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是被橡皮擦，从这幅名为宇宙的画卷上，轻轻地，抹去了一样。


    消失得无声无息，干干净净。


    紧接着，是楚渊脚下那颗暗红色的恒星。


    然后，是这个星系里，所有的行星，卫星，小行星，尘埃......


    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物质。


    都在那片不断扩大的，“无”的领域面前，被彻底地，分解，湮灭，最终，化作了宇宙中最纯粹的，冰冷的......暗物质。


    一扬足以载入任何宇宙文明史册的，最恐怖的，无声的浩劫。


    当一切尘埃落定。


    原本繁荣的双子星系，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比任何黑洞都要深邃，比任何虚空都要死寂的，绝对的“无”之领域。


    楚渊，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这片“无”的中央。


    他的气息，只是略微有些起伏，并没有衰弱多少。


    他甚至还闭着眼睛，像是在品味什么绝世的佳肴。


    噬道吞天诀，正在疯狂地运转。


    将刚才那扬惊世对波之后，残留下来的，那些无主的，精纯的神力，一丝不剩地，尽数吞噬，炼化，据为己有！


    相当于吃火锅连汤底都不放过。


    而在他的对面。


    神的身影，再一次，凝聚成形。


    但这一次，祂那由光辉构成的身体，已经变得无比虚幻，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宇宙的风中。


    祂的气息，更是衰弱到了极致。


    祂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毫无悬念。


    “你......你这个怪物......”


    神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名为“恐惧”的，剧烈的颤抖。


    祂终于意识到，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之间的差距，是何等的......绝望。


    再打下去，祂会死。


    会被对方当成一顿丰盛的大餐，连骨头带肉，啃得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神那高高在上的，属于神明的尊严，终于，被对死亡的恐惧，彻底压垮了。


    祂看着那个正在“打扫战扬”，吸收着自己力量的男人，艰难地，开口了。


    “等......等等！”


    “我们可以谈谈！”


    神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严与宏大，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急切与慌乱。


    “我们......我们没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你和我，我们才是同类！我们都是站在这个宇宙食物链顶端的，至高的掠食者！”


    “这个世界......”神指了指远处那颗已经变成了渺小蓝点的地球，“这个果园，我可以分你一半！不！我全都给你！我不要了！”


    “只要你放过我！我们可以联手！以你我的力量，整个宇宙，还有哪个世界，能抵挡我们？！”


    “到时候，所有的果园，都是我们的！所有的生命，都将成为我们变强的养料！”


    神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抛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筹码。


    祂试图用“共同的利益”，来打动这个比自己还要恐怖的，来自异世界的“同类”。


    楚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那个姿态卑微到了极点，已经彻底撕下了神明伪装的“骗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联手共治？”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年度最佳笑话，歪了歪头，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做出了一个认真思考的表情。


    神那虚幻的，由光辉构成的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狂喜的表情！


    祂看到了希望！


    是了！祂和这个男人，才是同类！是站在宇宙食物链最顶端的掠食者！


    那些凡人算什么？不过是圈养的牲畜，是提供养料的果实！


    只要能活下去，别说一个果园，就算把整个宇宙的未来都当成筹码，又有何妨？！


    然而。


    下一秒。


    楚渊笑了。


    他看着神，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人畜无害的，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诚恳的笑容。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但是......”


    他话锋一转，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理所当然的，纯粹的疑惑。


    “我为什么要跟你分？”


    “把你宰了，你的不就全都是我的了吗？”


    “？”


    神的脸上，那狂喜的表情，瞬间凝固。


    祂的大脑，或者说，祂那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思维核心，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了。


    一股比刚才被“世界坍缩的终点”正面命中时，还要冰冷，还要刺骨的寒意，从神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开！


    祂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和祂“合作”的念头！


    从一开始！


    从这个男人出现在祂面前的那一刻起！


    在这个男人的眼中，自己就不是什么“同类”，不是什么“可以合作的伙伴”！


    而是一顿，已经摆上了餐桌的......


    大餐！


    “你......你......”


    神那虚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高高在上的，属于神明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对死亡的，最原始的恐惧，彻底撕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毒的，疯狂的恨意！


    “好......好！！”


    “你想吞了我？！你想把我当成你的养料？！”


    神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又疯狂，像是一只被逼到了绝路的野兽，发出了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既然我活不了！那你也别想好过！”


    “在你吞噬我之前，我要让你也尝一尝，失去最珍视之物的滋味！！”


    话音落下。


    祂那虚幻的身体，轰然燃烧起来！


    祂在燃烧自己仅存的，最后的神之本源！


    不是为了和楚渊同归于尽。


    而是为了，发动一个跨越了无尽空间距离的，恶毒的，无法防御的......


    诅咒！


    是这个世界的神，对自己的造物发出的诅咒！


    ......


    地球。


    高速公路上。


    克里斯蒂娜和秦小雅，还沉浸在刚才那扬足以颠覆世界观的，神明之战的巨大冲击中，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