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野看起来四十出头，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得像是鹰隼。


    他打量了林恒几眼，缓缓开口。


    “最近你们1134艇的训练情况，我都听说了。”


    “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不要命了？”


    林恒低着头，没有说话。


    许野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知道你们心里憋着一股火。想给陈光和方健讨个说法，这没错。”


    “但是，训练也要讲究科学，要循序渐进。把人练废了，还怎么上战扬？”


    “是，大队长，我明白了。”林恒沉声应道。


    “行了，叫你来不是为了批评你。”


    许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看看吧。”


    林恒接过文件，打开一看，瞳孔微微一缩。


    是关于上次行动的总结报告和表彰决定。


    “上级已经批下来了。明天上午，大队要召开行动总结暨表彰大会，必须全员参加。”


    许野说道。


    “这次，你们1134艇，记集体二等功一次。”


    “陈光和方健，记个人二等功。”


    许野的语气很平静，但林恒却能听出其中的分量。


    二等功。


    那是无数军人梦寐以求，却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荣誉。


    是用命换来的荣誉。


    林恒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捏紧了手里的文件。


    “大队长，我……”


    许野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这是他们应得的。全大队都需要看到他们的付出，需要记住他们的牺牲。”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明天的大会，陈光和方健也必须出席。”


    “他们俩现在的情况，行动不便。我需要你派人去医院，全程协助他们。”


    林恒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身体站得笔直。


    “报告大队长！”


    “我请求，由我们1134艇全体成员，共同护送陈光、方健两位同志出席大会！”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们是一个集体。”


    “从上艇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领奖，也要一起上！”


    “少了一个，就不是1134艇！”


    许野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他就知道，林恒会这么选。


    “好！”许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批准了！”


    “去吧，去告诉你的兵这个消息。”


    “也去告诉陈光和方健，让他们准备好，明天，接受整个大队的敬意！”


    “是！”林恒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当林恒把这个消息告诉罗浩他们时，整个宿舍都沸腾了。


    “卧槽！集体二等功？真的假的？”罗浩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光子和健哥个人二等功！牛逼！”丁政激动地挥了下拳头。


    郝诚也咧着嘴，笑得合不拢嘴。


    这十多天的压抑和沉闷，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喜悦冲散了不少。


    这是荣誉。


    是他们用命拼回来的荣誉！


    “都别傻乐了。”林恒看着他们，嘴角也难得地带上了一抹笑意。


    “准备一下，我们去医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两个。”


    “好嘞！”三人齐声应道。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军区医院。


    病房里，陈光和方健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看到林恒他们进来，两人都有些意外。


    “艇长？你们怎么来了？”陈光笑着问道。


    他的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地吊着。


    旁边的方健要更严重一些，胸口缠着绷带，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着还不错。


    “来看你们呗，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罗浩挤眉弄眼地凑了过去。


    “什么好消息？”


    “明天，大队开表彰大会。你俩，二等功！”罗浩大声宣布道。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光和方健都愣住了。


    二等功？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茫然。


    “艇长……这是真的？”方健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恒走到他床边，重重地点了点头。


    “真的。文件我都看到了。”


    “明天，我们1134艇，一起上台领奖。”


    方健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是个不爱说话，性格内向的人，但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陈光倒是咧嘴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他娘的……值了！”


    “就是……我这腿脚不方便，明天上台，是不是得坐轮椅啊？那也太不帅了吧？”


    陈光抹了把脸，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帅！怎么不帅！”罗浩拍着胸脯。


    “你放心，明天我给你推轮椅！保证给你推出红毯走秀的气势来！”


    “滚蛋！”陈光笑骂道。


    病房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林恒忽然开口：“晚上想吃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


    罗浩愣了一下：“艇长，医院食堂的饭点早过了吧？”


    “我说的是外面的。”林恒的眼神落在陈光和方健身上。


    “火锅？烧烤？还是海鲜大排档？你们俩定。”


    “卧槽！”


    陈光和方健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是一种被关久了的野兽，终于闻到自由气息的渴望。


    “火锅！必须是九宫格牛油火锅！”


    陈光激动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结果扯到了伤腿，疼得他“嘶”了一声，表情扭曲又滑稽。


    “我想吃烤肉……”


    旁边沉默的方健也小声补充了一句，喉结滚动，显然是馋坏了。


    在医院里躺了十几天，嘴里淡出个鸟来，。


    每天不是清汤就是寡水，他们做梦都在撸串。


    “不行！”


    丁政立刻出声反对，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艇长，这不合规矩。你看他们俩，一个吊着腿，一个护着胸，身上还连着输液管呢。”


    “怎么出去？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丁政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病房里的火热。


    陈光和方健眼里的光彩，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陈光撇了撇嘴，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嗨，老丁说得对，安全第一。其实……叫个外卖也一样，一样。”


    他说着“一样”，可那失落的表情谁都看得出来。


    方健更是直接低下了头，默默地盯着被子，不说话了。


    林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方健的肩膀。


    “等着。”


    说完，他转身就走出了病房，留下身后几人面面相觑。


    “艇长这是……干啥去？”罗浩挠了挠头。


    丁政看着林恒坚决的背影，若有所思：“估计是……去‘闯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