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潋滟
作品:《栖春》 杭城的春天洇润湿冷,陆元昭回到杭城时,苏堤上的新柳已抽出一芽新绿,湖水波荡,在春风的浮动下漾起一池云山。
陆元昭自打上周末从京城回来就心神不宁,把毕业的资料汇总好,好不容易闲下来,寻了个好天气一个人从南山路行至苏堤春晓,找了个空长椅坐下,端着个保温杯等太阳落山。
她心情郁郁寡欢的时候习惯一个人出来,特别是读研那阵写小论文的时候,喜欢来西湖边走走,累了就找把椅子坐下来开始神游。
今天也是如此,她靠在木质的长椅上,看日头西斜,湖上的手摇船晃晃悠悠,惊起几只鸳鸯来,金粉的一水波光映入眼底,陆元昭看得神思游离于天外,呼吸都变得绵长。
只可惜须臾的安逸很快就被手机上的震动打断。
陆元昭看了眼来电显示,掐着嗓音接起电话,“怎么说?”
“元昭。”沈淮序问:“你在京城?”
陆元昭坐在长椅上荡了下脚,闭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啊,我在杭城旅游。”
“那还真是巧。”沈淮序笑着说:“我也在杭城。”
“……”陆元昭瘪了下嘴,还是装得很期待,“你怎么在杭城?”
“来出差。”沈淮序发出邀请,“要不要过来?”
“行啊。”
“那我来接你?”
“不用。”陆元昭拒绝道:“地址在哪儿?”
沈淮序发来的酒店地址就在曲院风荷边上,陆元昭之前跟陆凡枝去过,穿过苏堤就到。
但陆元昭走过去还有些距离,陆元昭不紧不慢地坐了会儿,慢吞吞地在晚霞到来前中往曲院风荷那儿走。
走了两三公里才到酒店。
她今日走得步数实属过多了,站在大堂站定时,脚后跟还在隐隐作痛。
一园翠微探出黛瓦白墙,碎叶的影子游走于墙上,沈淮序估计事先和酒店打过招呼,陆元昭报上名字,就有接待引着她穿过曲廊,推开门,见到了五天没见的男人。
男人身量高,快一米九了,剪裁考究的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身材比例,垂坠的西裤显得双腿笔直修长,衬衫的扣子没系到顶,领高敞开,露出流畅的颈线,和埋藏在领口之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陆元昭勾起唇角,率先扑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来,抬着一双水灵的大眼来瞧他,“有没有想我?”
演戏而已,谁不会啊。
沈淮序的眉宇松动,握住她的腰,揉着她腰际的软肉,被她的语气逗笑,本来想说不想逗逗她,可看见她这双澄净的眼睛,当真是在等自己回答般,心底软了一片,哪里还想着说反话,坦白地承认,“想了。”
午夜梦回,总梦见香玉在怀,秀溢春芳。
焚香和广麝香的气味缠绕在鼻尖,沈淮序发现陆元昭好像格外偏爱这种香水味,像是暗藏在古寺里的经卷,被火灼烧着,将沉睡的旧事展现在人前。
“不是出差吗?”陆元昭缩在他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抱着,顺势缠住他的腰。
他将自己抱到沙发,坐在他的腿上,陆元昭在柔黄的光晕中对上他温和的眼,沈淮序捏了下她的鼻子,回答她,“想到和人约了晚上吃饭,就推掉了饭局先回来了。”
还真没撒谎,听说陆元昭要来,沈淮序索性把差事丢给吴睿,吩咐他替自己去走个过场。
反正事都办完了,今晚的宴席也不过是给他这位总部派来的杀神接风洗尘罢了,也不是非去不可的席面。
他身居高位,就是不派个人到场,也没人会说什么。
陆元昭不吃这套,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挣了下,“少来。”
“肯定是你自己不想去。”
“……”沈淮序看她这不以为然的神色,才慢慢地明白过来自己说这话好像有点道德绑架的意味在,笑着承认下来,“是是是,的确是我不想去,不过是借我们元昭的威风,才将这差事丢给别人。”
陆元昭今天没化妆,素净的脸蛋像是上好的白瓷清丽动人,在光下泛着柔润的微光,沈淮序总觉得怎么样看不够似的,捧住她的脸,“饿不饿?”
