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重逢第十六日

作品:《与前妻复合后又被渣了

    入夜良久,岑衍还在默默望着头顶的床帐,睡不着。


    身侧女子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他侧过头,入目是她安然沉睡时柔和下来的眉眼。


    岑衍缓缓凑近,小心碰了下她白皙细腻的脸颊,安静凝视半晌,又不由得看一眼存在感异常强烈的软枕。


    他沉默片刻,强压下将其踹走的冲动,若明日阿清看见软枕没了,肯定又要质问他。


    在阿清心中,自己的信誉已经岌岌可危。


    这么想着,岑衍欲要收回手躺平入睡,女子却像寻求温暖的小动物一般无意识蹭了下他的掌心。


    指腹下的肌肤温软而细润,一串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窜到心脏,青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几乎没有犹豫,腿间的软枕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到了床尾。


    另一个则飞出了床帏在半空划过一个弧线,横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软榻上,小胖橘伸直两爪趴在猫窝边沿儿,听见一丝动静后茫然睁开圆润的眼睛。


    察觉到没有什么异常后,它懒懒打了个哈欠,猫爪捂着脑袋又埋头睡了。


    翌日,窗外天色蒙蒙亮。


    醒来又是青年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掌下依然是精壮劲瘦的窄腰,


    司柒心中没有一丝意外,甚至很快找到了床尾的软枕。


    不对,还少一个。


    她扯开岑衍搭在腰间的胳膊,刚撑起身子,被随意丢开的那只手臂又自己寻摸着攀了回来。


    岑衍懒洋洋半睁开眼,勾着女子的细腰轻轻往自己怀里一带,嗓音沙哑,“在找软枕?”


    司柒被扯得跌趴在他胸膛,听完他这句话后又险些被气笑,“你昨日尚且装模作样一下,今日演都不演了是吧?”


    岑衍岂止是今日不演。


    一连三日,司柒的被子都得分他一半。


    偏生青年脸皮厚,又极会看眼色,她想过干脆下药教训他一番,又怕他趁机讹她一顿。


    司柒除了郁闷的踢他两脚解气,是一点办法没有,硬生生适应习惯了这样睁眼便是亲昵相拥的清晨。


    数日艳阳晴天下来,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


    司柒用过早膳,准备回厢房拿上东西去一趟书肆,方迈进房门,就见碎玉正抱着被子往外走。


    她以为碎玉是要晒被褥,疑惑道,“昨日不是刚晒过了?”


    碎玉止步,温顺道,“回姑娘,殿下让绣房重新做了个尺寸大些的软被,这两床是要晒一晒收起来。”


    司柒只觉得眉心突突轻跳了两下,“......”


    得寸进尺。


    想着先忙正事,她浅吸口气,“知道了,你去罢。”


    司柒重新换回一身墨衣,顺便检查了一番伤口愈合的情况,眼看时间不早,匆忙收拾好时碎玉也忙完了,便带着碎玉出了恒王府。


    抵达书肆,司柒刚探出身,就见门外停着一辆华贵精致的马车。


    “姑娘,这马车上标着的好像是九王府的名号。”


    碎玉有些好奇的打量,“不知是九王府的哪位人物。”


    司柒柳眉微皱,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包袱。


    不管是哪位人物,落入百姓眼中都称得上是权贵,戚九巫势必定要陪同身侧。


    她若拎着包袱进去,明摆着和书肆关系匪浅。


    可出都出来了,在外等着九王府的人离开显然不现实。


    司柒一进书肆,戚九巫看见她后当即迎上来,“沈大夫。”


    司柒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目光从她身侧的骄贵少年郎身上扫过。


    是上次与她相撞的那个小公子,外面那辆九王府的马车估计就是他的了。


    她心想着,主动将包袱递过去,“你的风寒伤药,腰腿伤寒疼痛的膏药和药丸,还有余下的银钱,都在里面了。”


    戚九巫自然流露出几分感激,“多谢沈大夫。”


    “沈大夫可要坐会儿喝喝茶?前日你来找的那本书还未送来,我还在给你留意着呢。”


    这九王府的小公子来了第三回了,找她打听不到消息,也不去恒王府,就专门在这儿等司大夫上门,戚九巫甚是烦心无语。


    关键还真让他等到了。


    “不必,有事要忙,先行告辞了。”


    这药之前就送过,不必再叮嘱戚九巫,故此司柒没带碎玉进来,打得就是东西送到就走的主意。


    没走出几步,意料中的听那小公子喊住她,“沈大夫?”


    司柒顿住步子,目光微凉,“公子可是有疾在身,欲要看诊?”


    燕文柏一直在打量着她,上前直言追问,“沈大夫是瑶城人士?”


    恒王管治府中下人极为严格,极少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眼下唯一知晓的就是两人是旧相识。


    原是来打听她的,司柒漂亮的眉眼愈发冷淡,“我看公子面色红润,既然不是求医,那先行告辞了。”


    说罢扭头就走。


    燕文柏也没想到司柒一点面子不给,气道,“站住!”


    司柒回望,眼中明晃晃写着“不耐烦”三个大字。


    燕文柏长这么大以来,这燕都城还没人胆敢如此怠慢与他,顿时怒从心来,傲慢的扬了扬下巴,“你可知我是谁?”


