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的身影出现在灭虫部门口。


    沈雾瞥古门一眼，等待青歌看到古门后的反应。


    然而，青歌像一只见到主人的小狗狗，眼睛里只有沈雾的身影，撒开脚丫子直奔沈雾而去。


    “会长，我跟刘忙说，他要是进正派公会，只会影响会长毁灭正派公会的伟大计划，成功把刘忙忽悠回分会了哟。”


    青歌那星星一眼亮晶晶的眼里，赤裸裸写着：快夸我。


    沈雾却只觉得脑壳疼。这样的话，被刚入职场满身正气的正派公会萌新听到，不是妥妥的叫人误会嘛。


    她余光瞥一眼古门，板起脸来，纠正道：“别瞎说，我可没什么毁灭正派公会的伟大计划。我只是来弃恶从善的。”


    青歌笑嘻嘻搂着沈雾胳膊，撒娇道：“我懂我懂，隔墙有耳嘛！我这不是看办公室只有咱们俩嘛。”


    “不，办公室还有一个人。”沈雾手指向古门，介绍道：“他是古门，灭虫部的新部员。古门，这是青歌，在你之前唯一的部员。”


    青歌转动头，直到这时，她的眼底才映入了古门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接着摆摆手，一副用力驱散幻觉的样子。


    “这一定是幻觉！正派公会怎么可能有人加入咱们灭虫部。”


    幻觉本觉的古门向青歌伸出手：“你好，我是古门，正式加入了灭虫部，请多指教。”


    青歌怔怔看着面前的手，摇头仍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可能！我知道了，这一定是正派派来监视会长的人吧！”


    古门呆板的脸上没有表情的变化，用呆板乏味的声音提醒道：“是部长，不是会长。正派公会只有陆会长一位会长。”


    青歌皮笑肉不笑反击道：“那你何不去找你的陆会长？”


    “部长的前任反派会长身份，让她在公会的处境本就很敏感。你这样称呼，只会让部长时刻想起她的前任反派会长身份，给她带来不便。另外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会给部长带来麻烦和误解。”


    古门顿了顿，推一下鼻梁上厚重的眼镜，面无表情继续说道：“除非你的目的就是让部长继续被公会的人误会。”


    沈雾看向青歌。青歌抱着胳膊冷笑着：“那你呢？你加入灭虫部的目的又是什么？”


    古门又推一下眼镜，答道：“我只是崇拜部长，想要跟随部长学习。”


    “呵。”


    青歌轻笑一下，同时手伸进萝裙配饰小荷包。


    沈雾目光密切注意着青歌。四个团长中，青歌因为任性而好懂，但又因为任性而难掌控。她有些担心青歌会恼羞成怒，对古门做出什么不利身心健康的举动。


    青歌手掌在古门眼前摊开，掌心之中握着一颗五彩塑料糖纸包裹的糖果。


    “欢迎你加入灭虫部。”青歌笑眯眯看着古门：“另外，谢谢你的提醒。”


    “谢谢你的糖果。”古门又仿佛是习惯的推一下眼镜，接着两根手指一夹，从青歌掌心拿走了糖果：“不用客气。”


    沈雾瞥青歌一眼。这会儿的青歌，与其说是放下了任性，不如说是启动了脑子。但反正不管怎样，不管是灭虫部还是她本人，都能获得暂时的平静。


    沈雾坐回自己的座位，让青歌、古门各归各位各找各妈该干啥干啥，自己则拿起书，摆正果盘，准备重拾快乐的养老生活节奏。


    沈雾快乐养老的时候，古门目不转睛盯着她，同时拿出钢笔和笔记本。


    沈雾调整坐姿，抬脚放在办公桌上。古门握着钢笔在纸上唰唰唰写着什么。


    沈雾手伸向果盘，往嘴里塞了一片苹果。古门的笔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沈雾脸上露出愉悦地笑。古门捏在手里的笔又开始飞舞着。


    沈雾不可能察觉不到。她抬头，目光和古门对上后，动动眉毛，无所谓地低下头，重新潜回书中世界。被人记录什么的，她不会不自在，也没啥好担心。


    这当然不是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斜、真金不怕火来炼、真美女敢于素颜这些鬼话。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好汉做事好汉当。


    古门注视着沈雾时，青歌也在关注着古门。


    “你在记录部长的言行？”青歌凑了上来，目光落在古门笔记本上，一脸好奇地问。


    古门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录下部长的一言一行，以便能总结学习。”


    说着，古门又在笔记本上写下一笔“部长抬起右手，又翻了一页”这种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的内容。


    青歌眼睛却闪起了明亮的光。


    她猛一拍掌，激动道：“这样就能留下会长每一瞬间的音容笑貌。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说完，她掏出一颗糖果，放在古门面前，笑嘻嘻道：“给你糖！你每天记录好后，晚上借我，我也要抄一份。”


