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虫模仿着世界经济新闻社社长，大新闻摩根斯那张激动的不能自已的鸟嘴。


    “……整个G5支部！路易！我的神！你把那群海军精英的脸按在地上，不，是按在海底的泥里狠狠摩擦！”


    “五老星的办公室里，茶杯都不知道摔碎了多少个！快，告诉我下一步！独家！我要独家的！”


    路易指尖捻着的那一份文件，向前推了半分。


    纸页封面上，猩红墨水打印出的四个大字，仿佛还在散发着未散尽的屠戮气息。


    【狩猎游戏】。


    这份罪证，来自G5支部最深处的保险柜。


    路易的视线，从那一行“预计清除人口：8,400,000”的血色数字上挪开。


    他的手指搭上了话筒。


    “摩根斯。”


    路易的声音很轻，却像深海的寒流，瞬间冻结了话筒里所有的狂热。


    “我给你一个更大的。”


    电话虫的瞳孔骤然收缩，贪婪的本能让它暂时忘记了恐惧。


    话筒里只剩一个字，嘶哑而急促。


    “说！”


    “帮我，向全世界发布一份悬赏令。”


    “悬赏令？那是世界政府的……”


    “悬赏目标。”


    路易打断了他。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文件，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是被标记为“净化区”的城市与岛屿。


    指关节因用力而挤压得微微发白。


    “所有，天龙人。”


    死寂。


    不是安静，是连空气都停止流动的死寂。


    长达十秒。


    随后，电话虫的喇叭里，传来一阵牙齿不受控制地碰撞、打颤的咯咯声。


    “你……你……”


    摩根斯的声音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挤压着最原始的恐惧。


    “……那是‘神’！”


    “神？”


    路易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他翻开文件，将它竖起，直接推到电话虫的镜头面前。


    【为迎接真正神祇的回归，执行世界大扫除，清洗名单以非加盟国国民为主…】


    猩红的字迹，通过影像，倒映在摩根斯惊恐的瞳孔里。


    “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因为这种东西，从世界上被清除。”


    “这种东西，也配叫神？”


    路易收回文件，随手合上。


    “在我眼里，他们，连人都不是。”


    “路易……世界政府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你的。”


    摩根斯的声音在发抖，他试图用新闻人的理智分析，却掩盖不住生物本能的战栗。


    “这是在向八百年的秩序宣战！”


    “那就让他们来，新世界终究还是海贼说了算，而我才是海贼的皇帝！”


    路易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只是在决定明天的航线。


    “悬赏金。”


    “每个天龙人，一百亿贝利。”


    “一……百……亿？”


    话筒里的声音已经彻底变形。


    “不论生死。”


    路易补充。


    就在他准备挂断通讯时，一个冷静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船长。”


    泰佐洛不知何时已从阴影中走出，镜片后的金色瞳孔正倒映着路易冰冷的侧影。


    他甚至没看那份文件。


    “一百亿的活捉悬赏，足以让全世界的鬣狗都流着口水扑上来。”


    “但鬣狗，更怕被龙踩死。”


    电话另一头的摩根斯，呼吸猛地一滞。


    他听到了。


    泰佐洛的声音平稳得像在计算一组冰冷的数字。


    “在第一笔赏金，被一个活着的人真正领走之前。”


    “没人敢动那些猪猡们第一根手指。”


    “这悬赏令，就只是一句空话，一个笑话。”


    船长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电话虫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它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错过这两个疯子接下来的任何一个字。


    路易缓缓转过身。


    巨大的船长舷窗外，是新世界翻涌的夜海。


    德瓦尔号如同一柄撕开黑暗的黑曜石利刃，正一往无前。


    他看着泰佐洛，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残忍，且充满了即将挥霍财富的愉悦。


    “你说得对。”


    “我们需要一扬开幕式，一扬足够血腥、足够华丽的开幕式。”


    “来向世界证明两件事。”


    路易伸出一根手指。


    “我们的信誉。”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以及，我们的实力。”


    他重新拿起话筒，对着那只已经彻底僵住的电话虫。


    他知道，摩根斯在听。


    全世界的野心家，很快也都会听到。


    “所以，泰佐洛。”


    “在。”


    “把我们所有的流动资金，全部换成黄金。”


    “我要让全世界的海贼、杀手、赏金猎人，甚至那些摇摆不定的国王都看到……”


    路易的笑容扩大了。


    “第一颗被送到我面前的天龙人头颅……”


    “将用与那颗头颅百倍重量的黄金，来支付赏金。”


    “我们将全程直播付款，整个新世界没有人能伤害他，这是我的承诺！”


    泰佐洛的眼中，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狂热与兴奋。


    他微微躬身。


    “一个绝佳的噱头。”


    路易切断了通讯。


    电话虫模仿着摩根斯那副下巴脱臼、双目圆瞪的表情，彻底凝固。


    “现在。”


    路易的黑色舰长外套，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去筛选出我们第一个‘样品’。”


    “我要让他们的哀嚎，成为新世界奏响的第一声礼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