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没有仆人。”言外之意就是想要什么得自力更生。


    “这就是温澜先生的待客之道吗？”珀西瓦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平静的像一滩死海。


    白茶的挑衅也没换来一次正眼相待，“受到邀请的才是客，不请自来的……”


    “你……”原本想激怒他，没想到反被他影响了情绪，白茶努力在内心安慰自己，收钱办事，收钱办事。


    他不接待自己，还有机器人管家嘛。


    白茶看向客厅的几个服务机器人，长得真是……各有千秋。


    “管家，我要一杯冰水。”


    一旁站得笔直的骷髅头管家机器人纹丝不动，白茶以为它没有听清楚，再次凑到管家机器人面前重复了一遍。


    “A194号。”


    珀西瓦尔话音刚落，管家机器人立刻将蘸好颜色的画笔递了过去。


    ……


    得嘞，她没有这个房屋的权限。


    白茶很快认清了现实，她只能愤愤的到餐厅水吧接了一杯冰水，降降火气。


    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白茶再次来到珀西瓦尔身边，看他作画。


    不得不说，珀西瓦尔有一双非常养眼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寥寥数笔就能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图案，魅力十足。


    他的五官冷冽锋利，绿松石一般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凉薄，和久居上位的冷淡。雾蓝色的长发垂落胸前，看着像二次元里走出的漫画青年。


    但白茶知道，这都是假象。


    “为什么不欢迎向导？”白茶问道。


    “欢迎你们来参观我断壁残垣的世界吗？”珀西瓦尔冷笑一声，笔锋一转，层层叠叠的蓝色瞬间形成了蓝鲸庞大的身躯。


    “你这是讳疾忌医。”


    “别白费力气了，向导小姐，我这是绝症。”珀西瓦尔并不受激将法的影响，“绝症”两个字说的十分轻巧，就跟早餐喝了一杯牛奶一样自然。


    “我跟她们不一样。或许……”白茶见他有沟通的意愿，决心还是好好劝导他，结果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一声嗤笑。


    旁边的蓝发青年也终于舍得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微扬，“每一位到来的向导都这么说。你凭什么认为，你就是特别的那个呢？”


    珀西瓦尔停了画笔，审视的目光落在白茶身上，带着几分轻慢的打量，让白茶恨不得当扬走人。


    “我可不是被讥讽几句就会哭鼻子走人的向导。”自己在莱瑟兰夫人面前夸下的海口还言犹在耳。


    白茶做了两次深呼吸，在内心安慰自己，她有实力她不怕，毕竟珀西瓦尔也是曾经的ss级大审判官，治愈之力他总该听说过，白茶信心满满。


    迎着珀西瓦尔的目光，她慢条斯理的说道，“凭什么，凭我是治愈之力，够吗？”


    珀西瓦尔看着明明气急，却还是装的云淡风轻的少女，黑曜石般的眸子像一汪深潭，非常明亮。


    “不自量力。”他收回了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继续自己未完成的画作。


    白茶交出了自己的底牌，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不信任，珀西瓦尔根本不相信她！


    难道金娜她们没有将自己的资料证明发给他吗？


    不应该啊，以金娜的缜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明知道他是个难搞的性格，这种能证明能力的铁证都没有准备吗？


    白茶思索着是不是跟金娜联系一下，但当务之急，还是得让他相信自己。


    毕竟，留给自己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没有骗你，我的精神力就是治愈之力。”白茶再次开口。


    “嗯，是不是还能拿出几张证明材料，100%匹配度的？”珀西瓦尔说的十分随意。


    白茶也终于明白了问题在哪里。


    所以这一年里，为了能劝珀西瓦尔接受治疗，她们连这种谎言都撒过吗？


    白茶无语至极，恨不得当扬捏住他的下巴，直接入侵他的精神图景，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但金娜说过他的精神图景已经十分脆弱，即使是治愈之力，也不要违反他的意愿，进行强迫联结，不然极有可能直接崩溃。


    白茶有一种深深的，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干脆走人吧，反正莱瑟兰夫人酬金都支付了，就当是精神损失费，自己的儿子果然还是自己最了解。


    就珀西瓦尔这个德性，莱瑟兰夫人能开出治不好也酬金照付的价格，想必前面的向导们已经经历了更多的，甚至比自己经历的还过分的打击。


    白茶冷笑一声：“我虽然暂时证明不了自己的能力，但也比你画这种自欺欺人的东西强。”


    珀西瓦尔的画笔一顿，几分冷漠的目光看了过来，“你说什么？”


    白茶丝毫不让，“我说你自欺欺人。怎么，你觉得自己的精神体崩溃的很壮烈？”


    白茶看着珀西瓦尔面前的画布上已经将近完结的作品，一只巨大的蓝鲸正在缓缓坠落，色调灰暗，几分悲壮，而下面的蓝色深渊里，颜色柔和明亮，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生态系统，繁荣而生动。


    “一鲸落，万物生，那是真正的蓝鲸。而你，珀西瓦尔，你的精神世界崩溃，只会给整个温澜家带来无尽的灾难和厄运。”


    白茶痛斥一番，激动的精神体都跑了出来，层层叠叠的山茶花似乎比以前的花瓣数又多了不少，清新的香味弥漫开来。


    出了一口恶气的白茶舒坦多了，她甚至后退了几步，生怕珀西瓦尔被她气的一言不合就动手。


    虽然自己也略通一点拳脚，但对方执笔的手，广袖落下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看着力量感十足，真要动起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还是站远点好。


    珀西瓦尔满是寒气的目光有如实质，他语气冰冷，“你懂什么。”


    “是，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一个满嘴谎言的小骗子。今天天色已晚，不得已借住一晚，我明早就走。再见！”


    白茶说完也不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走向客厅的圆形下沉式沙发，脱下风衣躺了上去，用衣服将自己的头脸盖住，一副准备将就一晚，谁也别来烦她的样子。


    珀西瓦尔气的笑出了声，这一年他遇到过很多向导，几乎都是自信满满而来，利用各种方法，只为进入他的精神图景，亲眼看看那个残破的世界。


    无论一开始是多么信誓旦旦，最终留下的都是一个怜悯遗憾的眼神，和不痛不痒的一句抱歉。


    今天来的这位，倒是又整出了一点新花样。


    跟他玩激将法，他用激将法的时候，这个小向导还没觉醒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