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楼的三楼窗口处。


    四眼仔一边用望远镜看着停车扬，一边用通讯器联络。


    “洛组长，陈锋一直没出来。”


    “知道了，继续监视。”


    四眼仔伸手掏了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喃喃道：“洛组长，放弃吧。你这个临时工进去快半个小时了，还是没动手，我觉得他不适合……”


    “小陶，继续监视。”


    四眼仔撇了撇嘴，无奈的说：“好，听你的洛组长。”


    说完放下通讯器。


    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继续监视。


    某一刻。


    孟学兵的车突然缓缓启动，竟然开出去了。


    四眼仔顿时一愣，急忙转身往外跑，边跑边联络了一下：“洛组长，孟学兵开车走了。你那个临时工……”


    话还没说完，突然愣住了。


    前面站着个人。


    赫然正是陈锋。


    四眼仔瞬间感觉后背冷汗直流。


    作为八组的临时工，别看他年轻，但是作为最早一批的智人，他参加工作已经很多年了。


    这么多年，从没出过差错。


    所以四眼仔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自信。


    可是现在，他盯着陈锋，浑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位置的。


    “怎么称呼？”


    陈锋一脸平淡的看着他。


    四眼仔眨了眨眼：“陶谦。”


    陈锋：“掏钱？”


    四眼仔脸一黑：“陶，耳刀陶，谦虚的谦。”


    陈锋点点头：“谦虚一点好。孟学兵的事，我希望汇报一下。所以，先别动他。”


    陶谦笑了：“新人通病，见怪不怪。”


    陈锋：“我没开玩笑。”


    陶谦耸了耸肩：“你堵着我没用。你们领导发话了，如果你下不了手，会有别人替你出手的。”


    陈锋默默看着陶谦：“我会给洛研冰打电话。”


    陶谦摇摇头，指了指外面：“我不是说我，我是说别人。你不会以为就我一个人来了吧？”


    陈锋一惊。


    连忙冲到窗口往外看去，结果刚好看到还没开出校园的那辆轿车突兀的停在了路上，接着开始从内往外燃起熊熊烈火。


    一道身影凄厉惨叫着从车里翻滚出来，在地上不断打滚。


    可惜！


    火势凶猛。


    很快他就不动了。


    陈锋：“……”


    第一次脸上没了玩世不恭，眼神里也再没有温度。


    一旁。


    陶谦像是见怪不怪的走到窗口，看着远处笑道：“张阿姨真不愧是火葬扬烧锅炉的，这一手火玩的真漂亮。也好，车辆自燃，孟学兵家里会得到相应补偿的。可以安抚一下你单纯的善良。”


    陈锋深吸一口气，转身默默离开。


    “喂。”


    身后。


    陶谦又跟上来了。


    他在旁边一边走一边说：“哥们，虽然看上去，咱们俩年纪差不太多，但是我作为工作了五六年的老前辈，得指点指点你。”


    “作为临时工，我们的存在就是干脏活的。”


    “别太有良心。”


    “有良心你就别干这个，乖乖接受消除记忆，远离这个圈子。”


    “知道吗？”


    “其实你换个角度看问题就好了。”


    “比如，你不觉得干这种脏活很爽吗？”


    “在某种程度上，你可以在国家的庇护下为所欲为。肆意发挥你的能力，这不就是一种艺术创作么？”


    陈锋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滚。”


    “啥？”


    陶谦一愣，迅速走了两步拦在他面前：“你刚刚说了个什么字儿？”


    陈锋停下了脚步。


    眼神冰冷的吓人。


    但是陶谦毫无所觉，而是挑衅似的把耳朵凑了过去，一字一顿的说：“孙zei，你刚刚，说了个什么字儿？再说一次我听听。”


    陈锋：“……”


    陶谦见陈锋不说话，慢慢回头看着他：“下次再让我听到那个字儿，我不会饶了你的。”


    说完，一声冷哼。


    转身要走。


    “滚。”


    陈锋突然又开口了。


    而且，眼神里闪过一抹释然。


    陶谦即将要走的姿态又停住了，再次转身看向陈锋，那双眼竟然也诡异的慢慢变红，充血。


    样子有点残忍。


    甚至有点变态。


    他慢慢贴近了陈锋，一字一顿的说：“你-他-妈-找-死？”


    “滚远点。”


    陈锋的手握成了拳。


    突然间。


    眼前光芒乱闪。


    陶谦的双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陈锋身上闪了几下。


    他的手里，似乎有武器。


    陈锋的衣服在眨眼间被割的破破烂烂，露出无数细小的破洞。


    陶谦盯着陈锋的双眼，冰冷的说：“看在洛研冰的份上，给她个面子。下次再跟我装，切碎了你。”


    陈锋：“……”


    慢慢伸出手去。


    在陶谦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下，摸上了他的头。


    下一秒。


    猛然用力一扒拉。


    噗通！


    咣当一声闷响。


    陶谦整个人被一股恐怖的巨力直接扒拉倒了。


    而且面朝下。


    狠狠砸在了地上。


    一动不动！


    鼻血长流。


    陈锋也没看他，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慢慢往前走去，嘴里喃喃道：“舞舞玄玄的，跟我俩耍大马猴戏呢？”


    说完扬长而去。


    地上的陶谦始终没爬起来。


    已经晕死过去了。


    ……


    外面。


    校园林荫路上。


    警方的车辆和妖二零全都到了。


    孟学兵死的很惨。


    烧的黑乎乎的。


    陈锋站在人群中，默默看着他的尸体被抬上了车。


    接着，眼神瞄向对面人群中一个大妈。


    普普通通的老太太。


    大概五十来岁。


    外表看上去毫不起眼。


    但是在地视天听术下，她满肚子的火气。


    不得了的特异功能人士。


    普通人谁能看出她的异常来？


    陈锋转身走了。


    走在路上，看着周围原本熟悉的世界，却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谁是人谁是鬼？


    已经分不清楚了。


    但是，陈锋认清楚了一件事。


    当你认不清这个世界是真是假，甚至认不清周围的人是人是鬼时，那就不要盲目的依从。


    做自己。


    做自己就好。


    所以，辞职。


    CPRT的临时工，并不适合自己。


    因为自己真不是搞‘艺术创作’这块料，也欣赏不了临时工这份工作的艺术价值。


    想通一切，陈锋豁然开朗。


    就算跟CPRT对着干又如何？


    人生区区三万天。


    试试又能怎？


    如何呢？


    又能怎？


    如何呢？


    又能怎？


    陈锋越走越轻快，嘴里哼着魔改的《李白》，完全无视身体周围越来越浓郁的黑色絮状物质。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京。


    那里，还有个火热的妹子在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