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拜见夫子
作品:《农家子科举升官路》 晚些时候,童多实干完活回来吃饭,听妻子说起制衣的事,沉默了会才说,“看来大家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何家村有人说,防牛瘟的法子是瞻哥儿从旧书里学来献给县令大人的,还说他立了功,县令大人会奖励他。”
王大娘诧异:“瞻哥儿献策肯定会问过村长,咱们村可没传这些。我还以为他挖药赚了钱特地买布制衣,他们兄妹几个好几年没穿过新衣了。”
快一个月了,秦高瞻上山挖药的事根本瞒不住他们。毕竟都是一样种田,四兄妹家里时不时飘来肉香和白面香。明明家里两只小母鸡开始下蛋了,还来他们家买鸡蛋。
整个村里,除了以卖柴为生的,就数秦高瞻上山的次数多。同样,除了像周春燕那样在县城里有买卖,村长那样需要去县里办事的,当属秦高瞻去县城的次数多。
不止他们家,其他邻居甚至村里不少人都推测出这事。小村庄里藏不住多少秘密。
就她所知,眼热羡慕的人不少,只是挖药就好比打猎,是靠本事吃饭的。山里的药和猎物就那么多,不是关系好的亲戚,不正经拜师,没人会教。
再说了,当初秦登山夫妇去世,四个小孩孤苦无依时,没多少人搭把手。秦高瞻病重时,上门探望帮忙的更是少。现在四个小孩稍稍熬出头了,就跑去分一杯羹?
村里爱占小便宜的人不少,要面子拎得清的人更多。
此外,因为两家离得近,走得近,也有人找王大娘打听细节,她都含糊带过了。
“别忘了里正住在何家村,”王大娘知道的事,童多实自然也知,他提醒,“这么大的事,瞻哥儿会找村长,村长肯定会找里正。里正要管理几个村子,也要和其他里正交流,接触的人更多,没准……”
“那这里正也忒不靠谱了,”王大娘有些担心,“家里有青壮的尚且不敢露财,更何况是几个小孩呢?”
“也不是里正的错,”童多实很冷静,他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里正对外说的时候,许是想夸赞瞻哥儿,或是帮忙扬名,那会县令大人奖赏的事还没着落呢。还是找个机会,提醒瞻哥儿。”
“这也只是咱俩猜的,到底是奖赏还是挖药赚的,等我明日问问。”
第二日,王大娘出门时还琢磨着怎么开口好,就见一个邻居走过来,压低嗓音说,“王婶,你昨天瞧见没,村长和他小儿子背了不少东西来瞻哥儿家。”
王大娘努力镇静,“我一直忙着没注意。这些日子难为瞻哥儿跟着排查小队干活,村长过意不去送些吃的过来吧?”
“那怎么不见送别人家,还送那么多?”潘氏咂舌,“看来何家村的人没说错,瞻哥儿得了县令大人的赏。你说他平时忙着种田挖药,怎么还有功夫读书?”
语气里充满了羡慕,“那么好运学到防牛瘟的法子。”
“村长都没说这些事,别胡乱嚼舌。”王大娘不冷不淡道。
潘氏摇头,望向她的目光带着同情和幸灾乐祸,“平时那几个孩子‘大娘大娘’叫着,多亲热啊,得了点好却不惦记着你,啧啧,还是别太热心的好。”
这是瞧见村长送东西却没瞧见瞻哥儿拿着布匹来找她?
也是,一个白日一个晚上。村长做事咋这么不靠谱?
王大娘在心里腹诽,并未理会潘氏的挑拨。这种人她见多了。
到了秦家,却只见到秦高瑜。
“你哥哥姐姐呢?”
正和母鸡说话的小姑娘口齿清晰道:“大哥去拜夫子,二哥和姐姐去田里了。”
“拜夫子?”王大娘惊喜道,“瞻哥儿要继续读书啦?这可是好事。”
“嗯呢!”
秦高瑜赞同的点点小脑袋。
这一个月里,她样貌发生不小的变化。小脸蛋变得更加白皙圆润,总算有点婴儿肥,头发也细密了不少,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透露出一股机灵劲。
王大娘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声道,“以后有人问你家有没有人,去哪了做什么,别说,要防备些。”
“我知道呀,哥哥姐姐都说世上有好人和坏人。”
小姑娘笑出两个小梨涡,“大娘是好人,可以说。”
“哎哟。”
王大娘被甜得想把她当心肝宝贝疼。
李夫子家。
李书之是外来户,当初他有意向来梨花村教书时,村长当即组织村民在村塾附近建了座泥砖屋。
两处离得近,秦高瞻提着腊肉粮食来李夫子家时,遇到许多学子,进了夫子家门后,还能听到一些学子的读书声。
李夫子教学积极,设了早读课,会时不时在正式授课前去转悠。而早读课并不强制要求学子到齐,全看自觉。
秦高瞻到时,李夫子才吃完早饭,正就着一杯热茶看书,看到他,有些惊喜。
“高瞻,你要回来读书了?”
