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天才徒儿

作品:《小熊猫师尊被逆徒强占后

    云端上的仙门长老,纷纷劝阻棠溪不要收这个刺头为徒,只有棠溪看到那双倔强的凤眼,心头一动。


    他从云端飞下,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向她。


    棠溪牵着宣白的手往浮玉山飞去时,她回头看见了无数复杂的眼神。


    有惊愕,有困惑,有愤恨,有愠怒,只有一个眼神,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抬头看看棠溪,宣白心中冷笑。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棠溪注意到宣白的目光,低头莞尔:小小的徒弟身高五尺,头上的小揪揪乱七八糟。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宣白朝棠溪讨好一笑,旋即低头垂睑,遮住眼中怒火。她一看到棠溪,就回忆起前世锥心刺骨的那一剑,现在想来还隐隐作痛。


    不过没关系。


    她有得是耐心。


    两人心思各异,一个满心怜爱,一个怨愤交加,飞过积雪覆盖的西绝岭,飞过终年花开、一树树桃花、梅花、杏花、山茶次第绽放,宛如绯云笼罩的锦屏山,横跨水势磅礴浩荡、如大块青玉白玉倾泻的青衣江。


    云前百来只引路的玄鸟忽然四散,飞到不同的枝头树梢栖息;两只仙鹤唳叫几声,朝棠溪躬身,率先落在仙宫门前,打开禁制;各类彩色鸟雀也扑棱棱归巢。


    眼前这座高山,林麓幽深,黛色含青,修竹奇花满地,芝兰瑞草遍植。


    这时候,两人才终于到了蜀山派内门的核心——浮玉山。


    浮玉山由前山和后山组成,前山问心殿是棠溪给内门弟子授课之所,后山则由他一人独居,当然,现在加上了宣白。


    棠溪带着宣白来到后山山顶,一座飞檐斗拱的仙宫,宫门口上书紫霄宫三个大字,就是棠溪清修居住之所,紫霄宫之后是璇玑台,用于观星。


    好个神仙洞府、珠宫贝阙!


    宣白跟在棠溪身后,穿过一进进琼楼玉宇,来到一个瑰丽奇谲的仙界。


    脚下乌金砖取自湖底极阴之泥,叩之有金玉之响;有一树红白娇花,宣白刚一凑进,满树花朵便化作蝴蝶翩翩飞去,刚待走远,蝴蝶又飞回枝头变成花朵。


    “这是蝴蝶花。”棠溪拈一朵花簪在宣白鬓边,“因你初次来此,她们不认识你,才会躲避,日后多给她们浇浇水,就可以时常把玩了。”


    雪白粉墙上,橙黄热烈的凌霄花高约百丈,仰头看不见顶端,花下睡着一只文采辉煌的绿孔雀,橙黄花朵落在翠绿尾羽上,听得人来,才化作羽衣少年徐徐起身。


    这少年虽然形貌昳丽,但脸颊还残留辉蓝色羽毛,也不会说话,显然兽性未脱,只是勉强修成人形而已。


    “这是我的灵宠,叫郦春。”


    “郦春,这是我新收的徒儿宣白。”


    郦春是只公孔雀,见到宣白,翩翩起舞,只是用人形跳孔雀舞,不免有些奇怪。


    两人移花过柳,走着走着,忽然到了一处极其温暖的院落,黄雀儿飞到棠溪手心,欢快吃下莲子大小的珍珠,吐出粟米似的金屑。


    “辟寒金?”


    棠溪将金屑收进锦囊,交给宣白:“这东西留给你,可以做钗环。”


    还是仙界会享受啊!前任魔尊宣白不禁感叹,她们魔修只能栖身于荒山野岭,哪里见识过这么多天材地宝?


