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别扭

作品:《如何攻略伪装学渣

    回书院的路上,萧沉一直沉默,沈晏珠也已经累得不想说话。


    她原本盘算着今日找到机会便躲躲懒,好歇息歇息。没成想,书院里一大早就闹出几大动静。


    说是书院库房丢了东西,所有护卫及官员全体出动。士舍里,舍监与婆子丫鬟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寻。


    进了学堂,同窗们皆在议论此事。


    “究竟是何事?我还穿衣呢,突然闯进来要搜,吓我一跳。”


    “听说库房丢了几千两银票。”


    “什么?几千两?”


    “我听说是圣上往年赐下的宝物。”


    “连御赐之物也……?”


    各人有各人的说法。


    萧沉耷拉着眉眼,对他们议论之事毫无兴致。沈晏珠侧过身刚要同他讨论此事,他却突然趴下睡觉去了。


    沈晏珠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想到他辛苦了一整晚,不便打扰他,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


    背对着她的萧沉,在她看不到的一面,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眼,毫无睡意。


    终于熬到午间,可以回士舍歇一阵了。


    忽然一学生跑进来,招呼大伙儿:“听说昨晚偷东西的人被抓住了,现在正扭送至绳愆厅呢!”


    “哪儿呢?哪儿呢?”


    “走,看看去!”


    众人一窝蜂地往外跑,沈晏珠瞬间来了精神,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他们跑到大道上,正好看见护卫压着三人经过。沈晏珠看见被压着的人,心中一惊。


    这三人,不正是昨日跪在黄郁荣面前的人吗?她的眼珠转了转,跟着那几人一道往绳愆厅去了。


    一群看热闹的乌泱泱挤满了绳愆厅的大门,沈晏珠在里面听他们议论道:“余阳怎会偷东西?”


    “不知道,不过他昨晚确实不在士舍内,去了何处亦无人知晓。”


    “到底是丢了什么?”


    “据说书院库房被洗劫一空!”


    “什么?不会吧?”


    “怎么不会?不然祭酒大人也不会如此震怒,将他们三人当众押解至此了。”


    沈晏珠想到昨夜在赌坊见到的黄郁荣,莫非是为了赎回血鬼,后来又指使这几人偷盗?


    她想进去看看却进不去,只能等到监丞派人出来轰人。见到护卫,她灵机一动,喊道:“我有线索,我有线索,让我进去!”


    护卫瞧她一眼,匆匆进去禀报。学子们七嘴八舌地朝她打听:“沈娇,你有何线索?你看见啦?”


    沈晏珠一律用摇头沉默来回答。


    过了片刻,护卫出来,将她带了进去。


    再次来到绳愆厅,沈晏珠已熟门熟路。正义堂内,余阳极其同伙跪在堂下,此事关系重大,裴叔夜亦被惊动,此刻他便坐于上首。


    见她进门,裴叔夜问:“听说你有线索,沈娇,此事关系重大,你可确定?”


    沈晏珠眨了眨眼,没有直接回答,先问道:“不知祭酒大人问出些什么没有?”


    裴叔夜捻了捻胡须,道:“他们皆已认罪,此事是他们三人所为,本官正准备通知其家人,将此三人逐出书院。”


    沈晏珠蹙眉道:“仅此而已?”


    裴叔夜听她话里有话,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沈晏珠道:“那他们又是为何要盗窃书院库房呢?”


    “据招供,他们是为了下山去赌钱。”


    “但据我所知,在山下赌钱的,并不是他们。”


    此言一出,地上的三人浑身一抖。


    裴叔夜立刻发现不对劲,问道:“你们究竟隐瞒了什么?”


    见他们不说话,他对沈晏珠道:“你继续说。”


    沈晏珠道:“昨日我本在诚业堂后温习功课,他们几人同一位身份最贵的公子走了过来。我不想与之打照面,便躲在了樟树后。”


    她对昨日的偷听地点稍作改动,没有牵扯出萧沉。


    “我本以为他们只是来次相聚,却没想到听见了不得了的事情。”


    她把昨日几人的对话细细转述出来,裴叔夜越听眉头拧得越紧。


    “你可有证据?”裴叔夜问。


    “当时在场的六人皆可作证,但他们若不承认,那我也没有其他证据了。”


    沈晏珠摊了摊手,裴叔夜问地上跪着三人。


    “你们可有话说?”


    三人跪趴在地,无一人出声。


    “将黄郁荣带来。”


    黄郁荣很快便进来了,他进来前,裴叔夜早已将屋内其他人都赶至隔间,此时正义堂内只有裴叔夜与他二人。


    “学生见过祭酒大人。”


    “黄郁荣,据余阳所言,他盗窃皆由你指使。此话当真?”


    黄郁荣跪地喊冤:“冤枉啊大人,此事与我何干?他们怎能随意攀扯上我?”


    “既然如此,你便去外间候着吧。”


    黄郁荣一愣,他在来的路上便已打了腹稿,准备如何为自己脱罪了,可如今竟全都用不上了?