    古门手指推一下稳稳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他放下手，而后回答：“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旧是波澜不惊的。


    沈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刚好看到“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这句。第一次看这种说法，真有意思。


    青歌、古门因为她突然的笑声看向她。但她似乎浑然未觉，抬起胳膊，将书翻到下一页，继续沉醉地看着。


    十二点。沈雾刚看完整本书，合上最后的书页，午休的钟声响起。


    “又到了激动人心的吃饭环节啊。”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沈雾伸了个懒腰站起，心情愉悦地走出部门。


    青歌见沈雾起身，也立刻跟上。古门也跟了上去，还不忘随身携带他的纸笔。


    于是，灭虫部全体成员，成为了第一批出现在员工食堂的员工。部长沈雾带头，获得了第一份食物，两个部员也不落下风，喜提第二、第三的好名次。


    灭虫部开吃没多久，其他员工也纷纷抵达食堂。


    一份饭放在沈雾旁边的空位上。沈雾扭头，陆鸣坐在了她身旁。


    古门见状立刻站起，以萌新之姿恭恭敬敬地向陆鸣深深鞠了一躬：“副会长好。”


    陆鸣随和地摆摆手：“公会不流行行那么大的礼啦。坐下一起吃饭吧。”


    古门点点头，重新坐回座位。


    沈雾纳闷地看着陆鸣：“我还以为副会长你都不用吃饭呢。就算吃饭，也不会那么早吃。”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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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饭点就跑来吃饭。其他时候你躲在办公室摸鱼，我也没机会看到你。”


    “所以副会长你是想见我？”她稍稍拉开距离，用警惕的小眼神瞅着陆鸣，“副会长这样……让我有点慌。”


    陆鸣不客气地白她一眼：“你会慌才怪。”


    虽然他还没摸清楚沈雾来正派公会的目的，但他起码知道，沈雾根本不是怂蛋。她就算是说最孬的话，也会做最狠的事。


    所以他有时候还挺纳闷，她怎么能如此丝滑地调整状态，将自己从高高在上的反派会长形象，切换成低到尘埃的咸鱼正派。


    不过，他想，就因为能做到这样，所以她才是正派斗争史上，唯一一位将正派公会摧毁大半的反派会长吧。


    陆鸣正想着，突然发现沈雾正将芹菜炒肉丝中的芹菜挑出来，放在桌上。


    陆鸣夹住她的筷子，像大人叮嘱小孩一样：“食物很珍贵。你不可以挑食浪费粮食。”


    沈雾白他一眼：“你就没有不吃的？”


    陆鸣骄傲地昂起头：“就算有不吃的，我也会吃掉，绝不浪费粮食。”


    沈雾突然觉得，连吃个饭都要勉强自己，做个正派而已，至于这么累吗……


    她筷子方向一转，将芹菜放进陆鸣碗里：“反正我是铁定不吃的。你喜欢吃，你吃。”


    “我也不喜欢吃！”


    沈雾一脸无语，敢情他也不喜欢吃芹菜啊。那还“教训”她，找虐呢？


    陆鸣话说出口，发现暴露了自己，顿时老脸一红。


    为了掩饰尴尬，他粗着嗓子质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吃你不喜欢吃的！”


    “因为你说，不能浪费粮食。因为你还说，就算是你不吃的，你也会吃掉。”


    说完，沈雾夹夹夹，迅速将碗里的芹菜全扒拉到陆鸣碗里。自己装过的逼，跪着也请给她装完。


    陆鸣腮帮子鼓起，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皱着眉戴着痛苦面具，伸出筷子夹起芹菜，送进嘴里。


    吃完第一根后，陆鸣顶着苦瓜脸，又开始吃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沈雾纳闷道：“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不喜欢吃，所以才要先吃完啊。后面就都是喜欢吃的。”


    感觉鼻腔喉咙里都是讨厌的芹菜味，陆鸣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米饭，咽下，反问道：“你先吃喜欢的，再吃不喜欢的？”


    “不。不喜欢吃的，我才不会吃。”


    “如果一定要选呢？”


    沈雾白他一眼：“为什么一定要选？”


    陆鸣咬牙：“因为是如果啊。如果的意思是假如、假设！”


    “没有这种如果。谁敢让我选，我就让他后悔。”


    陆鸣嘴角一抽。所以她才把讨厌的芹菜都给他吃啊！这是妥妥的报复！


    陆鸣看着餐碗里还剩的一根芹菜，眸光一闪，夹起芹菜，趁着沈雾嘴唇微张时，直接塞进沈雾嘴里。


    自从陆鸣来了后，古门就放下碗筷拿出纸笔，一本认真地记录沈雾的一言一行。这会儿见陆鸣强行喂食，他钢笔的笔尖，直接断在了笔记本页面上。


    而芹菜的味道，让沈雾直接捏断了手里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