    紫霄宫后山坡,有一大片竹林,单竹、慈竹宜劈篾编织,墨竹、紫竹、柯亭竹竹竿莹润,宜制成箫管笙笛,箬竹、楠竹可做菜肴。


    远远望去,万竿修篁,微风拂过,竹奏雅乐。


    这熟悉场景让宣白想起,当年她的炼器基地天工坊,屋后也有这样一片竹林。


    棠溪小心翼翼地观察徒弟的神态,发现她看见这片竹林时脸上漾起的笑意,才放下心来。


    说实话,棠溪真不知如何与十三四岁的小徒弟相处。


    数百年前,他感应到即将有一段师徒缘分,决意下山碰碰运气,果然遇见一个小女孩,聪慧伶俐,然而有缘无分。


    如今得遇小白为徒,便是他们的一段缘分。棠溪把徒儿带到正殿之后的一座精舍。


    “这便是你的住所,往后日常起居若有不便,只管来寻为师。”


    “是。”宣白躬身长揖。


    宣白礼仪极为标准恭敬,然而让骄傲的魔尊对着仇人行礼,心中难免愤懑。


    摆什么师尊的谱,让我拜你?等老娘重新修成仙体,非把你的头打下来!


    棠溪浑身僵住,很是思了一回当年师尊昆华如何教导他,忙扶起小白: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此俗礼。往后在外人面前,礼数糊弄得过去就好。”


    这位师尊像个刚开始带娃的新手,手足无措,在徒弟面前愣了半天,才一拍脑袋,给小徒弟拿出几件新衣裳换。


    幸而小徒弟异常乖巧懂事,自己换衣裳、洗澡、梳头、读书,好歹缓解几分棠溪带娃的无措和焦虑。


    蜀山派宗主收亲传弟子,不仅在宗门内是件大事,各家仙门大族也得前来收徒大典观礼。


    棠溪忙着与各位长老、执事们准备收徒大典,商议如何招待仙门大族的贵客,宣白一人在浮玉山读书,甚觉无聊,跑到外门弟子所居的叩道苑。


    “小荷,小荷!”


    一块辟寒金从窗户外面扔进来,砸在郗荷书案前。


    “小白?!几天不见我好想你啊!”


    郗荷跑出来,抱住小白,俩人握着手转圈。


    跟郗荷呆在一起久了,活过几百年的老油条宣白,也找回几分童真。


    “你不是一直想去内门吗?走,我带你去。”


    两人一面走,一面说说笑笑,在内门到处瞎逛,锦屏山的繁花甚多,宣白伸手折了许多柳枝,给郗荷编了个姹紫嫣红的精巧花篮。


    “姑娘好一双巧手!看你面生,是新入内门的?”


    几个年龄稍长的内门弟子,看见两个小姑娘,头挨着头,觉得可爱得紧。


    两人起身行礼,言明只是带郗荷这个外门弟子进内门玩耍。一中年女子笑道:“你们是哪里人?或许这里有同乡呢?小小年纪便修道不容易,与同乡叙叙旧情,也可解思家之苦。”


    众人听说宣白来自菱花镇时,都转头看向一个书生,将他推出来:“状元郎,往日你常说,潇沅之灵气尽汇于你一人,看来也不对,菱花镇这不又出了一个修仙之才,还是这般小的年纪!”


    这书生正是小贩口中考了状元不做、拜入蜀山修仙的沈大才子,沈良畴,写得一手锦绣文章,颇为自傲。


    然而进入蜀山,沈状元却赫然发现,他的文章才藻,固然受到长老们的青眼,但周围比他优秀的人才更是多如牛毛。


    沈良畴面子上挂不住,与宣白攀谈片刻,得知她出身菱花镇农家,更忍不住皱眉。


    不敢向师兄师姐们发火,更不敢冲身着冰蚕丝的宣白来气,沈良畴呵斥郗荷:“身为外门子弟,本就落后于人,不焚膏继晷、勤加修炼,反而在这里闲逛?”


    他这一番话冠冕堂皇,任谁也说不出错处,郗荷正欢天喜地,忽地被迎头浇一盆凉水,顿时眼圈红了。


    “只是倾慕内门,所以才来看看……我这就回去。”


    郗荷转身欲走,宣白撸起袖子,正要给沈状元一拳头。


    “这倒是我的疏忽。”


    忽然几个弟子长揖至地,宣白和郗荷回头看去,竟然是棠溪仙君。


    棠溪摸摸宣白和郗荷的头,给在场众人都分了一块竹汁糖,温声问道:“你想进内门玩是不是?我成日里修行,竟疏忽了。


    这样吧,每月初一十五,给外门弟子发放护身符,可进入锦屏山琅嬛洞游玩修行。只是一定要带好护身符,锦屏山山高林密,里面的异兽实力强劲,若没了护身符,怕是会欺生。”


    “宗主,小白,我一定能凭自己的本事进入内门拜师!”


