时总怒斥他们嘻嘻哈哈的物理老师难得开口安慰:“大家不要灰心,这个教研室确实没通知到位,高二卷子出得跟对面楼三模一样,考不好很正常。”


    但总有人能考好,这个安慰没多大作用。


    期中之后每晚边兰都问江今澄成绩,刚出成绩那几天她支支吾吾拖了几天。一个星期过去,怎么也该出成绩了。


    边兰坐在副驾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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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今澄坦白从宽。


    “妈,你信我,这次真的真的很难,很多人物理没及格。”


    “所以还是有人及格了。”


    “对。”


    江今澄手指抠着座椅皮套讪讪笑着。


    “你怎么不和那些成绩好的比,尽说那些成绩差的。家长会周五是吧,我正好下午没课,我去吧。”


    一中还是仁慈了点,周五的家长会只有家长参加,学生放假回家,只留几个班干部打打下手,避免当场挨骂。


    杜宁给她妈妈写了一封长信,江今澄怕边兰看见心理不平衡,又补了一个简笔画上去,凑够两张纸。


    教室门前的电子屏也换成固定页面——欢迎高二十二班家长。


    班内还在收拾,后黑板空桌子和讲台下面柜子被众人哄抢,江今澄抱着一摞杂志也想往里放,被与学习无关物品最多的男生劝下去。


    “要不你放我那,这些杂志没什么。”


    她低头打量男生怀里的东西,自己的确实不算什么事。飞行棋大富翁就算了,还有一套紫砂壶。


    “你请你请。”


    江今澄腾出讲台所剩不多的空间,男生也如约帮她收着杂志。


    同样的过道,同样的箱子,同样的人。


    说起来,刚分班那时她也站在这,还误认为成真要找她一起抱东西。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真快。


    ——


    江建明在学校吃午饭,边兰开家长会,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学校不该选在五一假期前一天开家长会,这意味着她要挨骂三天。


    她没有考得特别烂吧,只是物理不及格,其他几门还行。好像也不是,杜宁这次考特别好,物理还上七十了,她俩还是同桌。


    完蛋,真是完蛋。


    幸好留在家长会的几个班干部还在实时反馈进度,谁家长围着班主任,谁家长打探自己孩子上课情况,谁家长又和谁家长聊补习班。


    焦虑着焦虑着,门铃响了。


    江今澄以为是点的奶茶到了,嘴上说着来了来了飞奔过去开门。


    “许松年?”


    “是我。”


    他温温柔柔笑着。


    “你放假啦?”


    “嗯,给你的茉莉花手环。”


    茉莉花很香,但不浓烈,像悠悠长长的夏天,浸润所有未展开的细节。


    她一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没好意思开口。


    “你从江林带回来的?”


    “嗯,可能没那么香了,以后如果你去江林我再送你。”


    “不会不会,很香。”


    江今澄欢欢喜喜接过去,放在鼻尖嗅了下。随后收了笑,略显严肃地抬头看他。


    “有事?”


    他对江今澄这幅模样再了解不过。


    “有事。”


    江今澄连连点头。


    许松年也当过高中生,应该也有这个烦恼。她酝酿了一会儿希望能从许松年这里获得经验。


    “你,有没有考过不及格?”


    “有。”


    “那阿姨会骂你吗?”


    “不会。”


    “ok,没事了。”


    她声音低了下去,拉住门把手要往后退被许松年伸手挡住。


    “哪门不及格?”


    她不想答,但已经被许松年看穿。说了也没什么吧。


    “物理。”


    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及格,偏偏是家长会这次不及格。教研室完全不考虑要开家长会的他们。


    “明天下午,我带你见个大师。”


    “嗯?什么大师?谁啊?”


    “不会是我哥吧。许松年,喂!”


    怕被骂扰民,江今澄不敢喊得太大声。


    “信我。”


    好吧,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