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艇长！这太危险了！战斗舰的炮……那不是闹着玩的！擦着边儿就得碎了！”


    “他们的炮要轰我们高地，要掩护他们的陆战队，还要防着我们1134艇突围。”


    “他们也分身乏术！”林恒语气坚定。


    “这就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时间差！”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都明白，林恒说的是对的。


    这是唯一的活路。


    沉默了几秒后，郝诚第一个站了出来，拍着胸脯。


    “艇长，我跟你去！我枪法好，给你当火力手！”


    “滚蛋！你枪法好个屁！”丁政一把推开他。


    “艇长，我水性好！万一翻了船，我还能背着你游回来！”


    “都别争了！”杨光也挤了上来，“我去！我烂命一条，死了不亏！”


    “我……”


    几个人瞬间吵作一团，争着抢着要去执行那个九死一生的任务。


    “都他妈给我闭嘴！”


    林恒一声怒吼，压过了所有争吵。


    几个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这不是去领功劳，是去送死，懂吗？”


    他的声音很冷。


    “诱饵那条船，就是活靶子。九死一生？”


    “我说句难听的，十死无生！”


    “就是用命去换时间，用命去把敌人的炮口从我们主力身上挪开！”


    “谁觉得自己命多，可以去！”


    没有人说话了。


    但也没有人退缩。


    那种沉默，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震人心。


    林恒深吸一口气，不再废话，直接开始下达命令。


    “罗浩，你留下，守着驾驶室，1134艇是我们最后的家底。”


    “杨光，炮台交给你，把眼睛放亮点，别让岸上那群孙子摸上来捅我们屁股！”


    “郝诚，你跟我走一队，目标信号船。”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丁政和李响身上。


    “丁政，李响，你们两个……”


    林恒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


    “把动静闹大，越大越好。把他们的眼珠子，全都给我吸过来。”


    “是！”


    丁政和李响没有半点犹豫，挺直了胸膛。


    “这是命令。”林恒看着所有人，“都去准备。”


    艇员们立刻散开，没有异议，没有多余的话，只有行动。


    “轰——！”


    剧烈的爆炸声再次从高地上传来，东海陆战队的新一轮进攻开始了。


    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泼洒过来，炮弹掀起的土浪几乎要将整个阵地吞没。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楠海的陆战队长怒吼着。


    “艇长他们已经去搬救兵了！我们只要守住，援军就到！”


    这一句话，像是一针强心剂，让原本有些动摇的阵线瞬间稳固了。


    码头下方，伪装网被掀开。


    李响跳上橡皮艇，拧动了钥匙，马达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


    丁政紧随其后，端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走了，老丁。”李响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只是笑容有点发涩。


    “嗯。”丁政只是闷闷地应了句。


    橡皮艇如一支黑色的箭，猛地窜了出去。


    几乎是瞬间，海面上那头钢铁巨兽就发现了他们。


    “报告！发现小型目标，高速冲向我舰！”


    敌舰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他们，刺眼的光柱让他们几乎睁不开眼。


    紧接着，近防炮发出了怒吼。


    “突突突突——！”


    子弹在橡皮艇周围的海面上打出一连串密集的水花。


    激起的水柱劈头盖脸地浇了两人一身。


    “我操！”李响大骂一句，猛地一打方向盘。


    橡皮艇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


    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致命的弹雨，一头扎进了敌方战斗舰舰身侧面的阴影里。


    “来啊！你爷爷在这儿呢！”


    李响像个疯子，驾驶着橡皮艇，紧贴着巨大的战斗舰舰身，开始绕圈狂飙。


    这操作骚得让人头皮发麻。


    战斗舰的大家伙，主炮和副炮，根本来不及调整射角，也怕误伤自己。


    而那些小口径的速射炮，又被自己庞大的舰体挡住了视线。


    一时间，这艘排水量数千吨的战斗舰，愣是被一艘小小的橡皮艇给“贴脸输出”了。


    虽然炮弹没有直接命中，但爆炸掀起的巨浪和横飞的弹片，还是让橡皮艇摇摇欲坠。


    作战判定中心。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报告。楠海所属橡皮艇，信号侦测……损伤率，百分之七十。”


    指挥大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橡皮艇？哪来的橡皮艇？”


    “这种规模的冲突，谁会开橡皮艇出来？送死吗？”


    许野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红色小点，拳头猛地攥紧。


    他知道！


    1134气垫登陆艇上，就备着两艘橡皮艇！


    “是林恒！是1134！”许野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小子……他妈的在用命给咱们捅信号！”


    橡皮艇上。


    “妈的，给他们也来点狠的！”


    丁政半跪在船里，用步枪朝着战斗舰甲板上的人影不断点射。


    虽然没什么实际杀伤力，但骚扰效果拉满。


    突然，他肩膀猛地一震，作战服上瞬间爆开一团刺眼的红色。


    是演习用的颜料弹，但那冲击力依然让他整条胳膊都麻了。


    丁政龇了龇牙，没当回事，换了个姿势继续射击。


    “老子就是要让他们把火气都撒咱们身上！艇长他们就安全了！”


    话音未落，李响也闷哼一声。


    一发流弹擦过他的小腿，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红印。


    “操！”


    眼看一波更密集的弹雨扫来，丁政想都没想，直接扑了过去。


    用自己的后背死死护住了正在驾驶的李响。


    “你他妈给老子好好开船！”


    “砰砰砰！”


    丁政的后背上，像是瞬间开出了十几朵红色的花。


    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作战头盔上的信号灯变成了代表“阵亡”的红色。


    他倒在李响身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


    “继续……拖住他们……”


    李响眼眶瞬间红了，他看着倒下的兄弟，又看了一眼远处漆黑的海面。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猛地将油门推到底，驾驶着这艘已经快散架的橡皮艇。


    更加疯狂地在敌舰周围乱窜。


    东海战斗舰的指挥室里，舰长气得快把手里的对讲机捏碎了。


    “废物！全都是废物！一艘破橡皮艇都打不掉！”


    就在这时，瞭望手突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长官！快看那边！又有一艘！他们……他们快跑远了！”


    舰长猛地举起望远镜，顺着瞭望手指向的方向看去。


    在远处的海面上，另一艘橡皮艇正借着夜色和他们被吸引的注意力。


    全速朝着外海冲刺，已经快要脱离他们的火力范围。


    他瞬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