    竟还敢给他甩脸色看。


    戚九巫在一旁暗道一声不愧是司大夫,然后主动笑吟吟开解道,“沈大夫,你不常居于燕都,但九王爷的名号肯定是听过的,这位正是九王爷府上的燕小公子。”


    司大夫好歹给这小公子留几分面子。


    司柒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见过燕小公子。”


    下一句又紧接着,“若无事,我先告辞了。”


    这次不等燕文柏反应,她大步离开书肆。


    “她......”燕文柏气得一张俊脸铁青,“目中无人!嚣张!狂妄!”


    燕文嘉什么破眼光!!!


    这女子性子冷冰冰的没半点趣味,甚至连人情眼色都不懂,也就有几分貌美,燕文嘉竟还藏着掖着当块宝儿了。


    燕文柏咬牙切齿,“果真是一丘之貉,和燕文嘉一样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岑衍听司柒把书肆的经过简短几句讲完,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小子气性大心眼小,又是九王妃辛苦生下来的幼子,平日里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宠着,你倒也敢惹他。”


    司柒不甚在意,“天塌了还有恒王殿下给我挡着,我是不怕的。”


    那燕小公子会注意到她,八成就是因为岑衍的缘故,记仇自是记在岑衍头上。


    她留在恒王府就是为了借恒王的势,有靠山怎还会窝窝囊囊看人脸色。


    这么一想,司柒脑中隐隐冒出一个念头——若她借岑衍之力,能不能将堂主从堂主之位上拉下来?


    似乎可行。


    毕竟堂主千方百计追杀她,就是因为她手中握着他的把柄,而她势单力薄,才会落至现在这番境地。


    岑衍正托着腮看公文,忽觉得女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久久不曾移开,他挑眉抬眼,便对上她若有所思的眼睛。


    “怎的用这种眼神看我?”


    像极了在盘算一桩生意的可行性。


    他想了想,放下手中公文,“还在想燕文柏的事?”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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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身着骄矜华贵的紫袍,靠近时一股轻淡好闻的香气随之而来,再轻嗅时却是馥郁木质那种令人安心温暖的味道。


    他认真道,“那小子我自有办法敲打他,你想去哪就去哪,遇见就如今日一样不用搭理,无需顾忌担忧。”


    司柒的那个念头只是刚刚成型,还需考究打磨,听岑衍这么说,反倒问了一声,“你的暗卫是天子赐下吗?”


    岑衍愣了一下,而后坦诚道,“不是。”


    当年先太子逼宫失败自尽后,皇祖母被天子幽禁,其娘家远在漠北镇守,因一直忠心于君王又主动躬身领罪,并未深受牵连。


    得知他被寻回,见天子无意问罪后便送来一支暗卫。


    许是老君王对王后留有几分余情,并未加以阻拦。


    “你问这个作甚?”


    司柒主动抬手抚上他的侧脸,在青年受惊若宠的目光下,唇角轻勾,“将来我若想借一借你的暗卫,你可给用?”


    都道反常必有妖,但岑衍却对此相当受用,抓着她的手蹭了蹭,“阿清想用来干什么?”


    司柒陪小胖橘玩习惯了,顺手勾了勾他的下颌,“暂且是个秘密。”


    她平日冷淡的面庞浮现几许愉悦之色,眉眼微弯,漂亮生动极了。


    岑衍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试探着,“明日的白家赏梅之邀,随我一起去解解闷如何?”


    他想光明正大把阿清带出去,向所有人宣告他有多在意她的存在,免得再有如燕文柏一样的人暗中试探。


    既然是交易,自得有来有往才算公平,司柒慢吞吞点了头,“好。”


    夜幕下繁星闪烁,每到夜晚,寒风便开始刮起。


    将计划先大致梳理一遍的司柒回到正厢后,才后知后觉记起一事。


    瞥眼床榻上的崭新软被,再看一眼面前拿着小鱼干正在故意逗弄小胖橘的青年,她拉过小榻桌上的果盘,拿起一个砂糖桔剥开。


    小胖橘一向嘴馋,光闻到小鱼干的味道就已经开始流口水,偏生岑衍坏得很,左右勾引着就是不给吃。


    急得小胖橘站在岑衍膝盖上,两只前爪焦急地踩来踩去,看着死活够不到的鱼干儿气得喵喵直叫。


    岑衍正逗得开心,却见嘴边递来一块香甜桔瓣,见司柒眼神示意着,他翘起唇角,毫不犹豫张口吃掉。


    砂糖桔一咬,酸甜丰富的汁水迸发,刚刚咽下去,白皙细指又捏着一瓣递到嘴边。


    青年眉眼弯弯,“阿清不必顾着我,你自己吃就是。”


    司柒轻勾唇,目光异常柔和,“等会儿换你剥给我。”


    女子那双漂亮的眸子含着浅浅笑意,清冷的气质化作温婉,岑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越来越快,眼里唯剩下面前之人。


    “好。”


    正因这番话,小胖橘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小鱼干。


    手中的砂糖桔彻底被吃完,司柒拿过软帕擦净手,笑望着他,“好吃吗?”


    自然好吃。


    岑衍快要记不得上次被阿清投喂是什么时候了,回想起来甚至感到头脑发晕。


    不对,他真的在头晕!


    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岑衍努力扶住榻桌,竭力抵抗着。


    “阿清你故——”


    青年两眼一闭,倒在软榻上彻底昏迷过去,司柒将软帕仔细叠好放回榻桌上。


    她摊手接住吃饱喝足跑进她怀里的小胖橘,朝外喊了一句,“碎玉。”


    碎玉一进来,听见女子嗓音淡淡的吩咐,“唤元墨把今日收起来的被褥拿来,把软榻铺好。”


    “他家公子不胜药力,今夜要睡软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