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阎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这少女。


    才发现她的右臂皮肤早已剥落，露出了其内的机械构造。


    “她……原来是个机械人？”林阎颇为意外。


    上次，他也只是隔着玻璃看了一眼，还真没发现对方的身份。


    许长空往林阎这里凑了凑，低声道：


    “她身上的秘密还挺多，许多构造涉及的机械术非常深奥，我都看不懂！”


    林阎有些意外。


    他跟许长空相处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会如此描述一件机械造物。


    能让许长空都无法理解的机械术，那该有多么深奥？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林阎问道。


    “很简单，虽然我把她修好了，但按照学校之前的交代，我必须确保她的各战斗系统没有问题，那就得进行一次全面的压力测试和数据校准，所以，需要一个陪练。”


    “这个好说。”林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实训扬。


    林阎与零号相对而立。


    许长空在零号的身上安装了不少监测部件，随即说道：


    “开始吧。”


    林阎望着零号那双天蓝色的空洞眼眸，身体依旧静立不动，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从最基础的招式开始。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他的右脚在地面猛地一踏，身形便如炮弹般冲出。


    一记刚猛无匹的格斗直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狠狠地砸向了零号的面门。


    面对这迅猛一击，零号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


    她没有硬扛，也没有闪避。


    而是在拳风及体的瞬间，娇小的身躯如弱柳扶风般微微一晃，脚步划出圆弧，飘逸地避开了拳风。


    同时，她已抬起手掌，如羽毛般缓慢地搭在林阎的手臂上。


    一瞬间，林阎便感觉到一股柔韧到极致的缠丝劲。


    他那足以打裂钢筋的一拳，瞬间仿佛砸入了一团巨大的旋涡中。


    所有的力道都被那轻描淡写的一搭，化为无形。


    林阎心中一凛，立刻收拳，变拳为撞。


    以八极拳中“铁山靠”的架势，一只手臂狠狠撞向零号的胸口。


    然而，零号的身形却再次一变，脚步交错，如穿花蝴蝶般游走。


    林阎这势大力沉的一撞,再次落空。


    紧接着，他将自己所掌握的各种基础拳法、腿法、格斗术轮番使出。


    但无论他的攻击如何变化，零号却总是能快速找出最为恰当的应对之法。


    硬桥硬马，短打寸劲，柔韧体术……


    就像是一团棉花，林阎的任何攻击打在她身上，总能被对方化解，无法造成伤害。


    但同时，零号也没有任何反击，只是不断地被动防御。


    直到林阎暂时停下进攻，缓缓后退一步。


    龙吟声起，龙脊长枪已握在手中。


    一套“苍龙锁日枪”如暴风骤雨般展开，枪影重重，笼罩了零号的周身。


    但即使他用上了兵器，零号依旧如先前那般，不断采用各种技法抵御。


    一来一回间，林阎从她的武道路数中，看出了许多熟悉的感觉。


    这些看似截然不同的武道，此时却在零号的身上完美融合、切换，毫无阻滞。


    就像是输入到数据库里的数据。


    林阎从任何角度的出招、变招，零号似乎都能迅速从数据库中找到应对之法。


    只不过，零号更像是一个曾经站在武道巅峰，集合了百家之长的无上武道宗师。


    但却因为某种变故，气血尽失，跌落神坛，沦为了普通人。


    虽然对于各种武技信手拈来，但却没有发挥出完全的实力。


    林阎不禁思索，若是她能恢复全盛，或者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那能施展出来的武技，不知将会有怎样的破坏力。


    ……


    几天后。


    一艘小型探索舰驶离了星辰大学的新港。


    如一柄黑色的利刃，划破云层，朝着极北之地飞去。


    舰内，一支七、八个人的小队。


    除了林阎，零号和许长空外，苏婉卿也出现在这里。


    许长空代表机械系，而苏婉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代表秦校长了。


    许长空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调出中央屏幕上的一个巨大全息投影。


    只见一幅冰封的，呈现出苍白色调的宏大地图，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这个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北境荒原。”