“夫子在上,受学生一拜。”
秦高瞻将手里的篮子递给闻声掀帘而出的吴氏,老老实实行了一次拜师礼。
“你本就是我的学生,何必再来一次?”
李夫子心情很好的将他扶起来,开口就是,“刚好我这会有空,来,看看你还记得多少。”
秦高瞻没料到回旋镖来得如此之快,他和弟弟妹妹说这话没过去多久呢。
“你啊,也不先问问瞻哥儿吃过没。”
吴氏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
一个月前的病弱消失不见,人看着更加精神,穿着洗得很干净的粗布衣裳,彬彬有礼的模样正应了那句‘芝兰玉树少年郎’。
“师母,我已经吃过了。”
“都病过一回的人,肯定晓得要更加爱惜身体,”李夫子捋捋胡子,“你忙你的去,别耽误我考核。”
吴氏无奈的摇头,提着秦高瞻送来的篮子走了。
她也听闻了秦高瞻上山挖药改善生活的事,因此这会并没有客气的推辞。
秦高瞻抢在李夫子开口前说:“夫子,我的确想捡起书本,明年下场试试。不过您也知晓我家的情况,弟弟妹妹还小,田地一时丢不得。我之前抄书的时候借着机会背诵了不少。您看这样如何,我平日在家中学习,隔几日带着问题和文章来找您请教。”
他知道李夫子每日早饭和晚饭后都会看书,故意笑道,“看您舍不舍得冷落藏书和我这个臭小子呆在一块。”
“你也会贫嘴了。”
李夫子无奈瞪他,有些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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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都这般活泼了,那是真的从鬼门关回来了。
“想让我答应,得先看你掌握了多少。要是四书五经背不下一半,还是乖乖给我来学堂,每次来半日也行。”
李夫子没有反感这个提议,也不觉得秦高瞻狂妄高傲。他向来因材施教,会将班上同学划几个等级,刚启蒙的,掌握大半的,可以下场一试的。
后来还出现第四类,便是田昌茂。他在课堂里学不了更多,加上心疼独自抚育他的娘亲想做些活补贴家里。李夫子便同意他不必常来课堂,隔几日带着文章来请教便可。
李夫子也乐得学生体验生活,如此写文才不会尽是花团锦簇,丝毫不接地气。
“我对背书有点心得,夫子请考。”
李夫子也不说先考哪本书,开口就是,“物格而后知至。”
秦高瞻立马说:“知至而后意诚…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①
见夫子没喊停,他一路往下背。
“好,到这里就可以了。”
李夫子问:“这段话你如何理解?”
秦高瞻顿了下。
其实他最初的打算是,他先将要考的书籍全都背下来,再请夫子全部讲解一遍,死记硬背,在这个过程逐渐产生自己的理解。之后夫子不断出题,他不断写文输出自己的观点。
他甚至愿意一日拿到多个考题写多篇文章,如此才能追上那些经验丰富的考生。
至于写诗,如果实在没灵气,他就套模板,无功无过不拖后腿就行。
李夫子这是?
秦高瞻想了想,说,“民,国之基也。要治国先治人,想治人,需修己……此乃修身治国平天下也。”
李夫子露出微笑,“光背诵可不行,得有自己的见解。既然你与旁人不同,不来学堂,不如来个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我再帮你查漏补缺。”
“夫子,您的意思是不先为我讲解一遍?”
这和一般教学过程不同。
没夫子只能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有夫子,在课堂上,夫子都是先讲解再要求背诵,过几日随机抽查,从熟读背诵默写到知晓释义。有了这些基础,才能写诗作赋论策。
“高瞻,我考了许多年,始终只是个秀才,”李夫子神色淡淡,“我为你们讲解的,尽是我对这些书的理解。可这些理解一定对吗?一句话只能有一种理解吗?我不想我的观点碍了你的路。”
秦高瞻想到原身,原身曾先后在村学和县上一家私塾读书。两个夫子都是秀才,教过同一本书,对许多内容的理解还真不一样,而他们都是秀才,终其一生也没能再进一步。
如今回忆,两个夫子的态度截然相反。李夫子不强求他记住自己的解读,而另一个夫子不允许学子有任何自己的解读,认为这是冒犯了权威,也认为只有跟随他的脚步才能考中秀才。
真要一路跟随,那也只能考中秀才。
他当下只想死记硬背考秀才,夫子却想到更远,这份关怀和期盼让他心里暖暖的。
“夫子,学生明白了。”
“明白就好,有些捷径不能走,”李夫子语气感慨,“乍看是近路,指不定哪日将你带入死巷中,彻底断了前路。你要衬得上你的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