陆元昭老实说:“还行。”
她来苏堤前和同门在定安路附近的小馆吃了点东西,那间店不让预订,她跟同门排了好一阵子的队才吃上,吃完都快三点多了,自然不算饿。
沈淮序把她抱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后,商量道:“那晚点去吃?”
“嗯。”陆元昭颤了下,红了脸,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乖觉地问:“我能不能先吃点别的?”
“吃什么?”沈淮序没多想,只看着怀中的陆元昭眼尾微挑,像是聊斋里描写的狐狸,漾起一抹慵懒的笑来,纤纤玉指扯过他的衣领,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
妩媚,勾人,明显不过的暗示。
沈淮序的喉结上下咽动着,在惊讶于陆元昭大胆的同时,还是忍住了升腾的欲念,平静地说:“那我打个电话。”
这儿什么都没有,得叫前台送个。
陆元昭揪住他的衬衫下摆,神色坦然地,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塞进他的掌心。
还真不是她出门特地带的,只不过上周自己回杭前齐祺特地来送她,给自己塞了好几盒安全套,陆元昭分明记得自己一回来就把东西拿出来了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留了一盒在自己的这个托特包里。
她也是刚刚来时在电梯里偶然翻到的。
沈淮序薄唇勾起,颤动的眼睫遮不住眼中的笑意,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元昭。”
他还真的小看她了。
遇见陆元昭时,她才多大,就站在齐祺边上,也不与人攀交闲谈,看上去孤傲清冷,他曾也以为周自恒的妹妹大抵也是和周自恒一样的性子,沉稳安静。
如今看来,陆元昭的做派倒是像她姐姐齐祺。
齐祺可是圈子里公认雷厉风行,出手阔绰,行事大胆。
年少时沈淮序也想过,未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总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偏好的,可遇见了陆元昭,那些模糊的喜好都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无论陆元昭是个怎样的性格,大胆肆意还是清冷沉静,他都可以笑着照收,将一颗心全数挂在陆元昭身上,还会发自内心地夸陆元昭性格好。
只要她是陆元昭就好。
夕阳斜照,不知是何人无意起了火,火势脱离掌控,逐渐蔓延至那一汪甘泉边。
泉流汩汩的声响在耳畔流动,春风一吹,那簇火苗反倒愈演愈烈地烧得更旺了些,一下又一下地撩拨着水流,泛起层层涟漪,不知是逗弄还是抚慰。
那早已燎原的火焰也急于一汪清泉来浇灭。
积火拨弄氛氲,蒸腾的水汽飘散成雾,遇了冷,凝结成水珠,圆滚滚地悬在花容之上。
火烧的速度由人掌控着,每一下都好似烧到泉水的最深处。
在某个瞬间,蚀骨的火势灼烧,火光烛天一片,淬炼本就摇摇欲坠的神志,焚香萦绕在鼻尖,渗入骨髓。
薪不尽,火不灭。
只得惊扰一池潋滟。
陆元昭只睡了半个钟头,醒来时,那斜阳早就隐入远山,扫去了天际的霞光,日薄西山,湖面泛着蓝调。
“晚上回来再睡。”沈淮序靠在床头,替她捋开挡住视线的刘海,温声哄她,“先去吃饭。”
陆元昭动了动上半身,倦怠地半睁着眼,翻了个身一头扎进了沈淮序的怀里。
沈淮序半圈住她的腰,轻轻地抚弄她的发丝,像在顺毛,点了下她额头,“刚刚谁一直在喊饿?”
