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武也很高兴。


    晚上，饭桌上。


    赵成文刚夹了一块红烧肉，就察觉到两道灼灼的目光黏在自己脸上。他抬眼一看，只见赵成武和苏渝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莫名热切。


    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忍不住咳嗽一声：“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赵成武“啪”地放下筷子，直截了当地问：“哥，你成亲了吗？”


    赵成文一愣，下意识摇头：“还没有。”


    话音刚落，苏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微微倾身，目光炯炯地盯着赵成文，神情专注得仿佛能从他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赵成文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赶紧转头向陈野求助。然而陈野神色淡然，只是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鱼肉，细致地剔去鱼刺，然后放入苏渝碗中，嗓音低沉温柔：“多吃点。”


    苏渝乖乖点头，低头扒拉了一口鱼肉，可眼睛还是忍不住瞟向赵成文。


    赵成文暗暗松了一口气——赵成武是他亲弟弟，待会儿骂一顿也无所谓，但苏渝可是陈野的心尖尖，他哪敢乱说什么？只得无奈地看向自家弟弟：“怎么，你和小满要成亲了？”


    赵成武挠了挠头，既点头又摇头：“是打算年底回家成亲，可哥，你要是还没成亲，我在你前面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赵成文眉头微蹙，确实，按照习俗，弟弟先成亲确实不太合适。他沉吟片刻，道：“没事，你们先办，来京城前，爹已经给我定亲了。”


    “定亲了？！”赵成武猛地拔高声音，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苏渝也震惊地抬头，筷子上的鱼肉都忘了送进嘴里，直愣愣地盯着赵成文。


    一旁的卢大宝和赵小满却一脸淡定：“定亲不是很正常吗？他可比陈大哥还大呢，陈大哥和小嫂子都成亲三年多了。”


    赵成武琢磨了一下，觉得有道理，随即又好奇地问：“哥，是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


    赵成文语气随意，似乎并不怎么上心：“镇上的苏锦。”


    “苏锦？”赵成武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和小嫂子一个姓！”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苏渝。


    苏渝眨眨眼，轻声道：“我同母异父的妹妹，不过不熟。”


    “妹妹？！”在扬几人异口同声，连一向沉稳的赵小满都瞪大了眼睛。


    赵成文也惊愕地看向苏渝，显然没料到这一层关系。


    苏渝点点头，表情平静：“不过我和苏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赵成武一听，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话本子里的情节，他小心翼翼地凑近苏渝，压低声音问：“小嫂子，她是不是欺负过你？”


    苏渝还未开口，陈野已经放下筷子，语气冷淡而笃定：“不熟，以后也不会熟。”


    好了，赵成武可以确定肯定欺负过小嫂子，他看向赵成文：“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赵赵成文叹了口气：“嗯，回头写封信问问爹娘，不过只是口头定亲，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陈野拿起湿帕子，轻轻擦去苏渝嘴角的油渍，淡淡道：“苏锦人品不行，不适合你。”


    赵成文点头：“也是，说不定她已经嫁人了。”


    陈野没再多言，只是又夹了一块甜糕塞进苏渝嘴里，示意她别多操心。


    赵承武看向赵成文，想到陈野说她人品有问题，那么就肯定有一些毛病，所以他想让自己哥哥还是算了，毕竟他哥现在又在朝中当官，要是娶了一个人品不好的，那还的祸害了他哥哥。


    他刚准备说话，赵小满立即夹了一筷子的菜递给赵承武：“吃饭。”


    赵承武立即点头，然后一副你自求多福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赵成文看着自己傻弟弟，幸好遇见陈野，不然现在可能真的是大梨树村的土霸王了，大混混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陈野，语气诚恳：“多谢。”


    陈野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赵成武，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随后，赵成文正了正神色，问道：“你今日叫我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吃饭吧？”


    陈野手指轻叩桌面，语调低沉：“下次上朝时，你在奏折上提一下江南道的事。”


    “江南道？”赵成文神色一凛，“出了什么事？”


    “顾家庄。”陈野眸色微冷，“太子的私兵在那儿。”


    赵成文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恢复如常：“我明白了。”他顿了顿，又问：“几成把握？”


    陈野知道他在问什么——若是不能一击必杀，让太子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七成。”