    郗荷的大眼睛无比坚定,握拳道。


    “嗯!你一定能!”


    **


    姬憬容把大受惊吓的侄儿带回伊雒城,耳提面命,谆谆教诲。


    “珩儿啊,你是这一辈的长男,还是主支唯一的男丁,应当勤学苦练,为姬氏表率,怎么这么简单的试炼都通不过?还输给一个小丫头。”


    姬宗珩灌下一壶温热的黄酒压惊,回到家里,他安心享受着仙娥彩鬟的精心伺候。


    “叔父,她不过是侥幸耍了点小聪明,才被棠溪仙君看重。姬氏长老们都说我聪慧,天赋过人,我就是不学,只要稍稍努力,定会超过她。”


    两年来,纵然有叔父和长老们疯狂开小灶,姬宗珩对阵宣白仍是屡战屡败,修炼层次更望尘莫及,因此他才对宣白嫉恨交加。


    自己的失败固然心痛,但小白的成功更让姬宗珩不爽。


    姬憬容扶额,俊美无畴的容颜增添几分愁苦。


    兄长猝然身死,他作为弟弟,必须承担起教养兄长遗孤的责任,但珩儿实在是……


    “叔父,别看小白现在修炼很快,可我后劲足啊,向来大器晚成,等到了修炼后期,我肯定突飞猛进,到时候把她打得跪在地上求饶……”


    默默凝视还在喋喋不休的侄儿,姬憬容好像有点绝望。


    “等等,你说她叫什么?”


    小白,他想起那个恶贯满盈、笑里藏刀、绝情绝义的故人,名字里也有个“白”。


    想来她已经消失在天地间,往昔的爱恨情仇虽然鲜明,但人死道消,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他轻叹,随手一挥,人鱼烛亮起,书房犹如白昼。姬憬容重新打起精神,研墨润笔,准备继续给不成器的侄子开小灶。


    “珩儿,你看这张《黄庭导引图》,引气入体时要一息一动,寻常人一息脉四到五至,修仙者则脉一息一至,身体龟息不动,耗气减少,才能将灵气引入体内。”


    还未吐息几轮,姬宗珩就感到肌肉酸痛,往贵妃榻上一瘫。


    “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这个不难,慢慢来,试想你的身体就是一具空虚的容器,试着感受自然清气在体内的流动,跟着我,呼——吸——”


    姬憬容将晦涩难懂的古文掰开揉碎,一点点讲给侄儿听,奈何姬宗珩在声色犬马中厮混惯了,不耐烦清苦的修行。


    耐心,耐心……


    深深吐息几次,姬憬容额头青筋暴起,仙人风流潇洒的形象破功。


    对于他这等十六岁筑基、二十五岁结丹的修仙天才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教愚笨的人理解最基础的修仙知识。


    与此同时,浮玉山上的棠溪仙君却觉得,给徒弟授课简直是这世界上最轻松愉快的享受。


    无论他讲的内容有多艰难晦涩,小白总能立刻领悟,举一反三。


    甚至有些修仙要诀,他刚讲了个开头,小徒弟就将触类旁通。


    “《焏化三元秘录》卷九第四所言,夫修真者,法天地之橐籥,效阴阳之枢机。橐籥二字何解?”


    “‘橐籥’,即今之风箱,出自《道德经》:天地之间,其尤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天地之间一片虚静,因此化生万物繁衍生息,恰似人体虚静守中,才能引清气入体,充盈丹田。”


    棠溪自知他是修仙界无人能出其右的天才,不期世上还能有另外一个人,对修道领悟颇深。


    宣白的对答如流,犹如高山流水,坐而论道,他唱歌,她立刻相和,一答一咏,给棠溪一种畅快的满足感。


    姬宗珩受不了叔父的严厉教诲,加上劳累,早就装睡倒在榻上。


    姬憬容无奈,正欲唤人将他挪回卧房休憩,门外突然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端庄的中年妇人,趴在姬宗珩身上大哭:“我的儿,你受苦了呀!”


    姬憬容见了此人,俊脸顿时皱成苦瓜,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劈头盖脸的痛骂。


    辅导自信男宝的绝望主妇小姬,和教小天才学奥数的天才老师棠溪。


    宣白看棠溪:装货


    棠溪看宣白:可爱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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