陆元昭没动,听见房门外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也懒得管是谁,身子在床上滚了半圈,调了个方向,把头埋进枕头里。
本来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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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困意的,硬生生地给那一阵敲门声给弄清醒了。
陆元昭听见沈淮序关门的声响才舍得从床上下来,方才她听见沈淮序与人交谈,像是个男人,“谁啊?”
“酒店工作人员。”沈淮序含糊地应了声,把那堆手袋提进来,“我买了几件衣服,送到前台了,他给我送过来。”
陆元昭不在意地应了声,去浴室里洗脸,出来时,沈淮序正坐在沙发上,招手唤她过来,“试试看。”
她裹着睡袍过去了,随意地瞥了眼手袋上各式各样的logo,狐疑地睇了沈淮序一眼,知道这是沈淮序买给自己的,但提不起什么兴趣,随意地敷衍道:“嗯,都挺好看。”
夏姿陈,umawang,都是陆元昭之前买过的牌子,还有一些知名的国际大牌。
沈淮序出手还挺阔绰,当真只是个普通公司的职员?
“不喜欢的话——”沈淮序见她犹豫,以为她不喜欢,“随便先拿件套下,等一会儿吃过晚饭我带你去买?”
“不用了。”陆元昭随意地选了个袋子,把那件罗意威的衬衫裙拿出来穿上,“就这件吧。”
这件款式低调些。
她什么都没带就只身来了,身边只带了个托特包,发绳也不知道给自己丢去哪儿了。
“要扎头发?”沈淮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元昭很轻地应了声。
“我给你扎上。”沈淮序起身去浴室里拿了把梳子,端坐在她身后,握住她快长至腰际的发丝,指腹不经意地蹭过她温热的后颈,动作轻得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瓷器。
秒针走动地好似格外漫长,沈淮序捋着她的乌发不肯撒手,问:“吃晚饭去西湖边逛逛?”
“还是算了。”陆元昭来时还只是脚酸,这才两三个小时,腰也跟着酸,她的脚尖在原地打着圈放松,说:“我今天从南山路徒步走到这儿,都环湖半圈了,让我的脚休息会儿吧。”
“我看看。”沈淮序生疏地将她把头发扎起,蹲下身,去碰她的脚,握住,不得章法地替她揉着,蹙眉问:“我不是说来接你吗?”
陆元昭:“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人都在苏堤了。”
“我晚点让人送点药材来你泡个脚?”
“让人?”陆元昭品味着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她在这一刻,总觉得沈淮序这说话语气,和齐祺那帮朋友当真像极了。
像是个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二代公子哥。
“看来身边伺候的人挺多啊,沈公子。”
“……”沈淮序只叹陆元昭心思细敏,面色从容道:“我是说让酒店的人送点来。”
“这家还有这服务啊?”陆元昭半信半疑,她以前来时怎么没享受过。
沈淮序没再多言,将她鬓角的碎发捋至而后,问:“一会儿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陆元昭挪进沙发里,寻了只靠枕枕着腰,“今天让你破费了。”
她摸了摸自己裙摆上的衬衫料子,看着沈淮序一瞬晦暗的眼眸,知道他大概是不想听到这话,依旧固执己见地说:“改天我还你件。”
“元昭。”沈淮序捧住她的脸,手指很轻地蹭了蹭,笑着问:“你把我当什么了?”
当什么了?
陆元昭轻笑,还能当什么?一个能拿来利用的男人罢了。
她不想在这方面占沈淮序的便宜,更何况她也不差这点钱。
眼帘微微地垂下,这是陆元昭思考时的一贯动作,不必要的视线交汇只会干扰思考,陆元昭习惯性地垂下眼,想着该怎么措辞。
脑门被人不轻不重地弹了下,思路突然被打断,陆元昭捂住额头,抬眼瞪着作祟者。
“我记得我是你的男朋友。”沈淮序笑着同她说这一道理,“元昭。”
“我们谈恋爱,没必要这么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