    偷盗的三人被留下来关了禁闭,沈晏珠也被告知暂时无事,可先行回去了。


    她不知裴叔夜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她相信,外祖母信任的人,应不会徇私枉法。


    过了一日,沈晏珠便听说黄郁荣被削去学籍,逐出了书院。


    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亦不知。


    她也没有精力再管,她如今只把心思放在了萧沉身上。


    自那日夜探赌坊回来后,萧沉便好似一直刻意躲着她,好几次想与他一道温习功课,都找不到人。


    她也问了他缘由,他只说无事。


    他们的关系,好似又回到了原点。这可不像无事发生的样子。


    一次旬假,下山前,沈晏珠拦住他:“明日想邀你到山庄去玩儿。”


    “没空。”


    沈晏珠瞪着他:“你要去做什么?”


    萧沉道:“约了人打叶子牌。”


    “那我也去打叶子牌。”


    萧沉打量她一眼:“你?你会吗?”


    “不会啊。”她理直气壮,“你教我不就行了吗?”


    萧沉嗤笑一声:“教你难于登天,不想挑战。”


    沈晏珠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萧沉!”


    萧沉当做没听见,绕过她就走。


    沈晏珠在他身后喊道:“你若是不答应,此生都不许再同我说话!”


    萧沉脚步一顿,闭了闭眼,紧了紧牙关,才终于转过身来:“明日,在我家。”


    沈晏珠露齿一笑:“好呀,明日见。”


    她心满意足地离去,留下萧沉在原地深深叹气。


    沈晏珠还是第一回去同窗好友的府上,自家管事见郡主交了好友,各式各样的登门礼备了一件又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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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沈晏珠就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去了淮南王府。


    淮南王府与魏国公府只隔了一条街,出门不多时便到了。


    淮南王萧氏世代为将,府内随处可见便于练武的场地与器具。沈晏珠跟着引路的管事一路走一路观望,大开眼界。


    “这还是第一回有世子的同窗上门拜访。”老管事老泪纵横,偷偷抹了抹泪,絮絮叨叨地跟沈晏珠说起来。


    “王爷夫人不在府里,自从大公子去了后,世子独自在家,偌大一个王府,就他一个主子。逢年过节,形单影只。”


    沈晏珠想到他在书院亦是常常独自一人,他会感到孤单吗?


    她会。


    她从小到大被关在府里,一直也想有个人来陪自己,她能体会那种孤单。


    管事将她引至一处水榭,萧沉早已等候在那儿了。


    沈晏珠挑起帘子进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道:“世子今日格外俊朗。”


    萧沉正在喝茶,闻言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呛得他猛咳起来。他今日特意选了套看上去亮眼的衣服,光试衣服就花了个把时辰,此时一眼被沈晏珠看穿,格外心虚。


    沈晏珠见他呛住,忙过去替他顺气,软软的手掌拍在他背后。


    萧沉如今最害怕她的触碰,他已经努力自行斩断情丝了,被她碰两下,又得沉沦进去。


    他忙躲开了去。


    沈晏珠的手举在空中,微微蹙眉。


    “你不是说约了人吗?人呢?”沈晏珠到处瞧。


    萧沉缓了缓,道:“都不来了。”


    她一怔:“为何?”


    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要来。


    “谁知道。”萧沉不看她,但又问她,“那你还玩不玩?”


    “玩!来都来了。”


    萧沉将叶子牌拿出来,一点点给她讲规则。


    “……你看,这就是四种花色,这是十万贯,万贯,这是索子,文钱……”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平日吊儿郎当说话慢慢悠悠的,让人提不起劲。但一旦他敛容正色,说话语速正常,听起来便让人耳朵痒痒的。


    特别是此刻,他在她对面,离她很近,低低的声音在她耳侧。沈晏珠的视线从牌上,渐渐挪到他脸上。


    她才发现,原来他薄薄的眼皮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疤痕在眼尾,离他眼睛如此近,再往下半寸,就会伤到他的眼珠。会是怎么受伤的呢?当时情况定十分危急。


    视线滑到他的鼻子,他的鼻梁很高,很挺,像刀削斧砍的一般,原来他的鼻子这么好看。


    再往下,她盯着他的唇,他的唇很薄,形状很好看,而且很柔软。为何她会知道?对了,她尝过的。


    那日在水下,他的唇凉凉的,软软的。他方才喝了茶,唇上亦有水光。


    沈晏珠盯着他的唇轻轻歪了歪头,不知此刻是否也如那日般凉和软?


    她的目光有如实质,将萧沉脸上每一处都扫了一遍。他本想装作不知,但浑身燥热,心跳早已乱了,又如何能做得到?


    这个磨人精,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唇是何意?


    “世子,茶点送来了。”


    忽然,有婢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沈晏珠陡然回神,忙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萧沉如蒙大赦又微微失望:“……进来。”


    婢女挑帘,边放茶点,边偷偷瞄了沈晏珠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