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作品:《词不达意》 第二天一早,简瑜起床那会儿,许佳漫还在睡着。
她没惊扰她,蹑手蹑脚的去了卫生间洗漱,她身上还残留着昨晚的红酒味。
等一切准备完毕后,时针才慢悠悠的转向了他们约好的时间。简瑜给许佳漫留了张字条在桌上,转身又在帆布鞋和小高跟靴中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她还是选了双走路舒服的鞋。
对于今天要发生的出行,她至今都是茫然的,漫无目的的。
这种把一切都交到别人手上的感觉,也还不错,简瑜打开房门的时候,她的心里有种拆盲盒时,腺上激素飙升的感觉。
出单元楼时,简瑜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何文舟。
他和平时不一样,像是认真打扮过,开衫毛衣里穿着熨烫整洁的衬衫,脚上穿着高中男生那会儿特爱穿的白鞋。
远看很有青春的活力。
她走近他,闻到他身上喷了马吉拉那款慵懒周末的香水味,正如其名,他们周身的氛围都变得慵懒了起来。
“我们今天去哪里?”她问。
何文舟拉过她的手:“今天你可以什么都不用问,跟我走。”
他们的第一站是放映厅,不同于电影院那么有现代感,这儿还依旧保留着用碟片放映,座位虽多,但却很少再有人来了。
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来,相当于变相的包场了。
简瑜问他:“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何文舟拉着她入了座,另一只手还拎着正咕噜咕噜冒泡的碳酸汽水和甜筒。他说:“之前跑调研的时候,偶然路过,就和放映厅的主人混熟了。这次找他借了一天,他也很开心我们能来。”
“你知道嘛,我小时候就和家里人一起去这种放映厅看电影。”落了座,她的声音也自然的低了下来,“今天我们看什么?”
“爱在黎明破晓前。”
话音刚落,面前的荧幕便亮起了光,随之伴随着音乐和画面出场的,还有专属于放映厅的陈旧气息。
“我觉得在我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后,我才会真正爱上他。”
“如果今晚是我人生最后一夜,我会庆幸与你共度。”
爱在三部曲她很早就看过了,只是再看一遍时,她依旧会为杰西和赛琳娜美好的感情红了眼眶。
从放映厅出来时,简瑜还有些沉浸在剧情里。
她转头问何文舟:“你觉得爱是会消磨的吗?”
何文舟替她打开了副驾的门,等他坐到主驾的位置上才回答了她这个问题:“会,但消磨的同时也会滋生出别的东西。”
黑色的越野平稳的驶向下一个地点。
第二站,他们开了近三个小时的车去了一家海边餐厅。
餐厅里的人不多,每个餐桌上都放了一个瓷白的瓶子,里面都插着一把小雏菊,暖黄的光线打在鹅黄的桌布上,空间不大,但却足够温馨。
旁边坐着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带着小孩。
简瑜路过的时候看了他们一眼,这曾经是她最期待的画面。
之前她看过一本书,说女性的觉醒大多数都是从对男人失望开始,但也有绝少部分依旧会自己欺骗自己。不可否认,她也有过自我欺骗的一段时间。
那是他们相恋的第七年年尾,即将进入属于他们的七周年纪念日。
她依旧期待着,直到闻平清给她打来电话,让她帮忙寄一份特快文件到邻市。她这才知道,他早就忘了这一天。
“想吃点什么?”何文舟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打断了她的沉浸回忆。
在二维码点餐的快捷社会,这家餐厅却依旧保留着纸质菜单,每页菜单上都画满了店主的手绘,可见其用心程度。
简瑜一页页翻过去,冷菜、前菜、主菜都点了不少,有不少都是被名字吸引的。
点好餐后,两人开始闲聊。
简瑜自认为比起一个倾诉者,她更倾向于当一个倾听者,但和何文舟面对面时,她竟没意识到身份的悄然转变。
小到工作,大到人生。
他们什么都能聊上两句。
“我大学对沙拉这种可是嗤之以鼻,那会儿觉得人到底得多么想不开,才会逼着自己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她戳了一叉子的蔬菜沙拉,送进嘴里,嚼了好几口后才咽下继续说,“后来长大后,发现自己忽然也能接受了,还有点喜欢。”
“这难道就是长大的魅力吗?”
何文舟说:“其实,我觉得长大不是一个名次,它更像是一个持续性的动词。”
简瑜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这个过程很痛苦,有很多人可能连心理准备都没做好,只能逼迫着自己成长。”他的视线落在简瑜的脸上,“你猜我,第一次感受到成长是什么时候?”
