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还有事？”


    李二凤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追出来的李渊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走的时候不挽留，现在又着急忙慌的追出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远点说。”


    李渊看了眼寝宫里的尹，张二女，然后回头给李二凤使了个眼色，示意李二凤跟他来。


    李二凤尽管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想看看李渊要跟他说点什么。


    还好李渊没有走远，只是就在寝宫周围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接着又挥手打发了跟在身边的太监，这才看着李二凤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


    李二凤心里更加疑惑，什么事不好出口，还要背着人说？


    “父皇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不用这样吞吞吐吐，只要不太过分，儿臣尽量帮你办成。”


    李渊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皇位，朕想晚几年再传给你。”


    说到这，担心李二凤会想歪，李渊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朕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嫡子，这皇位迟早是你的。也不用你等太久，等大唐平定了天下，朕就退位让贤，说到做到。”


    说完，李渊一脸紧张的看着李二凤，生怕他拒绝。


    李二凤无语的看着李渊，不用去深想也知道李渊的心思。


    待大唐统一天下再退位，这不是明摆着想蹭他的功绩吗？


    这便宜老子想得到挺美。


    李二凤琢磨一阵，也没有拒绝，反正他现在功绩不缺，相信史书也不会掩盖他的光芒，就让李渊蹭点，算是补偿之前让李渊背锅的事。


    “就这事啊！”


    李二凤故作惊讶的看着李渊。


    李渊点点头：“就这事，再没别的要求了。”


    只是看李二凤的表情，似乎并不着急要这个皇位，倒是让李渊有些意外。


    “那父皇随意，儿臣其实并不觊觎这个皇位，以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做个为大唐开疆拓土的大将军。只是父皇误会儿臣太深，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唉！”


    李二凤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大哥已故，父皇又没有了振兴大唐的雄心，为了大唐，儿臣不得不放弃志向，忍辱负重，担起大唐这万里山河。”


    “不为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只为守护大唐，守护大唐这千万黎庶。”


    李二凤感慨的眺望着远方天空，脸上神情悲天悯人。


    李渊心里却无语至极。


    李二凤话里不仅在数落，编排他，把一切责任都算在他身上，还不要脸的标榜自己，搞得像个悲天悯人的圣人一样。


    真当他李渊眼下？


    还有这皇位，搞得这么迫不得已，这么勉强，怎么，当个皇帝还委屈上了？


    要是不想当，我不退位也行，我倒是不委屈，很乐意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


    只要你没意见就行。


    李渊不停在心中吐槽，当然，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不会把李二凤的话当真。


    不过李二凤这么爽快的同意，倒是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唉！也是委屈你了，都怪父皇一时权欲熏心，才......”


    李渊叹气的抹了抹眼泪：“既然你还没做好准备，那父皇就厚着脸皮替你多盯两年。”


    李渊现在不想跟李二凤争辩过去的事，既然李二凤起了头，那他就顺着话往下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还能当几年皇帝，还得看李二凤的意思。


    李二凤张了张嘴，离远点话看似顺着他，可怎么听在耳朵里却有点怪怪的？


    这不是表示，这不是我不肯退位，你要坚持，我也不会强求，可你现在还没做好准备，那我只能在坐上几年。


    直接抹平了刚刚话里请求的意味。


    李二凤淡淡的看了李渊一眼，没想到只是标榜一下道德，就被李渊钻了空子。


    看来这道德，是一点都不能要。


    李二凤没有多说，点点头：“事情既已说完，那儿臣就不打扰父皇雅兴了。”


    说完，李二凤便告退离开。


    李渊神雷神山，本想问问李二凤找他何事，却也知道自己那两句话里的意思被李二凤听出来了，让这逆子又生出了不满。


    李渊无奈，只能悻悻的将手收回。


    “这逆子还真霸道，只许自己标榜道德，不准别人抓你漏洞？”


    “也太无耻了点。”


    “不过倒是个做话皇帝的料。”


    想起李二凤刚刚的眼神，如果他不是这逆子的生父，怕已经身首异处。


    “真是个无情的君王。”


    李渊叹气的摇摇头，背着手离开了原地，回去再度高乐起来。


    告别李渊，李二凤就去看了窦皇后，向她解释了李元成的事他毫不知情，也从未想过要杀李元成。


    窦皇后跪在佛前没有起身，更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我知道此事不是你的意思，你在前线应对薛举，哪里顾得到长安的事。”


    “可二郎！你大哥毕竟是因为你装病引蛇出洞才生出野心，又是被你部下逼得自尽，每每想起，娘这心里就始终无法释怀。”


    “娘以往是最疼你，可娘不不是就不疼你大哥和三弟，他们也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现在他们先娘一步走了......”