    赵成文点头：“好，下次上朝，我会提出先去江南道巡查。”


    陈野颔首，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夜色如墨，皎月当空。庭院里的竹椅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陈野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苏渝散落的长发，月光为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赵承武看着坐在竹椅上，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小嫂子，你今天问我哥成亲没有，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渝闻言立刻来了精神，那双杏眼在月色下亮得惊人。她拽着赵承武的衣袖，两人头碰头凑在一起，活像两个正在密谋的小贼：“有，”她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就是有哥姑娘看上你哥哥了，让我帮忙问的。”


    “好看吗？”赵成武立即问道。


    苏渝点头：“好看。”


    “那我哥这么老了，她会不会不知道我哥的年纪吧？”


    苏渝摇头：“知道。”


    赵承武立即再次问道：“谁啊？”


    苏渝刚欲开口，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向了一旁的赵承武，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轻轻摇了摇头，神情认真地说道：“不行，我可不能告诉你。再说了，赵大哥都已经有定亲的对象了，这事呀，绝对不行。”


    赵承武赶忙凑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关切，说道：“小嫂子，你就放心吧。我可是知道的，她还欺负过你呢。你瞧我，话本子看了那么多，就她那样的，肯定就是那话本子里写的恶毒后母和刁钻妹妹的做派。她们呀，没少欺负你，这我都能猜到。”


    听到赵承武这么说，苏渝心里也有些纠结。其实她也不是不想说，只是一想到苏锦的为人，她打心眼里觉得苏锦根本配不上赵成文。赵大哥是那样温柔如玉，风度翩翩，要是娶了这么个心术不正的人，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于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嗯，确实不好。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嫁给相公呀。”


    赵承武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陈野，眼神中带着几分探寻。而陈野呢，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有些无奈，毕竟自己以前确实做过不少混蛋事。但他又拿苏渝没办法，谁让她是自己放在心尖的人呢。他轻轻勾住苏渝的腰肢，动作温柔而自然，然后从一旁的果盘里拿起一块甜瓜，喂到了她的嘴边。


    “你们继续。”陈野笑着说道，眼神里满是宠溺。


    苏渝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和相公的事呀，其实是我被继母给卖掉了。”


    赵承武又一次抬眼看了看陈野，脸上满是惊讶。而陈野则又喂了苏渝一口甜瓜。


    此时的赵承武，心里满是震惊，嘴巴微微张开，急切地问道：“然后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苏渝吃完甜瓜，伸出手指了指身旁的陈野，脸上带着几分坦然，说道：“我和相公成亲了，然后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赵承武嘴角抽搐，这么简短的吗？


    他忍不住又问道：“小嫂子，我就有点纳闷了，你继母怎么会把你卖给陈哥呢？陈哥家里当时可穷了。要是我是你继母，我肯定把你卖到镇上去，那样能换更多的钱，或者给你找个好点的人家，多拿些银子不好吗？”


    苏渝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行的。苏锦她看我不顺眼，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她心里呀，就盼着我倒霉呢。”


    “那你怎么就嫁给陈哥了呢？”赵承武后半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其实他心里想说：你现在就算骑在陈野脖子上挠他，他也会心疼地说：小媳妇，别把手弄疼了。


    苏渝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因为当时相公在大柳镇的名声可不好了，又赌钱，又打人，十足的一个混蛋形象。而且那时候，爹和娘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给他们了。苏锦觉得我嫁进陈家，肯定会和其他农妇一样，天天辛苦劳作，更何况相公还是个赌徒，她就想着我肯定会天天挨打，日子肯定不好过。”


    听到这里，赵承武一时语塞，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当时的他，其实也和陈野以前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家有钱。


    陈野又喂了她一口甜瓜。苏渝点头，然后抱着他的胳膊：“可是，她们没想到，相公对我可好了。”


    陈野轻轻笑着，伸出手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颊，打趣道：“怎么？刚说完我坏话，这就开始撒娇了？”


    “相公~”苏渝娇嗔地唤了一声，那声音甜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一旁的赵小满和卢大宝看到这一幕，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半天都合不拢。


    赵承武越想越觉得苏锦不行，他拍着胸脯说道：“小嫂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我哥娶她的。她们的心眼太坏了。”他心里想着，这苏锦要是进了家门，他真担心他哥降不住她，到时候家里可就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