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侵蚀的冰层般缓缓剥落，晶体的脉络在皮下蔓延，而血肉又在下一秒顽固地再生。


    皮肤表层开始呈现半透明的结晶化，像是被晨露浸润的蛛网，每一道纹路都折射出星空的颜色。


    他下意识曲起手指，仿佛这样就能压下那些非人的变化，可指缝间仍漏出细碎的晶尘。


    下一秒，在另一股力量温柔包裹指缝间感受到一丝不属于这个维度的温度——如同被宇宙深处的某个存在轻轻握住了手。


    “听起来不算太糟糕。”


    折木北原的指尖泛着白。疼痛在血管里跳动，却奇异地让他感到安心。


    这种切实的痛楚，至少证明他还存在着。


    “……我可以接受。”


    折木北原的喉结轻微滚动，晶体已经蔓延到腕部，却在关节处被新生的血肉温柔阻拦。


    “总好比，一无所知的活着好。”他的声音浅浅淡淡的，缓缓飘散在空中。


    无数星光突然温柔聚拢。


    犹格·索托斯的身影在维度间隙中明灭不定，那些本该令人癫狂的宇宙真理，此刻却像被驯服的萤火，在他周身温柔流转。


    神明银色的睫毛微微颤动，在时空中激起细小的涟漪，就像被过滤的月光般，倾泻而下。


    祂注视着这个人类的眼神，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异常。


    “你会痛的。”


    这句话不像警告。


    倒像某个正在诞生的陌生概念。


    “你会忘记。”祂再次说。


    神明的低语里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忘记那个让你甘愿承受这一切的理由。”


    “而且，升维之后你不会被现在的纬度所感知到……”


    折木北原抬起头，结晶已经攀上他的颧骨，却遮不住眼底的笑意。


    “这不是...…”


    一阵星芒突然拂过他的眼角，


    “——还有你在吗？”


    知识洪流席卷而来的瞬间，他看见：


    星光化作柔软的触须托住他下坠的身体；


    真理之门前被悄悄垫上的缓冲；


    以及某个至高存在珍藏的，


    他尚未结晶的最后一次心跳。


    “…...比想象中……”


    折木北原的声音开始量子化，


    “要温暖得多……”


    虚空中有谁轻轻"嗯"了一声。


    在最终的门扉关闭前，有星尘在他唇畔凝结成比刹那更短暂，比永恒更温柔的，


    一个未完成的誓言。


    折木北原的身形消失，最终独留下犹格·索托斯一人站在那里。


    “……他会死掉的。”神明忽然低声说，“他可以直接让我们出手的。”


    “但是他不会做出这种反应。”白发赤红重瞳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个人类他不会乐意欠别人人情的，他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就不会与我们扯上任何关系。”


    “对他来说，情感或许是控制他的最佳枷锁。”男人愉悦的眯起眼，“倘若让我亲爱的儿子知道了这种情况，想必祂很乐意来看戏。”


    阿撒托斯忽然看着犹格·索托斯：“你得知道，从本质上来讲就没有同位体这种东西。”


    “只有我们对这些世界投下的投影。”


    “我们不是分裂的个体，只是同一道光的影子。”


    “与其说是吞噬，倒不如说是回收。”


    ”但是你大可放心，他不会死掉的。”


    ……


    在承载他们的力量之后，折木北原并未感觉什么不适。


    他觉得，只要自己愿意投下视线，那么他将会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哪怕现在自己并没有物理意义上的身体，但折木北原仍然能感知到那几股力量在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思绪就这么混沌着。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了一个几不可闻的叹息。


    思绪在下沉。


    身体似乎在逐渐凝实。


    视线变得清晰。


    他听见有人笑了一声：“欢迎回来。”那人的嗓音磁性而优雅。


    折木北原睁开眼，首先入眼的便是犹格·索克斯那张俊脸。


    “我……”


    ……


    炮火的轰鸣与鸣雷交杂在一起。


    数不清的蓝色巨人拎着巨斧从远处走来。白色的冰霜在他们脚下蔓延。


    炮火轰在蓝色巨人身上，轰倒了一只，但很快就有下一只扑上来了。


    蓝色巨人将他们手中的巨斧投掷出去，想要将天空上的一架武装直升机给砸下来。


    “那是霜之巨人！洛基已进入沧南市范围！”


    “目前的数量大概有两百来只！”报告的人神色严肃。


    “每只的境界在川境，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那凤凰小队呢？”有人在耳麦中问。


    “三个小时前，我们和凤凰小队失联了。”


    “那不可能！那可是一支特殊小队！就算是神明出手也不应该这么悄无声息！”一人反驳道。


    “我们正在排查内部人员，有八成可能是内部有叛徒，传递假消息。”


    “我管你们怎么排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如果没有假面小队的帮助，我们该怎么拦住那么多的霜之巨人！！！”一个军官怒吼。


    “长官，快看！”一个眼尖的人指着远处。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


    一辆马车从远方疾驰而来。


    沥青路瞬间被顶翻了起来。


    紧接着那绿色便扩散开，郁郁葱葱的草仅仅在刹那间就将整个战扬铺满。


    “是夫子！”


    。


    天上的雷云在聚集。洛基看着上面的雷云，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雷云中的雷光涌动，蓄着恐怖的威势。


    雷云越聚越多，越聚越大。


    猛然间，一道落雷直接击穿的云层。


    雷光缓缓散去，一个光头男人出现在那里。


    雷电在他周身涌动，他缓缓睁开眼，傲慢的俯视着下方的城市。


    “那是……因陀罗！”有人呢喃着，他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本来有一个诡计之神就已经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印度的雷雨之神。


    。


    因陀罗忽觉自己汗毛倒竖。一股凉意爬上他的脊背。


    来不及反应，一股巨大的能量束直接从远处往他的身上轰。


    因陀罗脸色一变，这股能量束竟然直接击穿了他大半个身体。


    他定睛看去，才发现这玩意儿不是能量的，而是一根箭矢。


    顺着箭矢飞来的地方看过去 ，黑发碧眼的六翼天使扇动着他的翅膀悬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