    许长空的声音严肃：


    “一个月前，极北之地发生了一扬大范围的坍塌，显露出一片深层的冰盖。”


    “联邦的勘探卫星就是在这层冰盖之下，侦测到了极其异常的高强度能量源。”


    “起初，只以为是还未被发现的矿脉，但随着派出的无人深潜探测器，却找到了一些让我们意外的画面。”


    随着全息影像切换，一段充满雪花干扰，但依旧能看清轮廓的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中，深邃的冰层之下。


    一堵巨大得难以想象，由某种黑色晶体构成的墙壁矗立着。


    墙壁之上，布满了如同生物脉络般不断明灭的能量回路。


    “勘探队曾经派出了一批工程机器人，尝试对这堵墙壁进行钻探取样，但不慎激发了其内部的防御系统，最终无功而返。”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这可能不是什么简单的上古遗迹，里面存在的机械术，很可能远超我们这个时代。”


    “至于到底是什么，只能等我们亲自到了那里才能知道了。”


    一旁的苏婉卿接过话头。


    她今天换上了一身干练的黑色作战服，将原本妩媚成熟的气质衬托得更为利落。


    “校长比较忙，无法亲自前来，所以我就作为她的全权代表。”


    “校董会将此次定义为S级机密任务。”


    “现在，北境的那一片区域已经被军区封锁，我们抵达之后会和军方派出的行动队会合。”


    “他们将会负责我们的外围安全与后勤支援，至于深入以及内部的工作，就要交给我们来执行了。”


    听到“军方”二字，众人都并不意外，如此重大的发现，军方不可能不介入。


    尤其是按照秦疏影的说法，这里面很可能会涉及到“守望者”。


    “说到安全……”


    许长空从身旁的金属箱里取出了几件特别的物品。


    这是由某种暗沉的合金打造而成的手环，表面篆刻着密密麻麻的能量回路。


    “这东西，给你们每人一套吧，是我特意改装过的能量抵消器。”


    “理论上，它能抵消一次七境武者所能产生的全力攻击。”


    “怎么强？”林阎挑了挑眉。


    先前他虽然也有过这种装备，但是顶多能抵挡四、五境的武者。


    能抵挡七境武者的防具，放在外面都是天价了，恐怕也只有机械系能如此批量生产。


    看来，许长空对于这次任务早有准备。


    能把这东西拿出来，显然他也摸不准这次行动的危险性。


    几分钟的超高速飞行后，舰船的速度终于降低。


    舷窗外，蔚蓝的天空与翻滚的云海变成了无边无际，令人敬畏的苍茫雪白。


    这里就是北境荒原。


    世界的尽头，生命的禁区。


    入目所见，是一片冰封与死寂。


    一座座冰雪覆盖的黑色山脉，如同远古巨兽的骸骨刺破苍穹。


    狂风在这片白色荒漠上永不停歇地呼啸着，卷起漫天冰晶。


    随着舰船落在一处军方临时开辟出的基地中。


    下了飞船，空气冰冷而纯净，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在吞咽一把锋利的冰刃。


    基地之内，数十顶能抵御极寒的帐篷和几辆重型雪地装甲车。


    不少全副武装，身着白色极地作战服的士兵，正在默默巡逻着，肃杀的气氛与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主营帐前。


    一名身着笔挺白色极地将官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


    面容刚毅，脸上的线条如刀削斧凿般，眉宇间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铁血肃杀之气。


    虽然气势凛然，但倒是没有露出丝毫的傲慢，他对着众人先是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几位，欢迎来到‘寒霜前哨’基地，我是本次联合行动的军方负责人，蒋云。”


    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


    “蒋云少将，辛苦了。”