“是你妈妈带你去英国的时候?”她试探性的说出这个答案。
何文舟笑着摇头:“不是,但也很接近。”
“是我爸想尽办法把我送进伦敦的小学后,我语言不通,又和班上的同学相处不来。后来我和他们狠狠的打了一架后,我妈被叫到学校来的时候。”
“那会儿她英文也不好,听不懂老师说的话,只会一个劲的挡在我面前说sorry。”
简瑜听得皱了皱鼻头,从前她和大家一样,只觉得从国外空降过来的人有多烦人,但今天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却有点意外的皱巴在了一起。
“那你爸呢?”
“他啊,有新的女朋友了,不过我妈也有新的男朋友,他们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在我上高中那会儿才正式离婚。”何文舟说的轻松,一句带过。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视线却依旧没挪开,他笑着说:“所以我从那会儿就想,以后我一定要和能让我感到快乐、在意的人在一起,而她也是。”
“不要貌合神离,不要形同陌路。”
“对彼此戴着面具过一辈子,没什么意思。”他意有所指。
简瑜说:“你又怎么知道,这份快乐和在意不会消失,不会转移?”
何文舟却说:“没人敢这么保证,所以你不能将全部的自己都压在另一个人身上,无论是亲情或者是爱情。”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将全部的期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无异于一场慢性自杀。
简瑜想起当年和她同寝室的另外一个室友,大学毕业便嫁了人,也没再出来工作,朋友圈里不是晒老公便是晒娃。大家一开始还会在群里聊天,后面聊的话题越来越不同,也就渐渐的不再联系了。
前段时间她看朋友圈的时候,还依稀看到了她生二胎的记录。
想到这,她在心里咂舌。
她太心高气傲了,她无法选择这样手心朝上的生活。
一顿饭下来,两人竟边吃边聊到落日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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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分。
简瑜已经记不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和闻平清不再吃饭时分享彼此每天经历的趣事,他们很少沟通,也几乎不再等对方回来共进晚餐。
说爱,他们的确也没那么浓烈。
说不爱,他们也的确没爱上别人。
简瑜有些吃撑了,问何文舟:“要不要去海边散散步?”
这是他们第二次在海边散步。
海边、摩天轮、放映厅...这些充斥着浪漫的地方,她竟然也和除了闻平清之外的人一一来过。
海岸线上悬挂着红日,将半边天都映衬成橙红色,海面也像着火了般,像有一场巨大的火烧云,正在无情吞噬着远方。
她很久不再关注过落日的颜色,但此刻却莫名的想拿出手机记录几张。
“Jane,你爸妈都喊你什么?”何文舟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发问。
简瑜愣了下,像是在思考:“就叫简瑜吧。”
“没有小名?”
“阿女?”她想了下,“也不算,我们这边都这么叫女儿。”
“你呢?”她反问他。
“好像也没有,何文舟?或者Evan。”
两人并肩向前走着,偶尔海浪反扑回来,会打湿鞋边,但两人都没有躲开的意思。
“你养过动物吗?”简瑜踢着沙滩上的鹅卵石,像是被小孩子特意拿到这儿来的。
何文舟说:“很小的时候养过一只狗,后来去世了。”
“为什么?”
“生病了,很痛苦。”
简瑜点头:“那的确,它叫什么名字?”
“coco。”何文舟又补了一句,“把他领回家的那段时间,我很爱喝可乐。”
他们都笑,像是同时被戳到了什么笑点。
“我们来快问快答吧?”简瑜朝他挑了挑眉,似乎找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好。”何文舟见她想玩,就陪着她玩。
“你小时候逃过课吗?”
“经常。”
“你喜欢看什么电影?”
“时空恋旅人。”
“你初恋几岁?”
“十八。”
“那你有没有想做却一直没做的事?”
“当一个街头艺术家。”
简瑜没再继续问,过了会儿,她说:“为什么一直不去做呢?”
何文舟认真思考了下:“怕被真的艺术家追着打吧?”
他伸手在简瑜面前打了个响指:“轮到你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简瑜也并不恋战。
“你最喜欢的男明星是谁。”
“小李子。”
“你给初恋写过情书吗?”
“没有。”
“你最大的梦想。”
“赚很多钱,然后躺在钱上数钱。”
何文舟笑了笑,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简瑜顿了下,话都到嘴边了,一时却在犹豫该不该说。
她视线飘忽,从逐渐颜色渐深的海面延伸至已经落下半轮的红日上,最后停留在了何文舟的眼睛上。
直至整片红都掉进远处的海平线后,何文舟才听到简瑜缓慢但笃定的答案。
“我不敢保证明天。”
“但此刻,我有一点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