    说到这里，窦皇后已经泪流满面，再也说不下去。


    良久才叹了口气，心如死灰的开口。


    “你也来看过娘了，以后就不要来了，就让娘安静的为你大哥和三弟祈福，在这佛堂了此残生吧！”


    说完，便不再搭理李二凤，对着佛像念起了往生经。


    李二凤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多说。


    他虽然没经历过丧子之痛，但也知道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打击有多大，更何况导致孩子失去的原因，还另一个最疼爱的孩子有关。


    这件事无论他如何解释，都皇后心里恐怕都无法释怀。


    因此，李二凤便没有再解释推诿，跪在地上向窦皇后重重的磕完三个头，才重新站起来。


    “娘，您这里差什么，就向内侍说，以后只要儿臣在长安，就每天都会来佛堂看您。”


    “儿臣也知道您不想让儿臣打扰，儿臣就在院里看看您。”


    说完，李二凤沉默许久，见窦皇后始终没有回应，叹气的留下一句：“儿臣走了。”


    听到李二凤离去的脚步声，佛像前的窦皇后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她很想转身留住这个唯一的儿子，说原谅他。


    可想起惨死的李元成和李元吉，她始终无法迈过心里那关 。


    “佛陀在上，信女愿在佛陀面前日夜诵经，求佛陀保佑二郎平安，若有苦难请让信女代为承受。”


    “信女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求佛陀怜悯信女心中悲痛。”


    窦皇后满眼热泪，对着佛像重重叩首。


    ......


    太极宫中。


    李二凤与窦皇后道别后就来到这里，他在长安待不了几天，离开之前他打算来看看李虎。


    毕竟是前身的，出征几个月回来一次，不来问候一下也说不过去，


    而且他听说李虎心态挺宽，身体越活越壮实。


    一走进庭院，李二凤就看见李虎拿着小凳子，坐在观赏用的水池边上钓鱼，旁边还坐着姑姑李漉，陪着他有说有笑的聊天。


    李虎看上去是要比退位之前康泰许多，脸色红润红润不少，脸上皱纹也变得浅了许多。


    倒真是越活越明年轻。


    李二凤知道，多半是姑姑李漉经常过来陪伴，用亲情化解了李虎心中的悲痛。


    两人自顾聊着天，像是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李二凤抬手制止了想要提醒的太监，静静的站在边上观看 。


    没多久李虎就钓起一条专门饲养的鱼，乐得合不拢嘴。


    李漉也笑着称赞，为他高兴。


    “父皇你真厉害，连经常喂养的鱼都能钓起来。”


    “哈哈哈。”


    听到女儿的称赞，李虎爽朗的大笑起来。


    “这算什么......”


    李虎回过头正要向女儿卖弄，就看见李二凤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


    “哟，二凤来了，你小子真是稀客，难得还能想起我这个祖父。”


    李虎收敛笑容，一边阴阳怪气嘲讽着李二凤，一边将鱼钩上的鱼取下来，放回水池当中。


    听见李二凤来了，李漉心中诧异，连忙转头对李二凤笑道：“二郎来了，姑姑正有事找你，打算陪你祖父用完午膳就去王府，却没想到你也来了太极宫。”


    李二凤没有立即追问李漉，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李虎笑道：“皇祖父可误会我了。”


    “您也知道孙儿最近忙，昨天下午才回到长安，今天到宫里先看了父皇母后，然后就立刻赶了过来看望祖父，可不是诚心怠慢祖父。”


    “算你还有点孝心。”李虎笑着点点头，指着李漉道：“先跟你姑姑说事吧！咱们等会再谈。”


    李虎也知道李二凤现在事情多，因此也不是真的跟他计较，只是许久不见这孙子登门，下意识就奚落了两句。


    他现在倒是比李渊心宽多了，有李漉陪着，该放下的都放下了，乐得颐享天年。


    不过对于李渊，他始终在等待。


    李二凤也不反对，看向李漉问道：“姑姑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当然是急事。”


    李漉拉过李二凤，眼神里尽是急切和期待。


    “姑姑问你，外面的传言可是真的？”