    许长空作为本次行动的领队，上前一步与他握了握手。


    蒋云的目光快速地扫过了身后的几名队员，在林阎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眼。


    他是龙战野的亲卫，来这里之前，从万武大会回去的龙战野就和他叨叨了许久。


    因此，他早就听说过了这个在万武大会上大放异彩的年轻天骄。


    在内部，林阎也已经是他们关心的重点对象了。


    “龙将军有要务在身，无法亲临，但各位请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确保此次探索行动的顺利进行。”


    众人来到主营帐中，内部温度稍高一些。


    数十名穿着作战服的技术人员正在战术光幕前忙碌着，气氛严肃而高效。


    蒋云直接将众人引到中央的沙盘前。


    沙盘之上，是以全息投影构成的极为精细的遗迹三维地形图。


    在飞艇上，许长空也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大致情况。


    但是具体到实际的探索，肯定还是要让这些在这里已经驻扎一段时间，完成了初步探索的军方，才能说得更清楚。


    “各位请看。”


    蒋云指着沙盘：


    “我们的寒霜前哨基地，设立在距离遗迹主体结构大约十五公里的地方。”


    “从这里到遗迹入口，有一段十五公里的冰原，当地人称之为‘寂静长廊’。”


    “但在过去的三周，我们的探索证明，这里其实一点也不‘寂静’。”


    他调出一组影像数据，沙盘上立刻出现了几种外形狰狞的机械造物的立体模型。


    “这些东西就是游离在遗迹之外的机械体，我们称之为‘幽灵哨兵’。”


    “它们高约三米，通体和遗迹主体的材料结构相同，也是某种未知的黑色合金。”


    “特点是速度极快，而且都装备了一种高能振动粒子刃，异常锋利。”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所使用的刀法非常奇怪，我们从未见过。”


    “从我们的军方数据库中进行分析，也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种刀法。”


    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刀法？


    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同样的疑惑。


    紧接着，影像中便开始播放一段战斗录像。


    只见数台幽灵哨兵如鬼魅般在雪地中高速穿行，几名联邦士兵迅速开启护体真气。


    然而，在利刃之下，这种真气脆弱得如同泡沫。


    这些士兵的身体瞬间被撕裂，扬面血腥而惨烈。


    蒋云的面色凝重：


    “此外，在建筑的外墙壁上，我们还发现了许多移动的火力平台，能发射一种我们无法解析的能量光束，穿透力极强。”


    随着视频画面再次切换。


    只见一片冰原之上，一道光束猛然喷射而出，精准命中了一辆重型越野车。


    一瞬间，越野车连同周围数十米范围的冰层在瞬间被无声地消融，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空洞。


    看到这一幕，饶是林阎也不由得瞳孔一缩。


    这种武器，已经超出了常规的能量武器范畴，更像是一种空间层面的湮灭。


    “这就是我们目前的探索现状。”


    蒋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倦与沉重：


    “已经有几十名士兵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亡，但幽灵哨兵和这种能量重炮，还是没有完全清除干净。”


    “这个遗迹的防御系统太过棘手，必须要请专业的机械师攻破……所以，就交给你们了。”


    他看向许长空，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许长空略一沉思，便给出了结论：


    “来的路上，我已经想过了。”


    “我认为，无论是怎样的机械单位，既然想要实现对于遗迹的周密保护，就必然需要一个统一的控制中枢。”


    “你们有没有试过电磁脉冲，或者是区域网入侵的手段，找到中枢的存在，并将其破坏？”


    旁边一名军方的技术专家摇了摇头：


    “已经试过了，完全无效，我们甚至不清楚其中枢的位置……”


    许长空面色一沉：


    “那恐怕只能采用物理手段来瘫痪中枢了，一般来说，这种中枢应该会位于遗迹的内部。”


    蒋云缓缓点头：


    “没错，不清除这些外部的防御单位，我们就无法对遗迹开展大规模的干预。”


    “但若是你们能想办法绕过防御系统，小规模入侵遗迹内部，并找到中枢，将其瘫痪，那我们也就能安全推进到遗迹内。”


    “否则，单单是遗迹外围的防御网，便是我们无法逾越的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